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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德元年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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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,十月,壬午,以磁州刺史、邠州驻泊部署许均兼永兴驻泊部署,仍与知府向敏中及凤翔染鼎同提总陕西诸州巡检捕盗事。帝既定议北征、念关、陇重兵多在边郡,自陕以西直抵两川,亦宜防备,故有是命。 诏修葺历代圣贤陵墓。 癸未,以引进使、潘州刺史何承矩领英州团练使。初议进秩,帝谓宰相曰:“承矩知书,爱声名,以才能自许,宜择州之美名者授之。” 甲申,麟府路钤辖韩守英、张志,言大破辽兵于朔州界,杀戮甚众。时辽师方围岢岚军,闻败,即遁去。 先是诏雷有终等取土门路与大兵会,至是以戎寇东行逼武强县,复诏有终等率兵赴镇州。 王超言辽师引众沿葫芦河而东,诏诸将整兵为备,仍令岢岚、威虏军、保州、北平寨部署等深入敌境,腹背纵击,以分其势。 丙戌,辽师抵瀛州城下,昼夜攻城,击鼓伐木之声,闻于四面,大设攻具,使奚人负版乘墉而上。知州李延渥率州兵、强壮,又集贝、冀巡检史普所部拒守,发垒石巨木击之,皆累累而坠;逾十数日,多所杀伤。辽太后亲鼓众急击,矢集城上如蝟,死者三万馀人,伤者倍之,竟弗能克,乃退。 戊子,祔明德皇后神主于太庙。先是诏有司详定升祔之礼,上议曰:“唐睿宗昭成、肃明二后,先天之始,唯以昭成配享,开元之末,又以肃明迁祔。晋骠骑将军温峤有三夫人,峤薨,诏问学官陈舒,谓秦、汉之后,废一娶九女之制,妻卒更娶,无复继室,生既加礼,亡不应贬。朝旨以李氏卒于峤之微时,不沾赠典,王、何二氏并追加章绶。唐太子少傅郑馀庆将立家庙,祖有二夫人,礼官韦公肃议与舒同。”又云:“晋南昌府君有荀氏、薛氏,景帝庙有夏侯氏、羊氏,鲁公颜真卿庙有夫人商氏、继夫人柳氏。略稽礼文,参诸故事,二夫人并祔,于理为宜。恭惟懿德皇后久从升祔,不可中移,明德皇后继受崇名,亦当配享。虽先后有殊,在尊亲一贯。请同祔太宗室,以先后次之。”诏尚书省集官详议,咸如礼官之请。二后并配自是始。 庚寅,命知青州张齐贤兼青、淄、濰安抚使,知郓州丁谓兼郓、齐、濮安抚使,并提举转运及兵马。又令齐贤、谓具管内诸州山河道路广狭形势,画图以闻。既而辽师稍南,民大惊,趋杨刘渡,舟人邀利,不时济。谓取死罪囚绐为舟人,斩河上,舟人惧,民悉得济。乃立部分,使并河执旗帜,击刁斗,呼声闻百馀里。辽师遂引去。 甲午,辽萧达兰、萧观音努率师下祁州,士卒多降。辽主手诏奖谕,复厚赏观音努,赉其降卒。 乙未,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,命知永兴军府向敏中兼管凤州驻泊兵马,以便宜从事。帝将北征,深念西鄙,故有是诏。 敏中得诏,藏之不下,视事如它日。会大傩,有告禁卒欲倚傩为乱者,敏中密使麾兵被甲伏庑下幕中,明日,诏宾僚、兵官置酒纵阅,命傩入至阶,敏中振袂一挥,伏兵出,尽擒之,果各怀短刃,即席斩焉。既屏其尸,以灰沙扫庭,张乐宴饮,边藩以安,帝由是有再用之意。 丙申,诏:“随驾军士先赴澶州,天雄军及缘河驻泊者并就赐装钱。” 癸卯,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、灵州西面巡检、西凉府六谷大首领。 乙巳,莫州、岢岚、威虏军、北平寨并言击败契丹,群臣称贺。是役也,张凝、田敏皆以偏师抵易州南,虏获人畜铠仗凡数万计,独魏能逗挠无功。 先是王继忠得帝手诏,即具奏附石普以闻,言:“辽已领兵攻围瀛州,盖关南乃其旧疆,恐难固守,乞早遣使议和好。”丙午,帝览其奏,谓辅臣曰:“瀛州素有备,非所忧也。欲先遗使,固亦无损。”乃复赐继忠手诏许焉。募神勇军士李斌持信箭赴辽寨,因令枢密院择可使辽者。王继英言殿直曹利用自陈愿往,乃授利用閤门祗候,假崇仪副使,奉辽主书以往,又赐继忠手诏。 丁未,以雍王元份为东京留守。 己酉,初置龙图阁待制,以都官郎中杜镐、右正言戚纶为之。 以卫州防御使李重贵为大内都部署。 十一月,乙卯,遣使安抚河北。 以知瀛州李延渥为本州团练使,奖其守城之功也。 北面部署奏:“契丹自瀛州退去,其众犹二十万。侦得其谋欲乘虚抵贝、冀、天雄军。”诏督诸路兵及澶州戍卒会天雄军。 自辽师南下,河朔皆城守。右赞善大夫王屿知冀州,常有破敌之志,日阅戍兵,又集强壮练习之,开门樵采如平日。尝上言:“寇若至,必可邀击,愿勿以一郡为忧。”于是辽游骑逼城,屿击走之,诏嘉奖。 癸亥,辽马军都指挥使耶律珂礼遇南师于洛州,胜之。甲子,东京留守萧巴雅尔获魏府官吏田逢吉,献于行帐。 戊辰,以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继隆为驾前东面排阵使,马军都指挥使葛霸副之,西上閤门使孙全照为都钤辖,南作坊使张旻为钤辖;武宁节度使石保吉为驾前西面排阵使,步军都虞候王隐副之,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。 初,旻在定州,言天道方利客,先起者胜,宜大举伐辽,并上兴师出境之日。帝以问辅臣,皆言不可,乃止。于是驾将亲征,旻方戍并代,复奏边事十馀,召还,入对,帝曰:“契丹入塞,与卿所请北伐之日同,悔不用卿策。今须守澶州而未得人,如何?”旻请行,帝喜,故命为西面钤辖,先令至澶州候敌远近,旻即驰骑往。 秦翰既受命,亟督众环城浚沟洫,以拒边骑。功毕,辽师果暴至,翰不解甲胄七十馀日云。 庚午,车驾北巡。司天言:“日抱珥,黄气充塞,宜不战而却,有和解之象。” 曹利用至天雄,孙全照疑契丹不诚,劝王钦若留之。辽师数攻城不克,复令王继忠具奏议和,帝因赐继忠手诏,云已遣利用,且使告辽人遣使抵天雄受之。继忠闻利用至天雄不行,复具奏,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,免致缓误。辛未,车驾次长垣县,得其奏,遂以前意答焉。 壬申,次韦城县。诏知滑州张秉、齐州马应昌、濮州张晟往来河上,部丁夫凿冰,以防敌骑之渡。 天雄军闻辽师将至,阖城惶遽,王钦若与诸将议探符分守诸门,孙全照曰:“全照将家子,请不探符,诸将自择便利处所,不肯当者,全照请当之。”既而莫肯守北门者,乃以命全照。钦若亦自分守南门,全照曰:“不可。参政主帅,号令所出,谋画所决,南北相距二十里。请覆待报,必失机会,不如居中央府署,保固腹心,处分四面。”钦若从之。 全照素教畜弩手,射人马洞彻重甲,随所指麾,应用无常。于是大开北门,下吊桥以待之。辽师攻东门良久,舍东门,趋故城,夜,复自故城潜师过城南,设伏于狄相庙,遂南攻德清军。钦若闻之,遣将率精兵追击;伏兵起,断其后,天雄兵不能进退。全照请于钦若曰:“若亡此兵,是亡天雄也。北门不足守,全照请救之。”乃引麾下出南门力战,杀伤辽伏兵甚众,天雄兵乃复得还,存者什三四。 庚午,辽萧巴雅尔、萧观音努率渤海兵攻德清军,城破,知军、尚食使张旦及其子三班借职利涉、虎冀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并死之。 先是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,逾月不至。辽师益南侵,帝驻跸韦城,群臣复有以金陵之谋告帝宜且避其锋者,帝意稍惑,乃召寇准问之。将入,闻内人谓帝曰:“群臣辈欲将官家何之?何不速还京师!”准入对,帝曰:“南巡何如?”准曰:“群臣怯懦无知,不异于乡老妇人之言。今敌骑迫近,四方危心,陛下惟可进尺,不可退寸。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,士气当百倍。若回辇数步,则万众瓦解,敌乘其后,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!”帝意未决。准出,遇殿前都指挥使高琼,谓曰:“太尉受国恩,何以报?”对曰:“琼武人,愿效死”。准复入对,琼随立庭下,准曰:“陛下不以臣言为然,试问琼。”遂申前议,词气慷慨。琼仰奏曰:“寇准言是。”且曰:“随驾军士父母妻子尽在京师,必不肯弃而南行,中道即亡去耳。愿陛下亟幸澶州,臣等效死,契丹不难破。”准又言:“机不可失,宜趣驾!”时王应昌带御器械侍侧,帝顾之,应昌曰:“陛下奉将天讨,所向必克,若逗遛不进,恐敌势益张。”帝意遂决。 甲戌,晨发,左右以塞甚,进貂裘絮帽。帝却之,曰:“臣下暴露寒苦,朕独安用此邪!”夕,次卫南县,遣翰林侍读学士潘慎修先赴澶州。诏澶州北寨将帅及知州不能擅离屯所迎驾。 帝前赐王继忠诏许遣使,继忠复具奏附石普以达。普自贝州遣指挥使张皓赴行阙,道出辽寨,为所得,辽主及太后引皓至车帐前,问劳久之,困令抵天雄,以诏促曹利用。王钦若等疑不敢遣,皓独还辽营。辽太后赐皓袍带,馆设加等,使继忠具奏,且请自澶州别遣使,速议和好事。于是皓以其奏入,帝复赐钦若诏,又令参知政事王旦与钦若手书,俾皓持赴天雄,督利用同北去,并以诏谕继忠。因谓辅臣曰:“国家以安民息战为念,固许之矣。然彼尚率众深入,又河冰且合,戎马可度,亦宜过为之防。朕已决成算,若盟约之际,别有邀求,当决一战。可再督诸将帅整饬戎容,以便宜从事。” 辽师既陷德清,壬申,遂进抵澶州,围合三面。李继隆等分伏劲弩,控扼要害。辽统军使萧达兰恃其勇,以轻骑按视地形。时威虎军头寿光张瓖掌床子弩,弩潜发,达兰中额仆,辽众竞前舆曳至寨,是夕,死。太后临其轊车,哭之恸,辍朝五日。以萧巴雅尔代掌南面事,旋下通利军。达兰通天文,屡著战功,首倡南侵之谋,至是死,军中夺气,滋欲议和矣。 丙子,车驾发卫南。李继隆等使人告捷,又言:“澶州北城,门巷湫隘,且于南城驻跸。”是日,驻南城,以驿舍为行宫,将止焉。寇准固请幸北城,曰:“陛下不过河,则人心益危,敌气未慑,非所以取威决胜也。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吭,李继隆、石保吉分大阵以扼其左右肘,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,又何疑而不往?”高琼亦固请,佥署枢密院事冯拯在傍呵之,琼怒曰:“君以文章致位两府,今敌骑充斥如此,犹责琼无礼,君何不赋一诗退敌邪?”即麾卫士进辇扣陛。帝遂幸北城。至浮桥,犹驻车未进,琼乃执楇筑辇夫背曰:“何不亟行!今已至此,尚何疑焉!”帝乃命进辇。既至,登北城门楼,张黄龙旂,诸军皆呼万岁,声闻数十里,气势百倍。帝览观营壁,召见李继隆已下诸将,抚慰者久之,赐诸军酒食缗钱。 戊寅,移御北城之行营。 曹利用自天雄赴辽军中,见其太后与宰相韩德昌同处一车,群臣与其主重行别坐,礼容甚简。以版横车轭,上设食器,坐利用车下,馈之食。共议和好,事未决,辽主乃遣左飞龙使韩杞持国书与利用俱还。诏知澶州何承矩郊劳,翰林学士赵安仁接伴之,凡觐见仪式,皆安仁所裁定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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