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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正二十二年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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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,七月,乙卯,彗灭。 丙辰,荧惑见西方,须臾,成白气如长蛇,光炯有文,横亘中天,移时乃灭。 吴平章邵荣,参政赵继祖,以谋反伏诛。 荣粗勇善战,与吴国公同起兵濠州,公待之甚厚。自平处州还,遂骄蹇有觊觎心,常愤愤出怨言。部将有欲告之者,荣不自安,与继祖谋俟间作乱。至是公阅兵三山门外,荣与继祖伏兵门内,欲为变,会大风卒发,吹旗触公衣,公异之,易服从它道还。荣等不得发,遂为部下士宋国所告。公召荣等面诘之,俱状,曰:“死而已!”公不欲即诛,幽于别室,谓诸将曰:“吾不负荣,而所为如此,将何以处之?”常遇春曰:“荣等一旦忘恩义,谋为乱逆,公纵不忍杀之,遇春等义不与之俱生。”公乃具酒食饮食之,涕泣与诀,皆就刑。 是月,河决范阳,漂民居。 西湖书院旧有经史书版,兵后零落,行省左右司员外郎陈基白平章张士诚出官钱补刊,从之,明年而工毕。 八月,癸已,陈友谅将熊天端寇吉安,吴守将孙本立战败,走永新。天瑞复攻破永新,执本立至赣州,杀之,友谅使其知院饶鼎臣守吉安。 己亥,库库特穆尔言:“博啰特穆尔、张良弼据延安,掠黄河上下,欲东渡以夺晋宁,乞赐诏谕。” 是月,张士诚杀淮南行省左丞汪同。 同初集义兵,捍御乡井,累官徽州路治中兼元帅,领兵征饶州,单骑潜往浙。张士诚以礼召至姑苏,同见其心不纯,乃去之淮安,见左丞史椿。椿本士诚部将,与张士德皆为谋主,士德被擒,椿见诸将骄侈,又,左丞徐义数谗毁椿,椿遂有异志,见同殊相得,谓同曰:“察罕公忠,盍往见之。”同谒察罕,察罕恨相见晚,俾朝于京,拜淮南行省左丞。还,见察罕,察罕曰:“士诚非忠于国者,中原事定,平江南当自姑苏始,君与史君宜协力焉。” 未几,察罕死,椿曰:“不幸及此,宜要金陵兵往取姑苏。”乃遣使者赍书往建康。使者姑苏人,以书达士诚所,士诚大怒,使士信招与言事,同惧,不欲往,椿曰:“士诚基本未固,未必便害我辈。况四平章我尝救其危急,宜不至此。”四平章,谓士信也。同遂行,至姑苏,士诚即拘同,问曰:“我何负于汝而反?”同曰:“我之来,以汝为元太尉,忠于国家。今汝既叛,我岂得从汝反耶?”士信力营救之,且具酒馔为别,同曰:“为语平章,具荷厚意,吾能死忠,不能为无义生也!但我死后,诸公亦不能久富贵耳。”遂遇害。事闻,追封平阳郡公。 同既死,士诚遂发兵攻淮安,执椿,杀之。 九月,癸卯朔,刘福通以兵援田丰,至火星埠,库库特穆尔遣关保邀击,大破之。 戊辰,以知枢密院事伊苏为辽阳行省左丞相。先是贼雷特穆尔布哈、程思忠等陷永平,诏伊苏出师,遂复滦州及迁安县。 时辽东郡县,惟永平不被兵,储粟十万,刍藁山积,民居殷富。贼乘间窃入,增土筑城,因河为堑,坚守不可下。伊苏乃外筑大营,绝其樵采,数与贼战,获其伪帅二百馀人,平山寨数十;又复昌黎、抚宁二县,擒雷特穆尔布哈送京师。贼急,乃乞降于参政彻尔特穆尔,为请命于朝,诏许之,命伊苏退师。伊苏度贼必以计怠大兵,乃严备以侦之,思忠果弃城遁去,亟追至瑞州,杀获万计。贼遂东走金、复州。至是诏还京师,拜辽阳左丞相、知行枢密院事,抚安迤东兵农,委以便宜,开省于永平,总兵如故。 金、复、海、盖、乾王等贼并起,西侵兴中州,阴由海道趣永平,闻伊苏开省,乃止。伊苏亟分兵防其冲突,贼乃转攻大宁,为守将王聚所败,斩其渠魁,众溃,皆西走。伊苏虑贼窥上都,即调左丞呼哩岱提兵护上都,简精锐,自蹑贼后,贼果寇上都,呼哩岱击破之,贼众又大溃、永平、大宁始复。乃分命官属,劳来安集其民,使什伍相保以事耕种,民德之。 冬、十月,壬寅朔,江西行省平章都埒布哈,移檄讨巴拉布哈。时都埒布哈分省广州,适州城为邵宗愚所陷,执巴拉布哈,杀之。 甲戌,博啰特穆尔南侵库库特穆尔所守之地,遂据真定路。 戊子,吴池州元帅罗友贤,据州之神山寨作乱,谋与张士诚通,杭、歙震动,命常遇春率兵讨之。 辛卯,吴设关市批验所官,主通百货,盐十分而税其一,它物十五分税一。 十一月,乙巳,库库特穆尔复益都,田丰等伏诛。 库库特穆尔既袭父职,身先士卒,誓必复仇,人心亦思自奋,围城益急。贼悉力拒守,乃以壮士穴地道而入,遂克之,尽诛其党,取丰及王士诚之心以祭察罕特穆尔。遣关保以兵复莒州,于是山东悉平。庚申,诏授库库特穆尔太尉,馀官并如故,将校、士卒论赏有差。 当是时,东至淄、沂,西逾关陕,皆宴然无事,库库特穆尔乃驻兵于汴、洛,朝廷方倚之以为安,而博啰特穆尔复以兵争晋、冀,帝虽屡谕解之,而仇隙日深。 癸亥,明玉珍兵陷清川。 十二月,丁亥,吴大都督朱文正,遣裨将率兵复吉安,饶鼎臣出走,遂以参政刘齐、陈海同、李明道、曾万中、粹中共守之,以朱叔华知府事。 壬辰,吴广信守将元帅葛俊擅发民夫筑城浚池,浙东行省左丞朱文忠遣人谕止之,俊不听,反出不轨言。文忠恐其为变,欲讨俊,先遣从事王辰往察之,辰还报曰:“彼城守如故,若临之以兵,恐激其变。”文忠曰:“此人不足惜,姑为一郡生灵少忍之。”遂不复问。复遣都事刘肃往劳之,谕以祸福,俊心乃安。 先是帝遣户部尚书张昶等,赍龙衣、御酒、八宝顶帽、荣禄大夫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宣命诏书,航海至庆元,欲因以通吴,方国珍遣检校燕敬以告吴国公,公不之答。敬还,国珍惧,乃送昶于福建平章雅克布哈所。时左丞王溥在建冒,闻之,遣人报公,公命溥招之来,且命符玺郎刘绍先候之于广信。溥招昶至,遂偕绍先赴建康。昶见公不拜,公怒曰:“元朝不达世变,尚敢遣人扇惑我民!”昶俯首无一言。公不欲穷诘,命中书馆之,时召问以事,知其才可用,遂留之。 庚子,以中书平章政事佛家努为御史大夫。 是月,库库特穆尔遣尹焕章至吴,送前使自海道还,并以马馈吴。 是岁,枢密副使李士瞻上疏极言时政,凡二十条:一曰悔己过以诏天下,二曰罢造作以快人心,三曰御经筵以讲圣学,四曰延老成以询治道,五曰去姑息以振乾纲,六曰开言路以求得失,七曰明赏罚以厉百司,八曰公选举以息奔竞,九曰察近幸以杜奸弊,十曰严宿卫以备非常,十一曰省佛事以节浮费,十二曰绝滥赏以足国用,十三曰罢各官屯种俾有司经理,十四曰减常岁计置为诸宫用度,十五曰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,十六曰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,十七曰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,十八曰开诚布公以礼待藩镇,十九曰分遣大将急保山东,二十曰依唐广宁故事分道进取。先是蓟国公托和齐上言请罢三宫造作,帝为减军匠之半,还隶宿卫,而造作如故,故士瞻疏首及之。 帝尝谓伊纳克曰:“太子苦不晓秘密佛法,秘密佛法可以廷寿。”乃令图噜特穆尔教太子以秘密佛法。太子悦之,尝于清宁殿布长席,西番僧、高丽女东西列坐。太子顾谓左右曰:“李先生教我儒书多年,我不省书中所言何事。西番僧教我佛法,我一夕便晓。”李先生者,谕德好文也。太子由是惑溺于邪道,无复曩时恶伊纳克之竟矣。 帝以谗废高丽国王巴延特穆尔,立塔斯特穆尔为高丽国王。国人上书言旧王不当废,新王不当立之故。 初,皇后奇氏宗族在高丽,恃宠骄横,巴延特穆尔戒饬不悛,遂尽杀奇氏族。皇后谓太子曰:“尔年已长,何不为我复仇!”时高丽王昆弟有留京师者,乃议立塔斯特穆尔为王,而以奇族子三宝努为元子,以将作同知崔特穆尔为丞相,遣兵万人送之国,至鸭绿江,为高丽兵所败,仅馀十七骑还京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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