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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祐二年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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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,七月,壬午朔,辽主猎于黑岭。因过祖州白马山,见齐天后坟冢荒秽,又无影堂及洒扫人户,恻然而泣,左右皆沾涕。遂诏上京留守耶律赞宁、盐铁使郎元化等于祖州陵园内选地改葬,其影堂廓库并同宣献太后园陵。 辽枢密使萧朴进封魏王,旋卒,赠齐王。 甲申,诏特赐寇准谥曰忠愍。 戊戌,群臣请上尊号曰景祐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仁孝德;表五上,从之。 庚子,侍御史曹修睦言:“李照所改历代乐,颇为迂诞,而其费甚广;请付有司案劾。”帝以照所作钟磬颇与众音相谐,但罢其增造,仍诏谕修睦。 知杭州郑回,言镇东节度推官阮逸颇通音律,上其所撰《乐论》十二篇并律管十三,诏令逸赴阙。 八月,甲寅,宴紫宸殿,初用乐。 己巳,命李照同修《乐书》。 辛未,诏:“荐献景灵宫,朝享太庙,郊祀天地,自今同日受誓戒。”始用王曾之言也。 甲戌,幸安肃门砲场阅习战。 丁丑,内出《景祐乐髓新经》六篇赐群臣。 己卯,以右谏议大夫、知兖州孔道辅为龙图阁直学士。时近臣有献诗百篇者,执政请除龙图阁直学士,帝曰:“是诗虽多,不如孔道辅一言。”遂以命道辅。议者因是知前日之斥果非帝意也。 初命朝臣为江、浙、荆湖、福建、广南等路提点银铜坑冶铸钱公事,其俸赐恩例并与提点刑狱同。 九月,乙未,诏司天监制百刻水秤以测候昼夜。 丁酉,命李照为刑部员外郎,赐三品服,以造新乐成故也。起五月造,止八月,成金石七县,而照自造新乐笙、竽、琴、瑟、笛、筚篥等十二种,皆不可施用,诏但存大笙、大竽二种而已。照谓:“今筚篥,乃《豳诗》所谓苇管也,《诗》云:‘一之日觱发,二之日栗冽。’且今筚篥,伶人谓之苇子,其名出此。”于是制大管筚篥为雅乐,议者嗤之。 工部郎中、天章阁待制刘随卒,擢待制未旬日也。随与孔道辅、曹修古同时为言事官,皆以清直闻。及是帝怜其贫,赐其家钱六十万。 壬寅,御崇政殿按新乐,诏大臣与观。 甲辰,赐郑州学田五顷。 初,诸王邸散居都城,过从有禁,非朝谒从祠,不得会见。己酉,诏即玉清昭应宫旧地建宫,合十位聚居,赐名睦亲宅。 辽主如长宁淀。 参知政事宋绶,上所编修《中书总例》四百一十九册,降诏褒谕。先是吕夷简奏令绶为此,既而谓人曰:“自吾有此例,使一庸夫执之,皆可为宰相矣。” 冬,十月,辛亥朔,复置朝集院,以待外官之还京师者。 壬子,蔡州言左武卫大将军、分司西京石普卒。普倜傥有胆略,颇通兵书、阴阳、六甲、星历推步之术。太宗尝曰:“普性刚骜,与诸将少合。”然藉其善战,每厚遇之。 癸亥,复置群牧制置使,仍诏自今止以同知枢密院或副使兼领之。 礼院言:“《春秋》何休、范宁等注,咸谓妇人无武事,独奏文乐。前诏议奉慈之乐,有司援旧典,已用特磬代镈钟,取阴数尚柔,以静为体。今乐去大钟而舞进干盾,颇戾经旨,请止用《文德之舞》。”奏可。 己巳,出内藏库缗钱七十万、左藏五十万,下河北转运司市军储。 许苏州立学,仍给田五顷。 是月,辽主如王子城。 十一月,辛己朔,以应天府书院为府学,仍给田十顷。 壬午,辽改南京总管府为元帅府。乙酉,行柴册礼于白岭,大赦。 戊子,废后郭氏薨。 后之获罪也,帝直以一时之忿,且为阎文应等所谮,故废之,既而悔之。后居瑶华宫,帝累遣劳问,又为乐府词以赐,后和答,语甚悽怆,文应大惧。会后小疾,文应与太医诊视,迁嘉庆院,数日,遽不起。中外疑文应进毒,然不得其实。时帝致斋南郊,不即以闻,乃闻,深悼,以后礼葬。右正言、直集贤院王尧臣请推举左右侍医者,不报。 癸巳,朝享景灵宫。甲午,享太庙及奉慈庙。乙未,祀天地于圜丘,以太祖、太宗、真宗并配,大赦。 乙己,封宰臣吕夷简为申国公,王曾为沂国公。丁未,加恩百官。 十二月,壬子,加嘉勒斯赉为保顺军节度观察留后。 癸丑,辽诏诸军砲弩弓箭手以时阅习。 先是,辽筑哈屯城以镇西域诸部,纵民畜牧,反遭冠掠。党项部节度使耶律唐古上疏曰:“自建哈屯城以来,西蕃数为边患,每烦远戍。岁月既久,国力耗竭。不若复守故疆,省罢戍役。”不报。唐古旋致仕,乞勒其父乌珍功于石,辽主命学士耶律庶成制文,勒石上京崇孝寺。 照宣使、入内都知阎文应,罢为秦州钤辖,寻改郓州;其子句当御药院士良,罢为内殿崇班。时谏官姚仲孙、高若讷劾文应“方命宿斋太庙,而文应叱医官,声闻行在;郭后暴薨,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者;请并士良出之。”故有是命。文应又称疾愿留,仲孙复论奏,乃亟去。文应专恣,事多矫旨付外,执政不敢违。天章阁待制范仲淹,将劾奏其罪,即不食,悉以家事属其长子曰:“吾不胜,必死之。”帝卒听仲淹言,窜文应岭南,寻死于道。 赵元昊遣苏奴儿将兵二万五千攻嘉勒斯赉,败死略尽,苏奴儿被执。 元昊自率众攻猫牛城,一月不下,既而诈约和,城开,乃大纵杀戮。又攻青唐、安二、宗哥、带星岭诸城,嘉勒斯赉部将安子罗以兵十万绝归路,元昊昼夜战二百馀日,子罗败,然兵溺宗哥河及饥死过半。 元昊又尝侵嘉勒斯赉,并临河湟,嘉勒斯赉知众寡不敌,壁鄯州不出,阴间元昊,颇得其虚实。元昊已渡河,插旗识其浅,嘉勒斯赉潜使人移植深处。及大战,元昊溃而归,士视旗渡,溺死十八九,所掳获甚众。嘉勒斯赉来献捷,朝廷议加节度使,同知枢密院韩亿以为二酋皆藩臣,今不能谕令解仇,不当因捷加赏,遂寝。 癸亥,以范仲淹为吏部员外郎,权知开封府。仲淹自还朝,言事愈急,宰相阴使人讽之曰:“待制侍臣,非口舌之任。”仲淹曰:“论思正侍臣职也。”宰相知不可诱,乃命知开封,欲挠以烦剧,使不暇它议;亦幸其有失,亟罢去。仲淹处之弥月,京邑肃然称治。 甲子,以左侍禁桑怿为閤门祗候,赏平蛮獠功也。怿辞不受,请推其赏以归己上者,不许。或讥怿好名,怿叹曰:“士当自信其心以行,若欲避名,则善皆不可为也。” 乙丑,许孟州立学,仍给田五顷。 辛未,诏以北海县尉孔宗愿为国子监主簿,袭封文宣公。 先是御史台辟石介为主簿,介上疏论赦书不当求五代及诸伪国后忤意,罢不召。馆阁校勘欧阳修贻书中丞杜衍曰:“介一贱士,用之当否,未足害政,然可惜者,中丞举动也。主簿于台中,非言事官,然大抵居台中者,必以正直刚明不畏避为称职。介足未履台门之阈,已用言事见罢,真可谓正直刚明不畏避矣。介之才不止主簿,直可为御史也。今斥介它举,必亦择贤。夫贤者固好辩,若入台又有言,则又斥而它举乎?如此,则必得愚暗懦默者而后止也。”衍卒不能用。 太子中允、知淮阳军梁适,亦疏论朱全忠,唐之贼臣,今录其后,不可以为劝。帝是其言,记适姓名禁中,寻召为审刑院详议官。适,颢之子也。 辽萧罕嘉努迁天成军节度使,徙彰愍宫使。辽主与语,才之,命为诗友。尝从容问曰:“卿居外,有异闻乎?”罕嘉努对曰:“臣惟知炒栗,小者熟则大者必生,大者熟则小者必焦,使大小均熟,始为尽美,不知其它。”罕嘉努尝掌栗园,故托栗以讽谏。辽主大笑。命与枢密直学士耶律庶成作《四时逸乐赋》称旨。 制诏问治道之要,罕嘉弩对曰:“臣伏见比年以来,高丽未宾,准布犹强,战守之备,诚不容已。乃者选富民防边,自备粮糗,道路修阻,动淹岁月,比至屯所,费已过半,只斗箪谷,鲜有还者。其无丁之家,倍其佣僦,人倍其劳,半途亡窜,故戍卒之食,多不能给,求假于人,则十倍其息,至有鬻子割田不能偿者。或逋役不归,在军物故,则更补以少壮。其鸭绿江之东,戍役大率如此。况渤海、女真、高丽,合纵连横,不时征讨,富者从军,贫者侦候,加之水旱,菽粟不登,民以日困,盖势使之然也。 “方今最重之役,无过西戍。若能徙西戍稍近,则往来不劳,民无深患,议者皆谓徙之非便,臣谓不然。准布诸部,自来有之,曩时北至胪朐河,南至边境,人多散居,无所统一,惟往来钞掠。及太祖西征,至于流沙,准布望风悉降,西域诸国皆愿入贡,因迁种落,内置三部,以益其国,不营城邑,不置戍兵,准布累世不敢为寇。统和间,皇太妃出师西域,拓土既远,降附亦众。自后一部或叛,邻部讨之,使同力相制,正得驭远人之道。及城哈屯,开境数千里,西北之民,徭役日增,生业日殚,警急既不能救,叛服亦复不恒,空有广地之名而无得地之实。若贪土不已,渐至虚耗,其患有不可胜言者。国家大敌,惟在南方,今虽连和,难保它日。若南方有变,屯戍辽邈,猝难赴援,我进则敌退,我还则敌来,不可不虑也。 “方今太平已久,正可恩结诸部,释罪而归地,内徙戍兵以增保障,外明约束以正疆界。每部各立酋长,岁修职贡,叛则讨之,服则抚之,诸部既安,必不生衅。如是,则臣虽不能保其久而无变,知其必不深入侵掠也。 “比年以来,群黎凋敝,利于剽窃,良民往往化为凶暴,甚者杀人无忌,亡命山泽。愿陛下轻徭省役,使民务农,衣食既足,自安教化而重犯法矣。今宜徙哈屯城于近地,与西南副都部署乌库、德哷勒等声授相接,罢黑岭二军,并开、保州,皆隶东京,益东北戍军及南京总管兵,增修壁垒,候尉相望,缮楼橹,浚城隍,以为边防。此方今之急务也,愿陛下裁之!”擢翰林都林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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