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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孝宗淳熙四年(2)


  六月辛未,王淮等奏:“比来积雨,陛下恐妨农稼,初二日禁屠宰,却常膳不御,斋心祈祷,圣德动天,连日开霁,天人相与之理于此可占。虽然,陛下寅畏奉天,固非一日,一念虑之间应答如响,夫岂偶然者?”上曰:“所谓丘之祷久矣。”

  己卯,殿侍谢廓然言:“陛下临御以来,动鉴家法,而治效犹未进,岂朋比之习容有未革?望敕臣下合谋辅治,毋党同以伐异,毋阿比以害公,使忠良蹇谔之士尽言而不疑,好险倾巧之徒知退而有惧。如此,则治效可驯致矣。”从之。

  壬辰,进呈礼部、太常寺看详到太、武学神像合依《五礼新仪》制度用金装饰。上曰:“禁销金指挥甚严,令用漆金可也。宜依礼部、太常寺看详事理施行。”是夏,东宫官请:“皇太子近因读范祖禹《唐鉴》,见其学问醇正,议论精确,欲遇讲日添读此书。”从之。

  ◇

  秋七月庚子,右正言葛邲乞令二广帅臣、监司将见任郡守每岁精加考察,守倅见阙去处,元系堂除或部阙,亦乞早赐差注。或人所不愿,就令广南诸司公共辟差一次,其已差未到者催促之任。”上曰:“郡守不得其人则千里被害。可令二广帅臣、监司限两月体访所部守臣臧否以闻。”

  壬寅,诏六院官依旧制不入杂压已降指挥更不施行,林虑封赠改正。

  丙午,进呈:“昨得旨,阁门舍人黄夷行可与郡。臣退而考之,则资历尚浅,在外止数月,到阁门才二年。陛下用人虽不当问资历,然近方立阁门舍人格目。”上曰:“若不用资,则他人皆有词,须得用资历也。阁门舍人几年当得郡?”赵雄奏:“近降指挥,须关升后更历二年,补外者与郡,则有出身人六年,无出身人八年方可。今夷行才历二年半。”上曰:“夷行又是阁门祗候,非舍人,自难为行,不若且待。”

  己酉,诏文宣王从祀去王男画像,武成王庙升李晟于堂上,降李勣于李晟位次,仍以曹彬从祀。

  辛亥,进呈内批:添差浙西准备将王守忠任满日特与再任。赵雄奏:“守忠系潜邸祗应,即非随龙,依指挥不应添差。”上曰:“如此,则难为。”雄奏:“圣意欲与之,特令依随龙人例可也。”上曰:“既碍指挥,不若且已。”雄奏:“圣德诚不可及潜邸旧恩,不肯假以一添差,臣下何敢用私意也?”上曰:“不如此则法不行。”

  甲寅,进呈郭刚申权统领陈镗乞落权字。赵雄奏:“在外诸军统领却无密院审察法,须从统领拣选,则统制何忧不得人?”上曰:“如此则尤好。”雄奏:“昨见王友直说,须从训练官处不轻授,则准备将至统制官,方是一一得人。臣答之云:惟将帅体国者乃肯如此,使人人似殿帅之言,则军中何患无人?”上曰:“此方是澄其源,然非体国者不能也。”

  乙卯,进呈吏部申内侍李裕文合转归吏部。上曰:“昨与在京宫观,元不曾降转归吏部指挥。”赵雄奏:“从来内侍寄资官罢内侍差遣,须转归吏部。”上然之。

  戊午,进呈毕,赵雄奏:“蜀中五月得雨,遐迩皆足,今岁又有大有年之望。”上曰:“如此则甚好。江浙间已大熟。昨闻蜀中未得雨,今已报得雨耶?”雄奏:“丰年须溥遍乃佳。今吴、蜀皆稔,此诚可庆。”上曰:“世以凤凰芝草、甘露醴泉为佳瑞,是皆虚文,不若使年谷屡丰,公私给足,此真瑞也。”

  丙寅,礼部状少保史浩奏:“恭睹邸报臣僚论科场之弊,得旨申严行之。臣守福州,尝为规画数十事。宿弊既去,场屋整齐,试者二万人,无一喧哗。臣当时措置晓示编类成书,似与今来指挥符合,谨以上进礼部、国子监看详。乞下临安府雕板印造成册,遍给诸州。”诏从之。尚书省言:“信州常平义仓米,元申帐状管九万三千余石。今以提举司申有六万八千余石,及至盘量,止得一万二千九百余石,其余皆是虚数。提举官李庚到任已及二年,并不检察,是致阙米,有误赈济。知州赵师严、通判李桐系乾道三年在任之人,所申帐状隐庇虚妄。”诏李庚特降两官放罢,赵师严、李桐各降两官,不得与堂除。是月,吏部郎阎苍舒言:“马政之弊,不可悉数。今欲大去其弊,独有贵茶。盖夷人不可一日无茶以生。祖宗时,一驮茶易一上驷,陕西诸州岁市马二万匹,故于名山岁运二万驮。今陕西未归版图,西和一郡,岁市马三千匹尔,而并用陕西诸郡二万驮之茶,其价已十倍,又不足,而以银绢绸及纸币附益之。其茶既多,则夷人遂贱茶而贵银绢绸,而茶司之权遂行于他司。今宕昌四尺四寸下驷一匹,共价率用十驮茶,苦其上驷,则非银绢不可得。祖宗时禁边地卖茶极严,自张松大弛永康茶之禁,因此诸蕃尽食永康细茶,而宕昌之茶贱如泥土。且茶愈贱则得马愈少,犹未足道,而因此利源遂令洮、岷、叠、宕之土蕃深至吾腹心内郡,此路一开,其忧无穷。今后欲必支精好茶而渐损其数,又严入蕃茶之禁,则马政渐举,而边境亦渐安矣。”诏令朱佺严行禁止。立待补太学试法,每正解一名,取待补五名。窜龚茂良。先是,茂良退朝,开府曾觌当道不避。茂良奏白上前曰:“臣固不足道,所惜者朝廷大体。”上遣中使谕觌诣政府谢,茂良取其直省官挞之。御笔宣问施行太遽。会柴瑾论奏不行,得旨补外,或指瑾为茂良同年。未几,谢廓然除殿中侍御史,中书舍人林光朝缴还词头,忤上旨,改除工部侍郎。光朝乃茂良同里,茂良求去益力。六月,内批除职与郡,令内殿奏事。手疏六事,论恢复之具,曰天意,曰人事,曰财赋,曰将帅,而所以用之者曰谋,曰时。既退,臣僚论茂良擅权植党。上亲洒宸翰,谕以体貌大臣之意。章再上,落职罢。臣僚复论茂良四罪,言:“茂良行丞相事首尾三年,臣僚奏对有及备边利害,必遭讥骂。陛辞之日,方有所论凡数百言,此可诛一也;陛下孝诚笃至,率群臣同上万年之觞,与册正中宫、驾幸二学,亦皆断自圣心,举行巨典。茂良乃自谓皆出其建明。诞慢如此,可诛二也;以己所言驾为天语,以陛下圣训掠为己恩,其可诛三也;其荐察官,则私以妻党林虑为首,拟除后省则特以乡人林光朝为首,其可诛四也。”寻责宁远节副、英州安置。明年,卒于贬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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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八月辛未,诏:“今后职事、厘务并见阙,方许差除。其乾道九年十二月五日已降指挥更不施行。”

  壬申,进呈前来教阅民兵,两淮、荆、襄总费为缗钱三十六万有奇,米三万石有奇。上曰:“此谓逐路追集教阅耶?谓逐州教阅耶?”赵雄奏:“两淮各就漕司逐路教阅,江陵、襄阳、荆门各就逐州。”上曰:“如此,则可与降指归,候农隙日,令守臣教阅一月。”枢密院奏:“已降指挥,令诸州军有御前屯驻或分屯军马去处,将见教阅禁军差官部辖,附大军一就教阅,所有不系驻扎并分屯军马州军,其禁军自合逐州教阅。切虑因而废弛,理宜申饬。”诏:“今诸路帅司行下所部州军守臣,严行责委兵官,将见管禁军精加教阅,不测差官前去迫试,如有武艺退惰,具当职官姓名按劾施行。”

  癸未,进呈程大昌奏士輵陈乞恩数,乞依执政转厅减半。上曰:“士輵自言保转少傅,可依转厅条格给之。”又宣谕:“旧法迁官,却依初除试为大滥。大昌所陈,自有见行条法,无可议者。”李彦颖奏:“大昌言宰执转厅失于审勘,便同除授,全给减年,合行厘正。”上曰:“可令有司遵守见行条法。”

  甲申,进呈大理寺狱案。上曰:“宋资成盗用过七千余缗,虽士大夫犹不可恕,况小使臣乎?可依拟定特旨施行,乃刺配,籍没其家资。”进呈镇江府副都统制岳建寿申权统制杜俊乞落权字,给降宣命都堂审察,杜俊筋力精神衰乏,乃诏特与罢从军,岳建寿具折申。上曰:“身为主帅,既是统制官非才,自合审验申明。今乃因循津发,岂得无罪?可降一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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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九月丁酉朔,日有食之。

  己酉,御经筵,侍读史浩读《三朝宝训》“真宗谓近臣曰:“诸路提点刑狱官,昨已令察官吏逾违不理,而廉干之士未令称举,四海闻之,谓朝廷惟求人过,又虑不识治体之人因而生事,当降诏,若有能吏,听其奏荐’。”浩曰:“本朝祖宗忠厚如此。”上曰:“本朝仁厚可比于周。”又读“秘书丞邓余庆坐祠祭不至,私罪当劾所荐之主。上曰:‘连坐举官,诚亦不易。如此公坐,犹尚可矜,其有本不谙知,勉徇请托,及乎败累,何以逃责?’王旦曰:‘荐才诚难,亦有中道改节者。’上曰:‘然。拔十得五,纵使徇私,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。’旦曰:‘求人之际,但信其言而用之,有所旷败,亦以所言而坐之。’”浩曰:“圣人之言远如天,贤人之言近如地。观真宗与王旦之言,可以见圣贤之远近也。王旦为相,欲坐缪举者之罪,此贤人之言也。真宗以为拔十得五,纵使徇私,然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,此圣人之言也。其言包含广大,岂不如天之远耶?”上曰:“孟子之言最为辩,其视孔子之言,则气象大不相侔。盖孔子之言约而尽,且如庄、列之言,自不如老子之约,此乃圣贤之分也。”是月,阅蹴球于选德殿。绍兴府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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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冬十月戊辰,执政进呈金州副都统制李思齐申请军官择有才略智勇人不次升擢,上曰:“专用年限资历,刚才者无以自见。若许踏次升差,则兵官得人矣。”诏许躐等升差,发付枢密院审察取旨,给付身。

  丙子,诏阴雨多日,大理寺、临安府并属县及两浙西路诸州县见禁罪人,在内委台官,在外委提刑,即时躬身前去检察决遣,如路远去处,分委通判。杖罪已下并干系等人,日下并行疏放。仍将已断放过名件逐一开具闻奏。

  己卯,执政进呈江州置驻扎军因依。赵雄奏:“昨准宣谕,卖度牒非佳事。今湖广总领所岁有给降度牒定数,不知绍兴年间不曾给降,亦自足用,岂绍兴三十年创置以万人为额之前,度牒初未行也。”上曰:“待以示三省,朕甚不欲给降度牒,当渐革之。”

  臣留正等曰:刺民为兵,鬻民为僧,皆非古也。世变之极,兵民分为二致,兵固已病民矣,又因兵而财用不足,籍度牒以给之。一人为兵,供之者十人,既未能革养兵之弊,又改民以弃南亩,游手日众,农民日削,可不念哉?圣语首及于此,其意深矣。

  庚辰,诏幸滩上抽摘诸军人马按教,宰职、管军、知阁、御带、环卫官自祥曦殿戎服起居从驾,余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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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一月已亥,枢密院进呈金州管内安抚司申本州管保胜军二千三百余人,见阙衣甲千八百余副。上曰:“衣甲亦不可不理会。旧来主帅见说尽令义士赤肉当敌,此何理也!”赵雄奏:“陛下兴言及此,义士何得不以死报。近利路安抚司乞再置作院,专一打造义士衣甲。今欲行下,逐旋均拨应副,并旧宣抚司亦未有衣甲,已令周嗣武点检,俟申到定数,亦当分给义士也。”

  庚子,枢密院进呈内外诸军申缴逃亡事故付身,上曰:“近来军中之弊,不知革去多少,只如逃亡事故付身,有家累者批凿,无家累者焚毁,数年之间,免冒滥者多矣。”赵雄奏:“且如军中升差与拣汰离军之人,令赴密院审察,皆有去取,此事亦奇。”上曰:“行之稍久,主帅自不敢用私喜怒有所升黜也。”

  甲辰,枢密院进呈魏王奏武德郎郑亘古乞改添差明州都监。赵雄奏:“亘古无添差恩例,若欲从之,须降特旨。”上曰:“既无添差恩例,自是难行。”雄奏:“如此,则令具正阙奏辟。”上曰:“甚好。”雄奏:“一使臣差遣小不应格,虽魏王奏请,陛下亦不从,群臣谁敢不遵守格法也?”

  丙午,枢密院进呈李川申:“近旨,不许管军官接见宾客。川自准圣训,不敢妄见一人,遂敛众怨,动生谤议。”赵雄奏:“欲申严指挥行下。”上曰:“李川能如此遵守,诚不易得。可与再行约束,仍奖谕李川。将帅能如此执守,甚副朕意。宗监坚此意,勿恤众怨,谤议虽起,不足虑也。”

  丁未,乃诏:“江上并四川诸军遵依已降指挥,如有违戾,重作施行。干求乞贷,若借舟船、人马之类,并以赃论。”

  戊申,枢密院进呈郭钧申乞将右军统制田世雄改充中军统制,缘止系改移,即非创行升差,乞免赴枢密院审察。上曰:“初除统制时,曾经审察乎?”赵雄奏:“旧来止是宣抚司升差,未经审察。”上曰:“审察之法,岂可辄废?若以为正当防秋,可令至来年中春津发赴枢密院审察,给降付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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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二月甲戌,臣僚言:“农田之有务假,始于中春之初,终于季秋之晦,法所明载。州县不知守法,农夫当耕耘之时,而罹追逮之扰,此其害农一也。公事之追邻保,止及近邻足矣,今每遇乡村一事,追呼干连,多至数十人,动经旬月,吏不得其所欲则未肯释放,此其害农二也。

  丁夫工伎,止宜先及游手,古者所谓夫家之征是也。今则凡有科差,州下之县,县下之胥,里胥所能令者,农夫而已。修桥道、造馆舍则驱农为之工役,达官经由、监司巡历,则驱农为之丁夫,此其害农三也。有田者不耕而耕者无田,农夫之所以甘心焉者,犹曰赋敛不及也。其如富民之无赖者不肯输纳,有司均其数于租户,胥吏喜于舍强就弱,又从而攘肌及骨,此其害农四也。巡尉捕盗,胥吏催科,所至村疃,鸡犬为空,农夫坐视而不敢较,此其害农五也。”诏令州县长吏常切加意,毋致有妨农务。

  乙亥,大阅殿、步两司诸军于茅滩,皇帝登台,殿帅王友直、步帅田世卿奏人马成列,举黄旗,诸军统制已下呼拜者乃奏发严,举白旗,声四鼓,变方阵,次变四头八尾阵为御敌之形,次变大方阵,次举黄旗,声五鼓,变圆阵,次举皂旗,声一鼓,变曲陈,次举青旗,声三鼓,变直阵,次举绯旗,声二鼓,变锐阵。管军奏五阵教毕,放教。是日,天气晴爽无纤云,器甲精明,光耀原野,士气锐,天颜甚悦。上宣谕友直等曰:“器甲鲜明,纪律严整,皆卿等留心军政,深可嘉尚。”犒赐将士有差。

  戊寅,前浙东提举何愒言:“本路措置水利,创建河浦、塘埭斗门二十处,增修开浚浅浃、碶间、溪浦、河堰、沸潭、湖埂六十三处,计灌溉民田二十四万九千二百六十六亩。”诏浙东提举姚宗之核实,开具闻奏。是岁,知遂宁府杜莘老举布衣雍山行义,召不至,赐出身,添差本府教授,寻乞致仕。乾道初,定节度使至正任刺史除上将军,横行、遥郡除大将军,正使除将军,副使除中郎将,使臣以下除左右郎将。正任,谓承宣使至刺史也;遥郡,谓以阶官领刺史至承宣使也;正使,谓武翼大夫以上也;副使,谓武翼郎以上也;使臣以下,谓训武郎以下也。至是年,诏今后环卫官:节度使除左右金吾卫上将军,左右卫上将军、承宣使观察使为诸卫上将军,防御使至刺史、通侍大夫至右武大夫为诸卫大将军,武功大夫至武翼大夫为诸卫将军,正侍郎至右武郎、武功郎至武翼郎为中郎将,宣赞舍人、敦武郎以下为左右郎将。差度支郎周嗣武点磨四川总所,嗣武寻奏:“蜀为根本之地,自屯兵蜀口五十年间,竭全蜀之力,仅足以供给军费。目今历尾,虽管钱引八百万道,乞存留在蜀,以备非常急阙之需。”从之。四川制置使胡元质奏云:“为蜀民之病者,惟茶、盐、酒三事为最。酒课之弊,近已损减。蜀茶祖宗时并许通商,熙宁以后,始从官榷,当时课息岁不过四十万。建炎军兴,改法卖引,比之熙宁,已增五倍。绍兴十七年,主管茶事官增立重额,逮至二十五年,台谏论列,始蒙蠲减。当时郑霭为都大提举,奉行不虔,略减都额,而实不与民间,尽蠲前官所增,逐户纳数。又越二十余年,其间有产去额存者,有实无茶园、止因卖零茶,官司抑令承额而不得脱者。似此之类不一,逐岁多是预俵茶引于合同官场,逐月督取。张松为都大提举日,又计兴、洋诸场一岁茶额,直将茶引俵与园户,不问茶园盛衰,不计茶货有无,止计所俵引数,按月追取息钱,以致茶园百姓愈更穷困。欲行下茶马司,将无茶之家并行倚阁,茶少额多之家即与减额。”得旨,令元质与茶马司及总领司措置。六年九月丙子奉减虚额。元质又云:“盐之为害,尤甚于酒。蜀盐取之于井,山谷之民,相地凿井,深至六七十丈,幸而果得咸泉,然后募工,以石甃砌,以牛革为囊,数十人牵大绳以汲取之,自子至午,则泉脉渐竭,乃缒人于绳,令下以手汲取,投之于囊,然后引绳而上,得水入灶,以柴茅煎煮,乃得成盐。又有小井谓之卓筒,大不过数寸,深亦数十丈,以竹筒设机抽泉,尽日之力,所得无几。又有凿地不得咸泉,或得泉而水味淡溥,煎数斛之泉,不能得斤两之盐。其间或有开凿既久,井老泉枯,旧额犹在,无由蠲减;或有大井损坏,无力修葺,数十年间,空抱重课;或井筒剥落,土石堙塞,弥旬累月,计不得取;或夏冬涨潦,淡水入井,不可烧煎;或贫乏无力,柴茅不继,虚失泉利;或假贷资财,以为盐本,费多利少,官课未偿,私债已重。如此之类,不可胜计。臣欲择能吏前往,逐州考核盐井的实盈亏之数,先与推排等第,随其盈亏多寡而增损之,必使上不至于重亏国计,下实可以少纾民力,方可施行。”诏令元质与李蘩同共相度措置,条具闻奏。元质续奏:“盐井重额沈痼百姓,垂五六十年矣,号呼吁天而天不闻。陛下亟出所储,略无爱啬,俾不逾时,出穷民于水火之中,诚若有所不及,臣亲闻歌颂之声,目睹和平之象,实千载希阔难逢之嘉会。乞宣付史馆。”从之。元质又言:“简州最为盐额重大,近蒙蠲减折估钱五万四千余缗,但官司一时逐井除减,使实惠未及下户。富厚之家动煎数十井,有每岁减七千缗者,下等之家不过一二十井,货则无人承当,额徒虚欠,官司督责不免。望委制置司再将向来已减之数重行均减,其上户至多者,每岁不得减过二千贯,其余类推,均及下户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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