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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贲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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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贲,字子徵,涿郡范阳人也。父光,周开府、燕郡公。贲略涉书记,颇解钟律。周武帝时,袭爵燕郡公,邑一千九百户。后历鲁阳太守、太子小宫尹、仪同三司。平齐有功,增邑四百户,转司武上士。时高祖为大司武,贲知高祖为非常人,深自推结。宣帝嗣位,加开府。 及高祖初被顾托,群情未一,乃引贲置于左右。高祖将之东第,百官皆不知所去。高祖潜令贲部伍仗卫,因召公卿而谓曰:“欲求富贵者,当相随来。”往往偶语,欲有去就。贲严兵而至,众莫敢动。出崇阳门,至东宫,门者拒不内。贲谕之,不去,瞋目叱之,门者遂却。既而高祖得入。贲恒典宿卫,后承问,进说曰:“周历已尽,天人之望,实归明公,愿早应天顺民也。天与不取,反受其咎。”高祖甚然之。及受禅,命贲清宫,因典宿卫。贲于是奏改周代旗帜,更为嘉名。其青龙、驺虞、朱雀、玄武、千秋、万岁之旗,皆贲所创也。寻拜散骑常侍,兼太子左庶子、左领军、右将军。 时高颎、苏威共掌朝政,贲甚不平之。柱国刘昉时被疏忌,贲因讽昉及上柱国元谐、李询、华州刺史张宾等,谋黜颎、威,五人相与辅政。又以晋王上之爱子,谋行废立。复私谓皇太子曰:“贲将数谒殿下,恐为上所谴,愿察区区之心。”谋泄,上穷治其事。昉等委罪于宾、贲,公卿奏二人坐当死。上以龙潜之旧,不忍加诛,并除名为民。宾未几卒。 岁余,贲复爵位,检校太常卿。贲以古乐宫悬七八,损益不同,历代通儒,议无定准,于是上表曰:“殷人以上,通用五音,周武克殷,得鹑火、天驷之应,其音用七。汉兴,加应钟,故十六枚而在一虡。郑玄注《周礼》,二八十六为虡。此则七八之义,其来远矣。然世有沿革,用舍不同,至周武帝,复改悬七,以林钟为宫。夫乐者,治之本也,故移风易俗,莫善于乐,是以吴札观而辩兴亡。然则乐也者,所以动天地,感鬼神,情发于声,治乱斯应。周武以林钟为宫,盖将亡之徵也。且林钟之管,即黄钟下生之义。黄钟,君也,而生于臣,明为皇家九五之应。又阴者臣也,而居君位,更显国家登极之祥。斯实冥数相符,非关人事。伏惟陛下握图御宇,道迈前王,功成作乐,焕乎曩策。臣闻五帝不相沿乐,三王不相袭礼,此盖随时改制,而不失雅正者也。”上竟从之,即改七悬八,以黄钟为宫。诏贲与仪同杨庆和删定周、齐音律。 未几,拜郢州刺史,寻转虢州刺史。后迁怀州刺史,决沁水东注,名曰利民渠,又派入温县,名曰温润渠,以溉舄卤,民赖其利。后数年,转齐州刺史。民饥,谷米踊贵,闭人粜而自粜之。坐是除名为民。 后从幸洛阳,上从容谓贲曰:“我始为大司马时,卿以布腹心于我。及总百揆,频繁左右,与卿足为恩旧。卿若无过者,位与高颎齐。坐与凶人交构,由是废黜。言念畴昔之恩,复当牧伯之位,何乃不思报效,以至于此!吾不忍杀卿,是屈法申私耳。”贲俯伏陈谢,诏复本官。后数日,对诏失旨,又自叙功绩,有怨言。上大怒,顾谓群臣曰:“吾将与贲一州,观此不可复用。”后皇太子为其言曰:“此辈并有佐命之功,虽性行轻险,诚不可弃。”上曰:“我抑屈之,全其命也。微刘昉、郑译及贲、柳裘、皇甫绩等,则我不至此。然此等皆反覆子也。当周宣帝时,以无赖得幸,及帝大渐,颜之仪等请以宗王辅政,此辈行诈,顾命于我。我将为治,又欲乱之。故昉谋大逆于前,译为巫蛊于后。如贲之徒,皆不满志。任之则不逊,致之则怨,自难信也,非我弃之。众人见此,或有窃议,谓我薄于功臣,斯不然矣。”苏威进曰:“汉光武欲全功臣,皆以列侯奉朝请。至尊仁育,复用此道以安之。”上曰:“然。”遂废于家,是岁卒,年五十四。 史臣曰:高祖肇基王业,昉、译实启其谋,当轴执钧,物无异论。不能忘身急病,以义断恩,方乃虑难求全,偷安怀禄。暨夫帝迁明德,义非简在,盐梅之寄,自有攸归。言追昔款,内怀觖望,耻居吴、耿之末,羞与绛、灌为伍。事君尽礼,既阙于宿心,不爱其亲,遽彰于物议。其在周也,靡忠贞之节,其奉隋也,愧竭命之诚。非义掩其前功,畜怨兴其后衅,而望不陷刑辟,保贵全生,难矣。柳裘、皇甫绩、卢贲,因人成事,协规不二,大运光启,莫参枢要。斯固在人欲其悦己,在我欲其骂人,理自然也。晏婴有言:“一心可以事百君,百心不可以事一君。”于昉、译见之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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