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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高宗绍兴二十五年(2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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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乙巳朔,诏秦桧追封申王。 戊申,左承事郎赵汾特降二官。 己酉,诏秦桧神道碑以“决策元功精忠全德”八字为额。 壬子,魏良臣参知政事。执政进呈赦书副本,上曰:“依前郊体例,还有增改否?民间利害,宜讲究详备,务在宽恤,无使冤滥。” 丁巳,太常博士兼权检正曹冠、司农寺主簿林一鸣、监文思院上界门林一鹗并罢。先是,殿中侍御史汤鹏举奏一鸣、一鹗乃一飞之兄弟,恃权挟势,辄得进用。冠,秦桧之馆客也,试官观望,叨冒登科。望将一鸣、一鹗及冠特赐罢黜。是日。执政进呈毕。新除右正言张修亦论宗正寺丞郑楠、曹冠二人朝夕出入大臣之门,复交结曹泳。上面谕修以开广言路之意。时冠已用鹏举章先斥,于是楠相继亦罢。 戊午,执政进呈激赏库所卖锦三千余匹系曹泳下江浙变卖,已依圣旨拘收。上曰:“自古帝王多事土木台观、游燕田猎,朕皆不好,正恐有害吾民。如数出许多锦帛,决致科扰,岂可不禁?朕深居九重,百姓愁叹之苦,朕安得知乎?” 癸亥,冬至日,合祀天地于南郊,赦天下应命官,缘事河放累、该赦宥未曾施行,令刑部开具元犯因依,中尚书省取旨。 乙丑,主管台州崇道观、袁州居住洪皓复敷文阁直学士。皓谪居九年,至是已卒。魏良臣等言:“皓在贬所病甚,欲复旧职宫观任便居住。”上曰:“皓顷在敌中,屡有文字到朝廷,甚忠于国。中间以语言得罪,事理暧昧。可依所奏。”上因语及:“大理寺多是观望。廷尉天下之平,如此,朕何所赖?赵令衿、赵汾被罪,事起莫汲、汪召锡,如近日张祁坐狱,皆是曹泳以私憾诬致其罪,卿等可速治之。” 庚午,手诏:“近岁以来,士风浇薄,持告讦为进取之计,致莫敢耳语族谈,深害风教。可戒饬在位及内外之臣,咸悉此意。有不悛者,令御史台弹奏,当重置于法。”参知政事董德元、魏良臣、签书枢密院事汤思退言:“天下之事,皆人主总揽,人臣不过奉行而已。近来诸路监司、郡守以事达朝廷,止云申尚书省取指挥,殊失经意。欲自今以后,事无巨细,皆须奏闻,示权柄悉归于君上,非臣下所敢专也。”上曰:“此乃大臣任意所为,不欲朕知天下事。此奏可即行下。” 辛未,三省、枢密院言:“顷者轻儇之子,辄发亲戚箱箧私书讼于朝廷,遂兴大狱,因得美官。缘是之后,相习成风,虽朋旧骨肉,亦相倾陷,收简牍于往来之间,录戏语于醉饱之后。况其间固有暖昧而傅致其罪者。薄恶之风,莫此为甚。臣等愿令刑部开具前后告讦姓名,议加黜罚,庶几士风丕变,人知循省。”诏刑部开具,申省取旨。新知建康府王会罢。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言:“窃见秦熺父薨之后,陈乞数事,止有营私之心,初无忧惨之意。且如乞王会知建康,共办父之葬可也,乃云‘庶得相聚,照顾家属’。建康屯驻大兵,为守臣者,一路军民所寄,事体非轻,若止为私家相聚,朝廷何赖焉?伏乞差会自陈宫观,与熺共集桧之葬事。臣更乞睿慈将臣之论列报行中外,使臣下咸知尊君亲上,精白以承休德,则浮言自息,公道自行。”故有是命。 壬申,秘书省校书郎、益吴王府教授兼权礼部员外郎赵逵兼普安、恩平郡王府教授。及引对,上曰:“卿乃朕自擢,秦桧日荐士,曾无一言及卿,以此知卿不附权贵,真天子门生也。”又曰:“两王方学诗,冀有以切磋之。”逵因奏:“言路久壅,愿陛下广览兼听,勿以贱微为间,庶养成敢言之气。”上嘉纳之。右正言张修奏:“福建路提举常平茶事王瀹、添差通判广德军郑时中以大臣之亲,骤加进用;知邵州林机以宰相姻娅,进躐清显,附下罔上,妄立异议。”诏并罢。修又言:“两浙东路提举常平茶盐公事黄兑以大臣之侄婿,累冒差除,惟知谄事曹泳,望赐罢黜,以协中外之望。”从之。 ◇ 十二月甲戌朔,上谓辅臣曰:“顷委官看详监司、郡守所条裕民事,行之已数年,而未尝进呈,必是取宰相意旨,不欲令朕见也。又所条止于民事,自今有已见利害,并许敷奏。”于是降旨行下。手诏曰:“台谏风宪之地,年来用人非据,与大臣为党而济其喜怒,甚非耳目之寄。朕今亲除公正之士,以革前弊。继此者宜尽心乃职,惟结主知,毋更合党缔交,败乱成法。”光禄寺丞秦烜与外任。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言:“秦熺乞留烜守家庙,不过使之探伺朝廷之施设,稽察百官之向背。况熺身在草土,不当数有陈乞。望与烜在外差遣,将带桧家庙归建康。”上从之。右正言张修言:“郑亿年以宰相子,身为近臣,不能捐躯报国,乃甘事逆臣刘豫。既还朝,大臣力为之地,高爵厚禄,坐享累年。郑仲熊与大臣连姻,不一二年,致身右府,贿赂狼藉。”诏并落职,亿年南安军安置,仲熊依旧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。永州居住张浚、郴州居住折彦质、沅州居住万俟卨、南康军居住段拂并令任便居住。昌化军安置李光移郴州安置。 乙亥,主管台州崇道观张士襄责监南康军酒务。上曰:“士襄去岁奏事,欺罔宰相,止以奉使不肃罢。可与远小监当,以为后来之戒。”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言:“徐宗说为时相管庄,自为苟贱。曹筠因秦桧荐为台臣,凡有奏陈,尽出于桧。”右正言张修言徐琛贪污叨窃。诏并夺职罢祠。提举台州崇道观蒋璨为淮南路转运副使。璨不为秦桧所喜,自镇江罢去,为祠官者十二年。 丙子,张孝祥为正字。先是,秦桧以孝祥父祁为胡寅所厚,命有司按以反谋,系诏狱。魏良臣密启释出之,因有是命。 丁丑,敷文阁直学士宋贶落职,以右正言张修论贶天资刻薄,恃大臣之知己,恣为不法故也。 己卯,知绍兴府赵士?、知温州高百之并罢。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论:“士?为时相家作媒毕婚嫁,故连作帅臣,进升秘职。百之与秦埙为姻家,故骤为提举,继守乡郡,公论谓何?”乃罢之。 庚辰,安丰军进咸鲊白鱼。御笔:“朕不欲以口腹劳人。可下本军:自今免进。”翌日,执政进呈,上曰:“温州柑橘、福建荔枝,去年皆令罢进,独咸鲊淮白,皆祖宗岁贡之物。朕恐劳百姓,所以再降指挥住罢。” 辛巳,左朝散郎金安节知严州。安节为御史,再疏论秦梓罢之,由是久废,至是复起。 壬午,执政进呈刑部状,开具到前后告讦人:张常先任江西运判,告讦知洪州张宗元与张浚书并寿诗;汪召锡、莫汲并告讦衢州寄居赵令衿有谤讪语言;范洵告讦和州教授卢傅霖作雪诗,称是怨望;陆升之告讦亲戚李孟坚将父光所作文籍告人及有讥谤语言;王洧任两浙转运司催纲日,告讦知常州黄敏行不法等事;王肇诬告程纬慢上无人臣之礼等语言,致兴大狱,并是虚妄。雍端行先任监潭州湘潭县酒税,告讦本县丞郑玘、主簿贾子辰因筵会酒后有嘲讪语言,致兴大狱;郑炜告讦吴元美讥谤等事。上曰:“此等须痛与惩艾。近日如此行遣,想见人情欢悦,感召和气。”于是并除名勒停、编管。诏除名勒停荆门军编管人范彦辉、坐作《夏日久阴》诗。辰州编管人王趯、坐与李光通书及借人。夔州编管人元不伐、坐撰造行在言语。徽州编管人苏师德、坐其子撰常同祭文称奸人在位。峡州编管人李孟坚、坐父光将撰小史皆非事实。绍兴府羁管人李孟津、坐鼓唱台州人乞管镐为知州。梅州编管人王之奇、容州编管人王之荀、坐怨望谤讪。鼎州编管人阎大钧坐依随郑刚中。并放令逐便。诏处州编管人邵大受、坐朋附范同,浮言无稽。武岡军编管人芮晔、坐赋《牡丹花》诗怨望。万安军编管人杨炜、坐上李光书诋和议。辰州编管人郑玘、肇庆府编管人贾子辰坐酒后有嘲讪语。并放令逐便,仍与复元官。 甲申,御笔醴泉观使孟忠厚令行在居住、奉朝请。翌日,参知政事魏良臣奏曰:“忠厚在戚里最号贤者。”上曰:“向来徽宗梓宫须宰相护送,秦桧辞不肯行,遂差忠厚以枢密使护送。朕深不欲以国戚任军旅及朝廷之事,万一有过,治之则伤恩,释之则废法。如太后家子弟,但加以爵禄奉祠而已。”良臣曰:“陛下圣明,深得所以待国戚之体。”诏:“命官犯罪,勘鞫已成,具案奏裁,比年以来,多是大臣便作,已奉特旨一面施行。自今后,三省将上取旨。”周葵复直秘阁、知绍兴府。 乙酉,参知政事董德元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。先是,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言:“德元徒以巧言令色取媚权贵,叨窃进取。既参大政,又以承乏得权宰执,是真伴食备员者也。”右正言张修言:“德元以猥琐之才,偶中巍科。大臣当轴,欲其附会,遂啖以要官。至如台谏,人主耳目之寄,尤非他官比。而德元为侍御史,与之交通,令险人往来传道密意,所喜者即骤进之,所怒者即挤排之。群小得计,相为党与,善类惴栗,若无所容。”鹏举又奏:“去岁省闱,德元为参详官,偶于誊录处取号,而得秦埙卷子,对众曰:‘吾曹可以富贵矣!’今房中已得埙之试卷,更相自庆,而德元复对众又曰:‘此卷子高妙,魁等有余。’伏乞早赐罢黜,以为谄奉权贵、妄意进用之戒。”诏德元落职,制略曰:“不思临轩之恩,遂决媚灶之策。间不一岁。来参万机。”通判明州凌哲、添差通判严州何溥并为监察御史。汤鹏举荐之也。溥入见,首论:“天子之耳目,所恃以周知天下之故者,内则寄之台谏,外则寄之监司。臣愚以谓州县之贪吏,郡守不治而监司得以按之,则郡守当坐纵容之罪;监司不按而台谏得以劾之,则监司当受失察之罚,而又每岁校其所按之多寡以为殿最之课,如是则匪惟监司不容于匿奸,而贪吏亦将敛迹而不敢犯矣。”从之。 丙戌,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刘锜知潭州。是日,执政奏事,魏良臣言:“锜一时名将,久闲。”上曰:“朕闻其贫甚,昨赐田百顷,仍官给牛种。”良臣言:“锜有申状到朝廷,称官田并拨入常平司,止得荒田数顷。臣已下本州,只就常平田拨赐。”上曰:“甚善。”江东转运副使周石罢,以右正言张修论石缘大臣有父执之旧,滥被任使,贪污不法也。 辛卯,执政进呈监察御史王葆自劾徐嚞曾与臣议除秦熺事。上曰:“王葆、徐嚞、王复,言官所荐,皆出秦桧意。想其不自安,须与外任。”于是次第罢之。通判绍兴府黄中为秘书省校书郎。中进士廷试第一,官州县近二十年,至是始召。 癸巳,责授果州团练副使致仕胡寅复徽猷阁直学士致仕。 甲午,沈该参知政事。时上复亲庶政,躬揽权纲,首召该及万俟卨还朝。已而二人共政,无所建明,盖不厌天下望云。 乙未,上谓魏良臣、沈该、汤思退曰:“两国和议,秦桧中间主之甚坚,卿等皆与有力。今日尤宜协心一意,休兵息民。”良臣等唯唯奉诏。右朝奉大夫王会特勒停,送循州编管。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言:“会初无履历,恃桧与熺之亲党,致身禁从,出守便郡,置田产于湖、秀,造大宅于平江。”右正言凌哲言:“会专恃权势,肆为贪酷。”上谓魏良臣等曰:“会所至狼籍,止缘恃秦桧之势,乃敢如此。可与广南编置。”故有是命。 丙申,执政进呈诸处申到祥瑞,乞宜付史馆。上曰:“此等极有不足纪者,卿等宜斟酌,不中理者删去之。” 史臣曰:中兴以来,言祥瑞者类多贬秩罢官。红光有火德之祥,赤芝应建炎之号。禾穟生于枯秸,甘露降於潜邸,此其尤怪诞者。圣谕及此,欲屏绝之也。 上曰:“近日叶义问札子,极言州县添差官之弊,所给俸禄皆生灵膏血,岂得不为民害?祖宗旧法,止是宗室戚里添差差遣,及比年,因军中立功人、离军将校例与添差,除此外当尽罢去。虽士人不无怨嗟,然爱惜民力,要当如此。”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萧振为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。时上既蠲蜀民旧逋,而知成都府符行中督责甚峻,蜀人怨之。朝廷知其不可任,乃召行中还而复用振。降授右承务郎赵汾复右承事郎,特与改正过名。汾还家而卒。吉阳军编管人胡铨量移衡州,从刑部检举也。提举淮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齐旦、添差通判平江府王伯庠并落职放罢。殿中侍御史汤鹏举论旦奴事权臣,减克盐本钱,以资妄用;伯庠以王会亲戚,寡廉鲜耻,违法贪饕,故皆绌之。鹏举又奏福建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康与之赃滥尤甚;江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徐樗初受秦桧奏补,即在行在守官,撰造言语,桧酷信之。尝中害张宗元、范彦辉。诏并除名勒停、编管。 丁酉,特追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、和国公张浚复观文殿大学士。右通直郎、知真州陈正同为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。上览除目,曰:“今此差除,皆合公议。想见外议,皆以为当。朕未尝容纤毫之私于其间。若行公道不变,天下何忧不治?” 己亥,上曰:“朕平时未尝毫未有取于民,如日用纸,亦不委临安府,只自令人买于市肆,更得佳者。”金主亮阴有南侵之意,乃谋迁居南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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