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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吹(1)


  鼓吹者,军乐也。昔黄帝涿鹿有功,命岐伯作凯歌,以建威武、扬德风、厉士讽敌。其曲有《灵夔竞》、《雕鹗争》、《石坠崖》、《壮士怒》之名,《周官》所谓“师有功则凯歌”者也。汉有《朱鹭》等十八曲,短箫铙歌序战伐之事,黄门鼓吹为享宴所用,又有骑吹二曲。说者谓列于殿庭者为鼓吹,从行者为骑吹。魏、晋而下,莫不沿尚,始有鼓吹之名。江左太常有鼓吹之乐,梁用十二曲,陈二十四曲,后周亦十五曲。唐制,大驾、法驾、小驾及一品而下皆有焉。

  宋初因之,车驾前后部用金钲、节鼓、掆鼓、大鼓、小鼓、铙鼓、羽葆鼓、中鸣、大横吹、小横吹、觱栗、桃皮觱栗、箫、笳、笛,歌《导引》一曲。又皇太子及一品至三品,皆有本品鼓吹。凡大驾用一千五百三十人为五引,司徒六十四人,开封牧、太常卿、御史大夫、兵部尚书各二十三人。法驾三分减一,用七百六十一人为引,开封牧、御史大夫各一十六人。小驾用八百一十六人。太常鼓吹署乐工数少,每大礼,皆取之于诸军。一品已下丧葬则给之,亦取于诸军。又大礼,车驾宿斋所止,夜设警场,用一千二百七十五人。奏严用金钲、大角、大鼓,乐用大小横吹、觱栗、箫、笳、笛,角手取于近畿诸州,乐工亦取于军中,或追府县乐工备数。歌《六州》、《十二时》,每更三奏之。(大中祥符六年,以其烦扰,诏罢追集,悉以禁兵充,常隶太常阅集。七年,亲享太庙,登歌始作,闻庙外奏严,遂诏:行礼之次,权罢严警;礼毕,仍复故。)凡祀前一日,上御青城门观奏严。若车驾巡幸,则夜奏于行宫前,人数减于大礼,凡用八百八十人。(真宗崇奉圣祖,亦设仪卫,别作导引曲,今附之。)

  《两朝志》云:“大驾千七百九十三人,法驾千三百五人,小驾千三十四人,(人数多于前。)銮驾九百二十五人。迎奉祖宗御容或神主祔庙,用小銮驾三百二十五人,上宗庙谥册二百人,其曲即随时更制。”

  自天圣已来,帝郊祀、躬耕籍田,皇太后恭谢宗庙,悉用正宫《降仙台》、《导引》、《六州》、《十二时》,凡四曲。景祐二年,郊祀减《导引》第二曲,增《奉禋歌》。初,李照等撰警严曲,请以《振容》为名,帝以其义无取,故更曰《奉禋》。其后袷享太庙亦用之。大享明堂用黄钟宫,增《合宫歌》。凡山陵导引灵驾,章献、章懿皇后用正平调,仁宗用黄钟羽,增《昭陵歌》。神主还宫,用大石调,增《虞神歌》。凡迎奉祖宗御容赴宫观、寺院并神主祔庙,悉用正宫,惟仁宗御容赴景灵宫改用道调,皆止一曲。

  皇祐中大飨明堂,帝谓辅臣曰:“明堂直端门,而致斋于内,奏严于外,恐失靖恭之意。”诏礼官议之,咸言:“警场本古之{鼓咎}鼓,所谓夜戒守鼓者也。王者师行、吉行皆用之。今乘舆宿斋,本缘祀事,则警场亦因以警众,非徒取观听之盛,恐不可废。若以奏严之音去明堂近,则请列于宣德门百步之外,俟行礼时,罢奏一严,亦足以称虔恭之意。”帝曰:“既不可废,则祀前一夕迩于接神,宜罢之。”

  熙宁中,亲祠南郊,曲五奏,正宫《导引》、《奉禋》、《降仙台》;祠明堂,曲四奏,黄钟宫《导引》、《合宫歌》:皆以《六州》、《十二时》。永厚陵导引、警场及神主还宫,皆四曲,虞主祔庙、奉安慈圣光献皇后山陵亦如之。诸后告迁、升祔、上仁宗、英宗徽号,迎太一宫神像,亦以一曲导引,率因事随时定所属宫调,以律和之。

  元丰中,言者以鼓吹害雅乐,欲调治之,令与正声相得。杨杰言:“正乐者,先王之德音,所以感召和气、格降上神、移变风俗,而鼓吹者,军旅之乐耳。盖鼓角横吹,起于西域,圣人存四夷之乐,所以一天下也;存军旅之乐,示不忘武备也。‘鞮鞻氏掌夷乐与其声歌,祭祀则龡而歌之,燕亦如之。’今大祀,车驾所在,则鼓吹与武严之乐陈于门而更奏之,以备警严。大朝会则鼓吹列于宫架之外,其器既异先代之器,而施设概与正乐不同。国初以来,奏大乐则鼓吹备而不作,同名为乐,而用实异。虽其音声间有符合,而宫调称谓不可淆混。故大乐以十二律吕名之,鼓吹之乐则曰正宫之类而已。(乾德中,设鼓吹十二案,制毡床十二,为熊罴腾倚之状。每案设大鼓、羽葆鼓、金錞各一,歌、箫、笳各二。又有叉手笛,名曰拱宸管,考验皆与雅音相应,列于宫县之籍,编之令式。)若以律吕变易夷部宫调,则名混同而乐相紊乱矣。”遂不复行。

  元符三年七月,学士院奏:“太常寺鼓吹局应奉大行皇帝山陵卤簿、鼓吹、仪仗,并严更、警场歌词乐章,依例撰成。灵驾发引至陵所,仙吕调《导引》等九首,已令乐工协比声律。”从之。

  政和七年三月,议礼局言:“古者铙歌、鼓吹曲各易其名,以纪功烈。今所设鼓吹,唯备警卫而已,未有铙歌之曲,非所以彰休德、扬伟绩也。乞诏儒臣讨论撰述,因事命名,审协声律,播之鼓吹,俾工师习之。凡王师大献,则令鼓吹具奏,以耸群听。”从之。十二月,诏《六州》改名《崇明祀》,《十二时》改名《称吉礼》,《导引》改名《熙事备成》,六引内者,设而不作。

  绍兴十六年,臣僚言:“国家大飨、乘舆斋宿必设警场,肃仪卫而严祀事。乐工隶太常,歌词备三叠,累朝以来皆用之。比者郊庙行事,率代以钲、鼓,取诸殿司。夫军旅、祭祀,事既异,宜乐声清浊,用以殊尚。钲、鼓、鸣角列于卤簿中,所以示观德之盛,宜诏有司更制,兼籍鼓吹乐工以时阅习,遇熙事出而用之。”有司请下军器所造节鼓一,奏严鼓一百二十,鸣角亦如之,金钲二十有四。太常前后部振作通用一千八百五十七人,而鼓吹益盛。

  孝宗隆兴二年,兵部言:“奉明诏,大礼乘舆服御,除玉辂、平辇等外,所用人数并从省约。内鼓吹合用八百四十一人,止用五百八十八人;警场合用二百七十五人,止用一百三十人。”淳熙中大阅,帝自祥曦殿戎服而出,皇太子、亲王、执政以下并从,诸将皆介胄乘马导驾,军器分卫前后,奏随军鼓管大乐。上寻易金甲,乘马升将台,殿帅举黄旗,诸军呼拜,奏发严,中军鸣角。马步簇队,连三鼓。至四鼓,举白旗,中军鼓声旗应,乃变方阵。别高一鼓,马步军出阵。别高一鼓,各归部队。五鼓举黄旗,变员阵。又鼓,举赤旗,变锐阵;青旗变直阵。收鼓讫,一金止,重鼓鸣角,簇队放教。此其凡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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