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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元十三年(1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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○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 讳呼必赉[lài],睿宗第四子,母庄圣太后,以乙亥八月乙卯生,实宋宁宗之嘉定八年也。岁辛亥,宪宗即位,以同母弟惟帝长且贤,尽属以漠南汉地。戊午,奉命分道攻宋,次江北,闻宪宗凶问,北还。中统元年三月戊辰朔,至开平,诸王大臣劝进,遂即皇帝位。 至元十三年,宋景炎元年(公元1276年) 夏,四月,庚辰,诏修太庙。 郝经入见,帝赐宴大廷,咨以政事,其从行者赏赉有差。 先是宋丞相文天祥至镇江,与其客杜浒等十二人,夜亡入真州,安抚使苗再成出迎,喜且泣曰:“两淮兵足以兴复,特二阃少隙,不能合从耳。”时犹未知夏贵纳款,故再成以二阃为言。天祥问:“计将安出?”再成曰:“今先约淮西兵趣建康,彼必悉力以捍吾西兵。吾指挥淮东诸将,以通、泰兵攻湾头,以高邮、宝应、淮安兵攻扬子桥,以扬兵攻瓜步,吾以舟师直掏镇江,同日大举。湾头、扬子桥,皆沿江脆兵,且日夜望我师之至,攻之即下,合攻瓜步之三面,吾自江中一面薄之,虽有智者,不能为之谋矣。瓜步既举,以淮东兵入京口,淮西兵入金陵,要其归路,其大师可坐致也。”天祥大称善,即以书遗李庭芝,遣使四出结约。 初,天祥未至直时,扬有逸卒,言北朝密遣一丞相入真州说降矣,庭芝信之,以天祥为来说降也,使再成亟杀之。再成不忍,给天祥出相城垒,以制司文字示之,闭之门外。久之,复遣二路分觇天祥,果说降者即杀之。二路分与天祥语,见其忠义,亦不忍杀,导之如扬。四鼓,抵城下,闻候门者谈,制置可下令捕文丞相甚急,众相顾吐舌。天祥乃变姓名为清江刘洙,东入海道,遇北兵,伏环堵中得免,饥莫能起,从樵者乞得馀糁羹。行入板桥,北兵又至,众走伏丛筱中,北兵入索之,虞候张庆矢中目,身被二创,执杜浒、金应以去。浒、应解所怀金与卒,得逸,募二樵者,以蕢荷天祥至高邮稽家庄。稽耸迎天祥至家,遣子德润卫送至泰州,遂由通州泛海以求二王,是月,始得抵温州。 五月,乙未朔,以平宋,遣官告天地、祖宗于上都之近郊,遣使代祀岳渎。 宋陈宜中、张世杰等奉益王昰即帝位于福州府,改元景炎。遥上德祐帝尊号为孝恭懿圣皇帝,又上太皇太后尊号,册杨淑妃为皇太妃,进封广王昺为卫王。升福州为福安府,以大都督府为垂拱殿,便厅为延和殿,王刚中知福安府。金华尉赵孟垒怀太上皇后帛书间道来上,擢孟垒宗正寺簿。是日,有大声出府中,众皆惊仆。福州城南壁忽崩七里。 初,宋吴坚等来使,不得命,留馆中,高应松绝粒不语,七日而卒,贾馀庆病死,家铉翁闻国亡,旦夕哭泣,不食饮者数日。帝高其节,欲尊官之,铉翁辞不受。宋主㬎及全太后至燕,铉翁迎谒,伏地流涕,谢奉使无状,不能保存宋社。宋主㬎及太后遂赴上都。丙申,见帝于大安殿。乙巳,授宋主㬎开府仪同三司、检校大司徒,封瀛国公,从行内人安康朱夫人、安定陈才人,俱自经死,有留题于裙带曰:“誓不辱国,誓不辱身。” 宋以陈宜中为左丞相兼枢密使,都督诸路军马,陈文龙、刘黼参知政事,张世杰为枢密副使,陆秀夫直学士院,苏刘义主管殿前司。宋召李庭芝为右丞相,姜才为保康军承宣使,召故相叶梦鼎为少师,充太一宫使。梦鼎闻命,即航海赴之,道梗不能进南向恸哭而还。 宋以赵溍为江西制置使,进兵邵武;谢枋得为江东制置使,进兵饶州;李世逵、方兴等进兵浙东,吴浚为浙东招谕使,邹洬副之。毛统由海道至淮,约兵会合。仍诏傅卓、翟国秀等分道出兵。时枋得败走,已不能军。洬,吉水人也。 宋文天祥至福安,拜右丞相兼枢密使,都督诸路军马。天祥以国事皆决于陈宜中,议论多不合,固辞不拜,乃以为枢密使、同都督。天祥使吕武招豪杰于江、淮,杜浒募兵于温州。 帝召宋降将问曰:“汝等何降之易耶?”对曰:“贾似道专国,每优礼文士而轻武臣,臣等久积不平,故望风送款。”帝遣董文忠语之曰:“似道实轻汝曹,特似道一人之过,汝主何负焉!正如汝言,则似道轻汝也固宜!” 巴延入朝,帝命百官郊迎以劳之。既至,拜同知枢密事,以陵州、藤州户六千为食邑。 以董文用为卫辉路总管。 卫辉当要冲,民为兵者十九,馀皆单弱,贫病不任力役。会初得江南,图籍、金玉、财帛之运,日夜不绝于道,警卫输挽,日役数千夫。文用曰:“吾民敝矣,而又重妨穑事,殆不可。”乃言于司运者曰:“郡邑胥役足备用,不必烦民也。”司运者曰:“即如公言,万有一不虞,罪将谁归?”文用即为手书,具官职、姓名保任之。民得以时耕,而运亦济。 宋直学士院陆秀夫罢。陈宜中以秀夫久在兵间,知军务,每事咨访始行,秀夫亦悉心赞之。旋与宜中议不合,宜中使言者劾罢之,谪居潮州。 时衢、婺诸州皆复为宋守,董文炳谓索多曰:“严州不守,临安必危,公往镇之。”未十日,诸州连兵来攻,索多拒战三阅月,复破婺州。衢守备甚严,索多率总管高兴等鼓噪先登,拔其城。宋权知府事萧雷龙脱走,与同里黄巡检起兵,度不能支,与麾下数人奔入闽,未出境,为同安武人徐浚冲获送县,县尹刘圣仲素与雷龙有怨。杀之。 时临军赵孟垒复明州,战败,见获,不屈,磔死。福王与芮从子孟枀,谋举兵绍兴,事泄,被执至临安,范文虎诘其谋逆,孟枀诟曰:“贼臣负国厚恩,共危社稷。我帝室之胄,欲一刷宗庙之耻。乃更以为逆乎?”文虎怒,驱出,斩之。过宋庙,呼曰:“太祖太宗之灵,何以使孟枀至此!”杭人为之陨涕。 宋故相留梦炎降。 宋广东经略使徐直谅,遣其将梁雄飞请降于隆兴,阿尔哈雅假雄飞招讨使,使徇广东。既而直谅闻闽中颁诏,乃命权通判李性道、摧锋军将黄俊等拒雄飞于石门。性道不战,俊战败,直谅弃城遁。六月,丁卯,雄飞入广州,诸降将皆授以官,俊独不受,被杀。 宋吴浚聚兵于广昌,遂复南丰、宜黄、宁都三县。翟国秀取铅山,傅卓至衢、信诸县,民多应之者。会浚兵战败,国秀引还,卓兵亦败,遂降。 己巳,以孙子五十三世孙曲阜县尹孔治兼权主祀事。 壬申,罢两浙大都督府,立行尚书省于鄂州、临安;设诸路宣慰司,以行省官为之,并带相衔;其立行省者,不立宣慰司。 甲戌,以《大明历》浸差,命太子赞善王恂与江南日官置局更造新历,以枢密副使张易董其事。易、恂奏:“今之历家,徒知历术,罕明历理,宜得耆儒如许衡者商订。”从之。诏衡赴大都。 国子生博果密受学于王恂、许衡,尤为衡所推许,帝尝召试所业,嘉叹之。至是,偕同舍生上疏曰:“王者建国君民,建学为先。自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之世,莫不有学,故治隆于上,俗美于下。臣等复取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,为陛下陈之:晋武帝尝平吴矣,始建国子学;隋文帝尝灭陈矣,俾国子不隶太常;唐高祖尝灭梁矣,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;太宗增筑学舍,高宗立六学,皆承高祖之意也。然晋之平吴,得户五十三万而已;隋之灭陈,得郡县五百而已;唐之灭梁,得户六十馀万而已;其崇重学校已如此。况我堂堂大国,奄有江、岭之地,计亡宋之户不下千万,此陛下神功,非晋、隋、唐所敢比也。然学校之政,尚未全举,臣窃惜之!臣等向蒙圣恩,俾习儒学,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,蒙古人仕宦者常少,欲臣等晓识世务,以备陛下之任使乎?然学制未定,学徒数少,譬犹责嘉禾于数苗,求良骥于数马,恐其不易得也。为今之计,欲人材众多,通习汉法,必如古昔遍立学校,然后可。若犹未暇,宜于大都弘阐国学,择蒙古人年十五以下、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,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百人,俾廪给各有定制,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,充司业、博士、助教而教育之。使其教必本于人伦,明乎物理,为之讲解经传,授以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之道。其下复立数科,如小学、律、书、算之类,每科设置教授,各令以本业训导。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,教以应对进退事长之节;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;书科则专令晓习字画;算科则专令熟娴算数。或一艺通然后改授,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,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,常加点勘,务要俱通,仍以义理为主,有馀力者,听令学作文字。日月岁时,随其利纯,各责所就功课,程其勤惰而赏罚之,勤者升之上舍,惰者罚之下舍,待其改过,则复升之,假日则听令学射,自非假日,无故不令出学。数年后,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,听学官保举,蒙古人若何品级,诸色人若何仕进;其未成就者,且令依旧学习,俟其可以从政,然后岁听学官举其贤者、能者,使之依例入仕;其终不可教者,三年听令出学。凡学政因革增减,皆得不时奏闻,则学无弊欺,而天下之材亦皆观感而兴起矣。然后续立郡县之学,求以化民成俗,无不可者。”书奏,帝览之,喜。 戊寅,诏作《平金》、《平宋录》及《诸国臣服传记》,命耶律铸监修国史。 壬辰,以户部尚书张澍参知政事,行中书省于北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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