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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敦复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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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敦复字景初,丞相殊之曾孙。少学于程颐,颐奇之。第进士,为御史台检法官。绍兴初,大臣荐,召试馆职,不就。特命祠部郎官,迁吏部,以守法忤吕颐浩,出知贵溪县。会有为敦复直其事者,改通判临江军,召为吏部郎官、左司谏、权给事中,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。 淮西宣抚使刘光世请以淮东私田易淮西田,帝许之。敦复言:“光世帅一道,未闻为朝廷措置毫发,乃先易私亩。比者岳飞属官以私事干朝廷,飞请加罪,中外称美,谓有古贤将风。光世自处必不在飞下,乞以臣言示光世,且令经理淮南,收抚百姓,以为定都建康计,中兴有期,何患私计之未便。”权吏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。 渡江后,庶事草创,凡四选格法多所裁定。敦复素刚严,居吏部,请谒不行,铨综平允,除给事中。冬至节,旨下礼部,取度牒四百充赐予。敦复奏:“兵兴费广,凡可助用度者尤当惜,矧两宫在远,陛下当此令节,欲奉一觞为万岁寿不可得,有司乃欲举平时例行庆赐乎?”遂寝。有卒失宣帖,得中旨给据,太医吴球得旨免试,敦复奏:“一卒之微,乃至上渎圣聪,医官免试,皆坏成法。自崇宁、大观以来,奸人欺罔,临事取旨,谓之‘暗嬴指挥’,纪纲败坏,驯致危乱,正蹈前弊,不可长也。”汪伯彦子召嗣除江西监司,敦复论:“伯彦奸庸误国,其子素无才望,难任澄清。”改知袁州。又奏:“召嗣既不可为监司,亦不可为守臣。”居右省两月,论驳凡二十四事,议者惮之。复为吏部侍郎。 彗星见,诏求直言。敦复奏:“昔康澄以‘贤士藏匿,四民迁业,上下相徇,廉耻道消,毁誉乱真,直言不闻’为深可畏。臣尝即其言考已然之事,多本于左右近习及奸邪以巧佞转移人主之意。其恶直丑正,则能使贤士藏匿;其造为事端,则能使四民迁业;其委曲弥缝,则能使上下相徇;其假宠窃权,簧鼓流俗,则能使廉耻道消;其诬人功罪,则能使毁誉乱真;其壅蔽聪明,则能使直言不闻。臣愿防微杜渐,以助应天之实。”又论:“比来百司不肯任责,琐屑皆取决朝省,事有不当,上烦天听者,例多取旨。由是宰执所治烦杂,不减有司,天子听览,每及细务,非所以为政。愿详其大,略其细。” 八年,金遣使来要以难行之礼,诏侍从,台谏条奏所宜。敦复言:“金两遣使,直许讲和,非畏我而然,安知其非诱我也。且谓之屈己,则一事既屈,必以他事来屈我。今所遣使以诏谕为名,傥欲陛下易服拜受,又欲分廷抗礼,还可从乎?苟从其一二,则此后可以号令我,小有违异,即成衅端,社稷存亡,皆在其掌握矣。”时秦桧方力赞屈己之说,外议群起,计虽定而未敢行。勾龙如渊说桧,宜择人为台官,使击去异论,则事遂矣。于是如渊、施廷臣、莫将皆据要地,人皆骇愕。敦复同尚书张焘上疏言:“前日如渊以附会和议得中丞,今施廷臣又以此跻横榻,众论沸腾,方且切齿,莫将又以此擢右史。夫如渊、廷臣庸人,但知观望,将则奸人也,陛下奈何与此辈断国论乎?乞加斥逐,杜群枉门,力为自治自强之策。”既又与焘等同班入对,争之。桧使所亲谕敦复曰:“公能曲从,两地旦夕可至。”敦复曰:“吾终不为身计误国家,况吾姜桂之性,到老愈辣,请勿言。”桧卒不能屈。 胡铨谪昭州,临安遣人械送贬所。敦复往见守臣张澄曰:“铨论宰相,天下共知,祖宗时以言事被谪,为开封者必不如是。”澄愧谢,为追还。始桧拜相,制下,朝士相贺,敦复独有忧色曰:“奸人相矣。”张致远、魏矼闻之,皆以其言为过。至是窜铨,敦复谓人曰:“顷言秦之奸,诸君不以为然,今方专国便敢尔,他日何所不至耶?” 权吏部尚书兼江、淮等路经制使。故事,侍从过宰相阁,既退,宰相必送数步。敦复见桧未尝送,每曰:“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。”寻请外,以宝文阁直学士知衢州,提举亳州明道宫。闲居数年卒,年七十一。 敦复静默如不能言,立朝论事无所避。帝尝谓之曰:“卿鲠峭敢言,可谓无忝尔祖矣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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