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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祐三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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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祐三年辽大安四年 春,正月,庚戌,复置广惠仓,从侍讲范祖禹言也。 辽主如混同江。 甲寅,太白昼见。 己未,朝献景灵宫。 庚申,诏发京西南路阙额禁军谷五十馀万斛,减市价出粜,至麦熟日止;以雪寒,物价翔踊也。 丁卯,王觌奏:“苏轼长于辞华而暗于理义,若使久在朝廷,则必立异妄作。宜且与一郡,稍为轻浮躁竞之戒。” 辛酉,诏广南西路朱崖军开示恩信,许生黎悔过自新。 壬戌,罢上元游幸。 甲子,五国部长贡于辽。 庚午,辽免上京逋逃及贫户税赋。 壬申,阿里骨奉表谢罪。诏边将无出兵,仍罢招纳。 甲戌,辽以上京、南京饥,许良人自鬻。 丁丑,辽曲赦西京役徒。 二月,甲申,罢修金明池桥殿。 乙酉,时久阴不解,翰林学士兼侍读苏轼言:“差役之法,天下以为未便,独台谏官数人者主其议,以为不可改。近闻疏远小臣张行者力言其弊,而谏官韩川深诋之,至欲重加贬窜。此等亦无它意,方司马光在时,则欲希合光意;及其既殁,则妄意陛下以为主光之言。殊不知光至诚尽公,本不求人希合;而陛下虚心无我,亦岂有所主哉!使光无恙至今,见其法稍弊,则更之久矣。臣每见吕公著、安焘、吕大防、范纯仁,皆言差役不便,但为已行之令,不欲轻变,兼恐台谏纷争,卒难调和。愿陛下问吕公著等,令指陈差、雇二法各有若干利害;昔日雇役,中等人户岁出钱几何;今者差役,岁费钱几何;又几年一次差役。皆可以折长补短,约见其数,以此计算,利害灼然。而况农民在官,贪吏狡胥,百端蚕食,比之雇人,苦乐十倍,民穷无告,致伤阴阳之和。今来所言,万一少有可采,即乞留中,作圣意行下,庶几上答天戒,下全小民。” 丙戌,诏:“河东苦寒,量度存恤戍兵。” 己丑,以左司谏丰稷为国子司业。 扬王颢、荆王頵尝令成都府路走马承受造锦地衣,稷独奏劾,以为近属奢侈,官吏奉旨,宜皆纠正其罪。给事中赵君锡曰:“谏官如是,天下必太平矣。”不数日,稷罢言职。 癸巳,诏:“殿试经义、诗赋人并试策一道。”从赵挺之请也。 甲午,辽曲赦春州役徒,终身者皆五岁免。己亥,辽主如春州。赦泰州役徒。 乙巳,知贡举苏轼同孙觉、孔文仲言:“每一试进士、诸科及特奏名约八百馀人。旧制,礼部已奏名,至御试而黜者甚多。嘉祐始尽赐出身,近杂犯亦免黜落,皆非祖宗本意。进士升甲,本为南省第一人唱名近下,方特升之,皆出一时圣断。今礼部十人以上别试,国子、开封解试、武举第一人、经明行修进士及该特奏而预正奏者,定著于令,遂升一甲。则是法在有司,恩不归于人主,甚无谓也。今特升者约已及四百五十人,又许例外遽减一举,则当复增数百人。此曹垂老无它望,布在州县,惟务黩货以为归计,残民败官,无益有损。议者不过谓宜广恩泽,不知吏部以有限之官待无穷之吏,户部以有限之财禄无用之人,而所至州县举罹其害,谓之恩泽,非臣所识也。愿断自圣意,止用前命,仍诏考官量取一二十人,委有学问、词理优长者,即许出官,其馀皆补文学、长史之类,不理选限。”于是诏定特奏名,考取进士入四等以上、诸料入三等以上,通在试者计之,毋得取过全额之半,后遂著为令。 以正字刘安世为右正言。司马光既没,太皇太后问吕公著:“光门下士素所厚善可任台谏者,孰当先用?”公著以安世对,遂擢任之。 三月,丙辰,司空致仕康国公韩绛卒,谥献肃。绛喜延接士大夫。始与王安石善,其后颇异,因数称荐司马光可大用。然终以党安石复得政,清议少之。 乙丑,辽免高丽岁贡。 己巳,赐进士李常宁等并诸科及第、出身共一千一百二十二人。 辽赈上京及平、锦、来三州饥。 甲戌,新增释褐进士钱百万,酒五百壶,为期集费。 乙亥,夏人寇德静砦,将官张诚等败之。 夏,四月,戊寅,令诸路郡邑具役法利害以闻。 己卯,辽赈苏、吉、复、渌、铁五州贫民,并免其租税。 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吕公著,以年老,数辞位。辛巳,拜司空、平章军国事,诏一月三赴经筵,二日一朝,因至都堂议事,出省毋拘以时。别建第于东府之南,启北扉以便执政就议。恩数如其父夷简,世以为荣。 以中书侍郎吕大防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,同知枢密院范纯仁右仆射兼中书侍郎。制词皆苏轼所草也。 是夕,轼对于内东门小殿,既承旨,太皇太后急问曰:“卿前年为何官?”曰:“臣前年为汝州团练副使。”“今为何官?”曰:“臣今待罪翰林学士。”曰:“何以遽至此?”轼曰:“遭遇太皇太后、皇帝陛下。”曰:“非也。”轼曰:“岂大臣论荐乎?”曰:“亦非也。”轼曰:“臣虽无状,不敢自它途以进。”太皇太后曰:“此乃先帝之意也。先帝每诵卿文章,必叹曰:‘奇才,奇才!’,但未及用卿耳。”轼不觉哭失声。太皇太后泣,帝亦泣,左右感涕。已而命坐赐茶,撤御前金莲烛送归院。 轼在翰林,颇以言语文章规切时政,毕仲游以书戒之曰:“夫言语之累,不特出口者为言,其形于诗歌,赞于赋颂,托于碑铭,著于序记者,皆言语也。今知畏于口而未畏于文,是其所是,则见是者喜;非其所非,则蒙非者怨。喜者未必能济君之谋,而怨者或已败君之事矣。官非谏臣,职非御史,而好是非人,危身触讳,以游其间,殆犹抱石而救溺也。”轼不能从。 壬午,以观文殿学士兼侍读孙固为门下侍郎,尚书左丞刘挚为中书侍郎,尚书右丞王存为尚书左丞,御史中丞胡宗愈为尚书右丞,户部侍郎赵瞻为签书枢密院事。 甲申,韩川、刘安世进对,太皇太后问:“近日差除如何?”安世对曰:“朝廷用人,皆协舆望,惟胡宗愈,公议以为未允耳。” 辽赈庆州贫民。乙酉,减诸路常供服御物。 丁酉,辽立入粟补官法。 癸卯,辽主西幸。时耶律俨为枢密直学士,召使讲《尚书·洪范》。俨仪观秀整,辽主数对群臣称其才俊。 五月,丁未,中书舍人曾肇言:“昨奉使契丹,还至河北,窃闻朝廷命王孝先开孙村口减水河,欲为回河之计。询之道路,皆云见今河流就下,故道地形甚高,兼系黄河退背地分,恐难成功。当河北累年灾伤之后,未宜有此兴作。伏望圣慈更下水官及河北路监司公共讲求,不至枉费民力,更招后悔。” 时熙、丰用事之臣虽去,其党分布中外,起私说以摇时政。鸿胪丞常安民遗吕公著书曰:“善观天下之势,犹良医之视疾。方安宁无事之时,语人曰‘其后必将有大忧’,则众必骇笑。惟识微见几之士,然后能逆知其渐,故不忧其可忧而忧之于无足忧者,至忧也。今日天下之势,可为大忧,虽登进忠良,而不能搜致海内之英才,使皆萃于朝以胜小人,恐端人正士未得安枕而卧也。故去小人为不难,而胜小人为难。陈蕃、窦武,协心同力,选用名贤,天下想望太平,然卒死曹节之手,遂成党锢之祸。张柬之五王,中兴唐室,及武三思一得志,至于窜移沦没。此皆前世已然之祸也。今用贤如倚孤栋,拔土如转巨石,虽有奇特瑰卓之才,不得一行其志,甚可叹也。猛虎负嵎,莫之敢撄;而卒为人所胜者,人众而虎寡也。故以十人而制一虎则人胜,以一人而制十虎则虎胜,奈何以数十人而制千虎乎?今怨愤已积,一发其祸必大,可不谓大忧乎?”公著得书默然。安民,邛州人也。 谏议大夫王觌疏言:“胡宗愈自为御史中丞,论事建言,多出私意,与苏轼、孔文仲各以亲旧相为比朋。”内批:“王觌论列不当,落职,与外任差遣。”翼日,吕公著言:“觌若止为论列宗愈,便行责降,必不协众情,未敢行下。”后二日,公著与吕大防、范纯仁再论于帘前,太皇太后意犹未解。纯仁退而上疏曰:“侧闻圣训谓朋党甚多,宜早施行。以臣愚见,朝臣本无朋党,但善恶邪正,各以类分,陛下既用善人,则匪人皆忧难进,遂以善人之相称举者皆指为朋党。昔庆历时,先臣与韩琦、富弼同为执政,各举所知,当时飞语指为朋党,三人相继补外。造谤者公相庆曰:‘一网打尽矣!’此事未远,愿陛下戒之。所降贬谪王觌文字,臣未敢签书。”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,并录欧阳修《朋党论》上之。赵挺之、杨康国亦言不当因论人而逐谏官,乞追寝罢觌之命,不听,竟出觌知润州,而宗愈居位如故。 辛亥,辽主命燕国王延禧写《尚书》五子之歌。 时以炎暑,权罢讲。癸丑,侍讲范祖禹上疏曰:“陛下今日学与不学,系天下它日之治乱。陛下如好学,则天下之君子以直道事陛下,辅助德业而致太平;不好学,则天下之小人以邪谄事陛下,窃取富贵而专权利。君子之得位,欲行其所学也;小人之得君,将济其所欲也。用君子则治,用小人则乱。君子与小人,皆在陛下心之所召。且凡人之进学莫不于少时,今圣质日长,数年之后,恐不得如今日之专,窃为陛下惜也。” 乙卯,辽赈祖州贫民。丁巳,诏免徒役,终身者五岁免之。己未,赈春州贫民。 癸亥,汉东郡王宗瑗卒。 丙寅,辽禁挟私引水犯田。 六月,丙子朔,诏:“乡户衙前役满未有人替者,依募法支雇食钱。如愿投募者听,仍免本户身役;不愿投募者,速召人替。” 庚辰,辽主驻散水原。 癸未,诏:“司谏、正言、殿中侍御史、监察御史,仿故事,以升朝官通判资序历一年者为之。” 丁亥,辽命燕国王延禧知中丞司事,以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耶律聂里知右伊勒希巴,以知右伊勒希巴事耶律鄂嘉同知南院枢密使。庚寅,北院枢密使耶律颇德致仕。 戊戌,诏:“黄河未复故道,终为河北之患。王孝先等所议,已尝兴役,不可中罢,宜接续工料,期于必成。” 范纯仁乞寝前命以杜希合,尚书王存等亦言:“孝先初未有必然之论,但侥幸万一以冀成功,且预求免责。若遂听之,将有噬脐之悔。乞遣使覆案,审度可否,兴工未晚。”庚子,三省、枢密院奏事延和殿,文彦博、吕大防、安焘谓河不东则失中国之险,为契丹利,范纯仁、王存、胡宗愈则以虚费劳民为忧。存谓:“契丹自景德至今八九十年,通好如一家,设险何与焉!不然,如石晋末耶律德光入汴,岂无黄河为阻?况今河流亦未必便冲过北界也。”太皇太后曰:“且熟议。”明日,纯仁又画四不可之说以进,且曰:“北流数年,未为大患,而议者恐失中国之利,先事回收,正如顷西夏本不为边患,而好事者以为不取恐失机会,遂兴灵武之师也。”于是收回戊戌诏书。 辛丑,夏人寇塞门砦。 癸卯,刘安世言:“胡宗愈操行污下,毁灭廉耻,诚不足以辅佐人主,参预国论,乞特行罢免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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