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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宁宗嘉定三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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庚午嘉定三年 春正月甲辰,诏曰:“朕以眇躬,君临方夏。明有未烛,德有未孚。顷缘奸臣妄开边衅,科役繁重,人不聊生,旱蝗频仍,更不加恤,使吾赤子皆转徙以无依,而彼奸民因诱引以为暴。靖言致寇,敢昧责躬。近而淮、楚两郡之间,远则江、湖数邑之地,生齿遭其蹂躏,室庐致于毁焚。惕若兴怀,为之旰食。今禁旅扬威而并进,乡豪戮力以争先,震叠无前,荡平有日。言念胁从之众,岂皆好乱之氓?与其假息以偷生,孰若转祸而为福。今则宏开禁网,诞布宽书,推予不杀之仁,畀尔更生之路。倘复旧业,即为良民。尚惟郡县字人之官,共宣朝廷惠下之泽。亟苏民瘼,庸副朕心。其楚、衡、郴、吉州、南安等处盗贼,惟捕渠魁外,其余胁从,并行原贷,许以自新。”又诏曰:“岁比旱蝗,民食不登,捐瘠流亡,良可哀痛。朕蠲租发廪,日夕惴惴,惟恐赈恤弗及,亦冀在位有以分朕之忧。而监司、守令卤莽具文,未副朕意。其能按察而无拘挛欤?抚字而无刻剥欤?不然,何吾民不安业而忍为寇盗之归也。继自今以体国为心,以举职为能,旌褒选擢,朕不汝靳。其或缘奸作邪,营私自丰,使上德壅于下,下怨丛于上,厥有常宪,斯言不偷。毋忽!” 丙午,雨土。 癸丑,雷。 ◇ 二月辛酉,黎州复寇边,官军失利。先是,飞虎军既败,朝廷方议择黎州守臣,会闻大使司已遣官节制,乃亟命通判成都府何德彦知黎州、节制军马,用金字牌递行。去年十二。初,安癸仲自旧寨归,留统领官傅顺、董炤、军正程伯雄在后寨捍虏。至是,羌人自艮溪寨下用皮船渡河攻相岭寨,炤引所部兵百余人寨后突出御之。贼登堡子城,炤又逐之,贼自旦至晚不得食,走之河岸,众已疲矣。西汉地土丁知贼饥困,欲驰下剿之,炤恐分其功,戒土丁毋得进。会日暮,炤移泊姜地寨。夜,羌人秉炬度船,若将屯者,而灭炬载兵以来。诘朝再战,贼兵数倍,炤不能支,乃拔兵而去。 丙寅,新知黎州何德彦至州视事。 癸仲还眉州未几,总管冯兴以制置大使司之命,部西兵三百至州,贼不复出。 丁卯,前知昆山县徐挺之、县丞范大雅犯赃刺面,配英德府、宾州,仍籍其家。 庚午,诏楚州武锋军岁给累重钱,如大军例。 壬午,以工部侍郎王居安知隆兴府,督捕峒寇。居安,合之黄岩人,进士高第。韩侂胄死之日,自馆职擢为谏官,俄以事改起居郎,又坐他累,夺一官罢去。江淮盗起,复官知太平州,除直龙图阁、两浙西路提点刑狱公事,甚有风采,乃召为工部侍郎,使之平贼。居安至江西,贼方四出,广南东路安抚使廖俣遏其入岭之路,贼遂出没洪、潭间,顷之又移梅岭,摧锋军击贼者歼焉。 ◇ 三月丁亥,蠲成都府荒歉诸州民间逋负。 己亥,以湖南转运判官曹彦约知潭州,督捕峒寇。彦约,南康军人,知名士也。开禧末除知澧州,未上,会敌人淮汉,彦约摄守汉阳,坚守不动,用是迁两官、提举荆湖北路常平公事,又迁提点刑狱公事。 庚子,赐彭龟年谥曰忠肃。 甲寅,官军捕杀楚州贼首湖海。 乙卯,罢福建、江东路招军一年。 丙辰,以久雨,释两浙州县系囚。 ◇ 夏四月癸亥,李元砺犯南雄州,游骑至韶州,会江湖诸司言元砺请降,独知隆兴府王居安有所未白,乃少俟之。既而居安言元砺降书侮慢,有“甘罚钱”之语。贼既不能入广,复犯江西。 乙丑,决行在系囚,释杖以下。 丙寅,诏泰、吉州民经贼蹂践者,监司、守臣安集之。 戊辰,出内库钱二十三万缗赐行在军民。 ◇ 五月乙未,淮贼悉平。诏宽恤淮南残破州县。 辛丑,废忠锐军。 甲辰,诏:“去岁旱蝗,百官应诏封事,两省择可行者以闻。” 乙巳,命沿海诸州督捕海寇。 戊申,经理两淮民田。 庚戌,以江陵忠勇军为御前忠勇军。 癸丑,以久雨,发丰储仓米赈贫民。是月,诏追赠朱熹中大夫、宝谟阁直学士,门人蔡元定亦特赠迪功郎。元定制曰:“士之遇不遇,天也。其或摈斥于生前而获伸于死后,天理昭昭,未有久而不定者。尔问学有源,操修无玷,杜门著书,初无与于世者。不幸见诬,竟遭远谪。今是非已定,尔则殂矣,朕甚愍之。其赠以官,慰尔泉下。死虽莫赎,尚知享哉!” ◇ 六月丁巳朔,日有食之。 壬戌,命有司举行宽恤之政十有九条。 癸亥,遣起居郎黄中贺金主生辰。 己卯,杨次山为少保,封永阳郡王。诏三衙、江上、四川诸军主帅核实军籍,欺冒者以赃论。是月,池州副都统许俊、江州都统刘元鼎与李元砺战于江西,皆不利。知潭州曹彦约亲与贼战,亦为所败,势愈炽。 ◇ 秋七月辛卯,申严围田增广之禁。 癸卯,定南班为三十员。 ◇ 八月乙亥,大风拔木。是月,临安府蝗。 ◇ 九月丙戌朔,诏三衙、江上诸军升差将校,必以材艺年劳。其徇私者,台谏及制置、总领核之。 癸丑,遣司农卿钱仲彪贺金主正旦。 ◇ 冬十月丙辰朔,福州观察使根为安德军承宣使。 乙丑,诏四川总领所毋受宣、制司节制。 壬申,雷。金主遣使来贺瑞庆节。 丁丑,推南雄州战殁将士恩。 辛巳,废鄂州都统司威胜军。 ◇ 十一月癸巳,赏楚州平贼功。 乙巳。遣朝臣二人往两淮路,与提举官议收浮盐。李元砺迫赣州、南安军。诏以重赏募人擒捕之。 ◇ 十二月丙辰,诏江淮诸司严饬守令安集流民。 戊午,参知政事娄机罢。 丙寅,兵部尚书兼知临安府赵师翼免兼知临安府,军器少监兼国子司业陈武免兼国子司业。先是,府民有因讼行赇者,事连武学生柯子冲、卢宣德,理院案上当赎铜七斤,师翼书判各决竹箪二十,押出府城,仍申国子监照会,士论哗然,诸生乃陈词于学官,学官备申监,监以申尚书省及御史台、谏院,右学之士亦诣都省投牒。执政出语颇抑士,士愈不平,复群禀司业及学官,于是监学以状申都省,未报,武学生周源等遂空学赴监投牒,缴纳绫纸,不肯归斋。其词大略以为:“赵帅而不经本监,不申朝廷,辄取天子之学生,挞之公庭之下,屏之国门之外,蔑视学校,不有君父。况师翼本权臣之死党,奴事苏、周,贿结贪相,奸回驵侩,暴虐贪残,实小人之渠魁,当时讥之者曰:“奸邪谁不附韩王,师寡于中最不臧。手拾骰钱谀宠婢,身当劝酒舞斋郎。叩头雅拜尊师旦,画膝为书荐自强。更有一般人不齿,也曾学犬吠山庄。”此皆小人之不屑为,彼乃甘心为之。更化之后,党韩之人诛斥殆尽,而斯人独漏网。朝廷收拭而用之者,特以小人有材,或能办事。今既经年,徒闻贪酷。前此肆无忌惮,特为天子结怨于民;今两生之辱,是为天子结怨于士。诸生见几而作,多已告假,所存元几,源等亦何面目复为天子学生?所有敕给绫纸,随状缴纳。”于是监学缴申台省,且并乞罢黜;太学之士亦诣监投牒,其略云:“往岁权臣得志之初,始斥逐忤己者五六人,然犹未敢加以鞭挞,犹有待于画旨也。今师择乃为权臣之所不为,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?右学诸生已诉之台省,且复相率而去矣。窃谓文武虽分而道则同,学校虽二而体则一。伏乞备申朝廷敷奏施行,无使异日天下诵之国史,书之曰:“守臣挞逐天子学生,自今日始。””陈武复为备申都省,师择乃上章待罪,其自辨数甚悉而理终屈。执政知士论不可遏,乃画旨府尹放罢,诏狱官放罪,推勘二吏断勒,永不败叙。尚书省札下,令学官安职,士人归学,又札临安府:今后南学士人或因公事合行追会,先当申国子监,候报乃施行。而太学之士复诣检鼓院进状,学官连衔再乞罢黜,方有是命。师择既为诸生所攻,明年,竟以奉祠而去,不复再入矣。湖南贼罗世传缚李元砺以降,峒寇悉平。元砺欲图世传,而先为世传所缚,其徒就执者二十有八人。于是江西、湖南安抚司皆言大战于秋平野,生擒元砺,而湖南又言:本司不敢争夺,已解赴江西矣。奏未至,会镇江都统制毕再遇赴召,朝论欲遣再遇讨之,于是元砺已就擒,而朝廷未知也。 辛巳,金人遣使来贺明年正旦。黎州蛮青羌曳失索请降。是岁,临安府、绍兴府、严、衢州大水,赈之,仍蠲其赋。著作佐郎仲贯府转对,请追爵周敦颐、程颢、程颐、张载列于从祀。未克行。 李心传曰:四先生继绝学于千载之后,正人心,明天理,自游、夏诸贤有不能及。其视马、郑诸儒之功孰多?虽以配享可也。然论道统之传,则当升曾于、子思于堂上,而姑列四先生及朱先生于从祀,念老矣,自念不及与朝廷之议,会有达者举行之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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