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绍兴七年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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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,四月,壬辰朔,诏筑太庙于建康,以临安府太庙充本府圣祖殿。 甲午,少师、万寿观使刘光世,特许任便居住,从所请也。光世遂居温州。 丙申,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刘锜,奏以前护副军及马军司,见在通为前、后、左、右、中军及游奕,凡六军,每军千人,共为十二将,从之。前护副军,即八字军。 丁酉,徽猷阁待制王伦、右朝请郎高公绘入辞。 伦自平江至建康,凡四召对。帝使伦谓金右副元帅鲁国王昌曰:“河南之地,上国既不有,与其付刘豫,曷若见归!”伦奉诏而去。帝因伦行,附进皇太后、渊圣皇帝黄金各二百两。 中书言:“宇文虚中、朱弁奉使日久,宜有支赐以慰忠勤。”诏赐虚中黄金五十两,绫、绢各五十匹,龙凤茶十斤;弁黄金绫帛各三十两匹,茶六斤。枢密使秦桧言:“孙傅、张叔夜家属在金中甚贫,愿因伦行有所赈给。”诏赐金如虚中之数。 壬寅,大常少卿吴表臣权尚书礼部侍郎。 丁未,太尉、湖北、京西宣抚使岳飞,乞解官持馀服。 张浚尝与飞论淮西事,浚曰:“王德,淮西军所服,今欲以为都统制,而命吕祉为督府参议领之,何如?”飞曰;“德与琼素不相下,一旦揠之在上,势所必争。吕尚书虽通才,然书生不习军事,恐不足以服之。”浚曰:“张宣抚何如?”飞曰:“暴而寡谋,且琼素所不服。”浚曰:“然则杨沂中耳。”飞曰:“沂中视德等耳,岂能驭之!”浚艴然曰:“固知非太尉不可。”飞曰:“都督以正问飞,飞不敢不尽其愚,岂以得兵为念哉!”即日乞解兵柄归庐墓,帝不许。 庚戌,命兵部侍郎张宗元权湖北、京西宣抚判官,往鄂州监岳飞军。 壬子,张浚辞往太平州、淮西视师。 浚因论刘光世以八千金为回易,沈与求曰:“臣闻光世之去,尝语人以陶朱公自比,是诚可以致富矣。”浚等论范蠡之贤,人所难及,帝曰:“蠡固贤,朕谓于君臣之义犹未尽也。” 先是左司谏陈公辅请对,上因语及岳飞所奏,公辅退,上书言:“昨亲奉圣语,说及岳飞前事,采诸人言,皆谓飞忠义可用。然飞本粗人,凡事终少委曲。臣度其心,往往谓大将或以兵为乐,坐延岁月,我必胜之。又以刘豫不足平,要当以十万横截金境,使金不能援,势孤自败,则中原必得。此亦是一说。陛下且当示以不疑,与之反复诘难,俟其无辞,然后令之曰:‘朝廷但欲先取河南,今淮东、淮西已有措置,而京西一面,缓急赖卿。’飞岂敢拒命!前此朝纲不振,诸将皆有易心,如刘光世虽罢,而更宠以少师,坐享富贵,诸将皆谓朝廷赏罚不明。臣乞俟张浚自淮西归,若见得光世怯懦不法,当明著其罪,使天下知之,亦可以警诸将也。” 诏:“群臣俟祔庙毕,纯吉服。卒哭曰,建康、临安府禁屠宰三日。大、小祥,诸路州县禁乐七日、屠宰三日。” 初,礼官奏百官卒哭日纯吉服,左司谏陈公辅请令且服黑带以俟梓宫之还,如梓宫未还,须小祥后;又乞百姓禁乐三年。帝曰:“禁乐固当,但念细民以乐为业者,无以衣食耳。”事下礼官讨论,至是条上。礼官言卒哭禁屠、乐无故事,然卒行之二都,盖帝指也。 癸丑,赠直秘阁杨邦乂,加赠徽猷阁待制,增赐田三顷。 于是枢密院奏邦乂忠节显著,宜极褒崇,帝曰:“邦乂忠烈如此。颜真卿异代忠臣,朕昨已官其子孙;邦乂为朕死节,不可不厚褒以为忠义之劝。”故有是命。 五月,乙丑,帝与辅臣论淮西事,因曰:“兵无不可用,在主将得人耳。赵奢用赵兵大破秦军,而赵括将之则大败;乐毅用燕兵破齐,而骑劫代之则为田单所败。岂不在主将得人乎?”秦桧曰:“陛下论兵,可谓得其要矣。” 初,刘光世之罢也,以其兵隶都督府,而桧与知枢密院事沈与求,意以握兵为督府之嫌,乞置武帅,台谏观望,继亦有请,乃以相州观察使、行营左护军前军统制王德为都统制。德,光世爱将,故就用之。 丙寅,诏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趣遣所募西兵。 初,命益于团集人内选三路少壮人二千,兼家赴行在,专充扈卫。益言已遣统押管颜渐部兵千人出峡,故命趣之。 壬申,诏礼官条具举行文宣、武成王、荧惑、寿星、岳、渎、海、镇、农、蚕、风、雷、雨师之祀,用太常博士黄积厚请也。文宣王以春秋二仲,并从祀凡九十八,武成王及从祀凡六十三,皆用两少牢。荧惑以立夏,其礼与文宣王皆如感生帝。寿星用秋分,岳、渎、镇、海用四立日及夏季之土旺,先农以孟春,先蚕以季春之巳日,风师以立春后丑日,雷师以立夏后申日;自寿星以下,皆用酒脯。 甲戌,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言:“今以词赋、经义取士,而考校者患不能兼通,升黜安能得实!今岁科场,望令诸路转运司取词赋、经义两等,各差考官。”从之。 己卯,广西进出格马,帝曰:“此几似代北所生。广西亦有此马,则马之良者不必西北可知。”帝因论:“春秋列国不相通,所用之马,皆取于国中而已。申公巫臣使吴,与其射御教吴乘车,则是吴亦自有马。今必于产马之地求之,则马政不修故也。” 诏礼部讨论大火之祀。先是行在多火灾,言者论:“国家实感炎德,用宋建号。康定间,因古商丘作为坛兆,以阏伯配大火之祭。多事以来,地在敌境。望诏有司即行在所,每建辰戌出纳之月,设位望祭。”从之,用酒脯。 己丑,名徽宗皇帝神御殿曰承元。 诏:“殿前司行营右护军、后护军并许置都、副统制。” 庚寅,尚书右仆射张浚言:“和靖处士尹焞,缘叛臣刘豫父子迫以伪命,焞经涉大河,投身山谷,自长安徒步趋蜀。臣常延请至司,与之晋接,观其所学所养,诚有大过人者。今陛下博采群议,召置经筵,而焞辞免新命,未闻就道。伏望圣慈特降睿旨,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遣。”初,焞行至九江,会谏臣陈公辅请禁伊川学,焞复辞,曰:“学程氏者焞也。”浚乃显言其学行,请趣召之,焞犹不至。 是月,伪齐陷随州。 六月,辛卯朔,改谥惠恭皇后日显恭。 癸巳,右司谏陈公辅入对,面奏兴复之策。因言众论谓南兵不可用,帝慨然曰:“赤壁之役,曹操败于周瑜,淝水之战,苻坚败于谢玄,北人岂常胜哉!越王勾践卒败吴王,兵强诸国,亦岂北方士马邪!” 乙巳,知枢密院事沈与求卒,特辍视朝二日,赠七官为右银青光禄大夫,即湖州赐田十顷,上将临奠,其家辞而止。与求再执政仅数月,未及有所建明。后谥忠敏。 戊申,兵部尚书兼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,往滩西抚慰诸军。 祉初在建康,每有平敌之志,张浚大喜之。浚以刘光世持不战之论,欲罢之,参知政事张守以为不可,浚不从。守曰:“必欲改图,须得有纪律、闻望素高、能服诸兵官之心者一人乃可。”浚曰:“正为有其人,故欲易之也。”时祉亦自谓:“若专总一军,当生擒刘豫父子,然后尽复故疆。”及光世罢,乃命祉先往淮西。 直秘阁詹至闻之,遣浚书曰:“吕尚书之贤,固一时选,然于此军恩威曲折,卵翼成就,恐不得比前人。兼此军今已付王德,德虽有功,而与郦琼辈故等夷,恐其下有不能平者。愿更择偏裨素为军中所亲附者,使为德副,以通下情。”会祉还朝,而琼与其下八人列状讼德于都督府,且乞回避;都督府谓德为直,寝不行。琼等又讼于御史台,德亦言琼之过。乃诏德还建康,以所部一军隶都督府,复命祉往庐州节制之。祉将行,赐以鞍马、犀带、象笏,抚谕甚宠,皆非从官故事。 中书舍人张焘,见浚言:“祉书生,不更军旅,何得轻付!”浚不从。祉又辟都督府准备差遣陈克自随,资政殿学士叶梦得与克厚,谓之曰:“吕安老非驭将之才,子高诗人,非国士也。淮西诸军方互有纷纷之论,是行也,危矣哉!”亦弗听。祉、克皆留其家,以单骑从军。安老,祉字;子高,克字也。 庚戌,金尚书左丞高庆裔,转运使刘思,有罪伏诛。 乙卯,左司谏陈公辅权尚书礼部侍郎。 己未,给事中兼直学士院胡世将权尚书礼部侍郎。 秋,七月,丁卯,起复太尉、湖北、京西宣抚使岳飞,遣属官王敏求末奏事。 初,飞请解官,未报,乃以本军事务官张宪摄军事。宪在告,而权宣抚判官张宗元命下,军中籍籍曰:“张侍郎来,我公不复还矣。”直宝文阁、新知襄阳府薛弼在武昌,未上,请宪强出临军,宪谕群校曰:“张侍郎来,由我公请也。公解军政未久,汝辈乃如此,公闻之且不乐。今朝廷已遣敕使起复我公矣,张非久留者。”众遂安。 帝命参议官李若虚、统制官王贵诣江州,敦请飞依旧管军,如违并行军法。若虚等至东林寺见飞,具道朝廷之意,飞乃受诏赴行在。 张浚见飞,具道上之眷遇,且责其不俟报弃军而庐墓。飞具表待罪,帝慰遣之。将行,帝谓飞曰:“卿前日奏陈轻率,朕实不怒卿;若怒卿,则必有行遣,太祖所谓‘犯吾法者,惟有剑耳’。所以复令卿典军,任卿以恢复之事者,可以知朕无怒卿之意也。”飞得帝语,意乃安。至是遣敏求来奏事,委曲感恩,云:“非官家保全,何以有今日!”翼日,帝以其语谕辅臣,秦桧不悦。 壬申,张浚以旱乞率从官祷雨,又乞弛役、虑囚等数事,因奏:“如浙西诸郡及宣州、广德军地形未觉旱,如镇江、建康地形高,最觉阙雨。”上曰:“朕患不知四方水旱之实,宫中种两区稻,其一地下,其一地高。昨日亲阅之,地高者,其苗有槁意矣。须精加祈求,庶几数日间得雨也。” 时方盛暑,浚一日坐东阁,参知政事张守突入,执浚手曰:“守向言秦旧德有声,今与同列,徐考其人,似与昔异,晚节不免有患失心,是将为天下深忧。”盖指枢密使秦桧也。浚以为然。 辛巳,张浚等奏祷雨备至,未获休应,帝曰:“应天须以实,如恤刑、弛役之类,当更有实惠可及民者。朕晓夜思之,如积欠一事,为民之害甚大,比因移跸,所过州郡,下蠲除之令,民间极喜。可将绍兴五年以前税赋积欠及其它逋负,议蠲之,庶几少苏民力。”浚等退而条具,悉施行焉。 金大保、领三省事晋国王宗翰薨。宗翰决策制胜,有古名将风,薨年五十八。 甲申,蠲诸路民户绍兴五年以前欠租;其坊场净利,五年正月以前所负,亦除之。建康府居民,贫病者畀之药,死者助其葬。 乙酉,权户部侍郎王俣请就建康权正社稷之位,诏从之。 丙戌,夜,金京师地震。 封皇叔宗隽、宗固、叔祖晕皆为王。 丁亥,金汰兵兴滥爵。 戊子,诏:“诸路州县逃亡民户未开垦田亩,通限八年输全税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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