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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宪传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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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宪,字允中,晋阳人,世以军功为牙校。宪始童丱,喜儒学,励志横经,不舍昼夜。太原地雄边服,人多尚武,耻于学业,惟宪与里人药纵之精力游学,弱冠尽通诸经,尤精《左传》。尝袖行所业,谒判官李袭吉,一见欣叹。既辞,谓宪曰:“子勉之,将来必成佳器。”石州刺史杨守业喜聚书,以家书示之,闻见日博。 庄宗为行军司马,广延髦俊,素知宪名,令朱守殷赍书币延之。岁余,释褐交城令,秩满,庄宗嗣世,补太原府司录参军。时霸府初开,幕客马郁、王缄,燕中名士,尽与之游。十二年,庄宗平河朔,念藩邸之旧,征赴行台。十三年,授监察,赐绯,署魏博推官,自是恒簪笔扈从。十五年,王师战胡柳,周德威军不利,宪与同列奔马北渡;梁军急追,殆将不济。至晚渡河,人皆陷水而没,宪与从子朗履冰而行;将及岸,冰陷,朗泣,以马箠引之,宪曰:“吾儿去矣,勿使俱陷。”朗曰:“忍季父如此,俱死无恨。”朗偃伏引箠,宪跃身而出。是夜,庄宗令于军中求宪,或曰:“与王缄俱殁矣!”庄宗垂涕求尸,数日,闻其免也,遣使慰劳。寻改掌书记、水部郎中,赐金紫,历魏博观察判官。从讨张文礼,镇州平,授魏、博、镇、冀十郡观察判官,改考功郎中,兼御史中丞,权镇州留事。庄宗即位,诏还魏都,授尚书工部侍郎,充租庸使。八月,改刑部侍郎,判吏部铨,兼太清宫副使。庄宗迁洛阳,以宪检校吏部尚书、兴唐尹、东京副留守,知留守事。宪学识优深,尤精吏道,剖析听断,人不敢欺。 三年春,车驾幸邺,时易定王都来朝,宴于行宫,将击鞠。初,庄宗行即位之礼,卜鞠场吉,因筑坛于其间,至是诏毁之。宪奏曰;“即位坛是陛下祭接天神受命之所,自风燥雨濡之外,不可辄毁,亦不可修。魏繁阳之坛,汉汜水之墠,到今犹有兆象。存而不毁,古之道也。”即命治之于宫西。数日,未成。会宪以公事获谪,阁门待罪,上怒,戒有司速治行宫之庭,碍事者毕去,竟毁即位坛。宪私谓郭崇韬曰;“不祥之甚,忽其本也。” 秋,崇韬将兵征蜀,以手书告宪曰:“允中避事久矣,余受命西征,已奏还公黄阁。”宪报曰:“庖人之代尸祝,所谓非吾事也。”时枢密承旨段徊当权任事,以宪从龙旧望,不欲宪在朝廷。会孟知祥镇蜀川,选北京留守,徊扬言曰:“北门,国家根本,非重德不可轻授;今之取才,非宪不可。”趋时者因附徊势,巧中伤之。又曰:“宪有相业,然国祚中兴,宰相在天子面前,得失可以改作;一方之事,制在一人,惟北面事重。”十一月,授宪银青光禄大夫、检校吏部尚书、太原尹、北京留守,知府事。 四年二月,赵在礼入魏州。时宪家属在魏,关东俶扰,在礼善待其家,遣人赍书至太原诱宪。宪斩其使,书不发函而奏。既而明宗为兵众所劫,诸军离散,地远不知事实,或谓宪曰:“蜀军未至,洛阳窘急,总管又失兵权,制在诸军之手,又闻河朔推戴,事若实然,或可济否?”宪曰:“治乱之机,间不容发,以愚所断,事未可知。愚闻药纵之言,总管德量仁厚,素得士心,余勿多言,志此而已。”四月五日,李存渥自洛阳至,口传庄宗命,并无书诏,惟云天子授以只箭,传之为信。众心惑之,时事莫测。左右献画曰:“存渥所乘马,已戢其饰,复召人谋事,必行阴祸,因欲据城。宁我负人,宜早为之所,但戮吕、郑二宦,且系存渥,徐观其变,事万全矣。”宪良久曰:“吾本书生,无军功而致身及此,一旦自布衣而纡金紫,向来仕宦非出他门,此画非吾心也。事苟不济,以身徇义。” 【《东都事略·张昭传》:昭劝宪奉表明宗以劝进,宪曰:“吾书生也,天子委以保厘之任,吾岂苟生者乎!”昭曰:“此古之大节,公能行之,忠臣也。”宪既死,论者以昭能成宪之节。】 翌日,符彦超诛吕、郑,军城大乱,燔剽达曙。宪初闻有变,出奔沂州。既而有司纠其委城之罪,四月二十四日,赐死于晋阳之千佛院。幼子凝随父走,亦为收者加害。明宗郊礼大赦,有司请昭雪,从之。宪沈静寡欲,喜聚图书,家书五千卷,视事之余,手自刊校。善弹琴,不饮酒,宾僚宴语,但论文啸咏而已,士友重之。 宪长子守素,仕晋,位至尚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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