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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行志(3)


  贞元二年夏,京师通衢水深数尺。吏部侍郎崔纵,自崇义里西门为水漂浮行数十步,街铺卒救之获免;其日,溺死者甚众。东都、河南、荆南、淮南江河泛溢,坏人庐舍。四年八月,连雨,灞水暴溢,溺杀渡者百馀人。八年秋,大雨,河南、河北、山南、江淮凡四十馀州大水,漂溺死者二万馀人。时幽州七月大雨,平地水深二丈;鄚、涿、蓟、檀、平五州,平地水深一丈五尺。又徐州奏:自五月二十五日雨,至七月八日方止,平地水深一丈二尺,郭邑庐里屋宇田稼皆尽,百姓皆登丘冢山原以避之。

  元和七年正月,振武界黄河溢,毁东受降城。五月,饶、抚、虔、吉、信五州山水暴涨,坏庐舍,虔州尤甚,水深处四丈馀。八年五月,许州奏:大雨摧大隗山,水流出,溺死者千馀人。六月庚寅,京师大风雨,毁屋扬瓦,人多压死。水积城南,深处丈馀,入明德门,犹渐车辐。辛卯,渭水暴涨,毁三渭桥,南北绝济者一月。时所在霖雨,百源皆发,川渎不由故道。丙申,富平大风,折树一千二百株。辛丑,出宫人二百车,人得娶纳,以水害诫阴盈也。九年秋,淮南、宣州大水。十一年五月,京畿大雨,害田四万顷,昭应尤甚,漂溺居人。衢州山水涌,深三丈,坏州城,民多溺死。浮梁、乐平溺死者一百七十人,为水漂流不知所在者四千七百户。润、常、湖、陈、许等州各损田万顷。十二年秋,大雨,河南北水,害稼。其年六月,京师大雨,街市水深三尺,坏庐舍二千家,含元殿一柱陷。十五年九月十一日至十四日,大雨兼雪,街衢禁苑树无风而摧折、连根而拔者不知其数。仍令闭坊市北门以禳之。沧州大水。

  长庆二年十月,好畤山水泛涨,漂损居人三百馀家,河南陈、许二州尤甚。诏赈贷粟五万石,量人户家口多少,等第分给。大和三年四月,同官暴水,漂没三百馀家。六年,徐州自六月九日大雨至十一日,坏民舍九百家。四年夏,郓、曹、濮雨,坏城郭田庐向尽。苏、湖二州水,坏六堤,水入郡郭,溺庐井。许州自五月大雨,水深八尺,坏郡郭居民大半。会昌元年七月,襄州汉水暴溢,坏州郭。均州亦然。则天时,宗秦客以佞幸为内史,受命之日,无云而雷声震烈,未周岁而诛。延和元年六月,河南偃师县之李材村,有霹雳闪入人家,地震裂,阔丈余,长十五里,测之无底。所裂之处,井厕相通,所冲之冢,棺柩出植平地无损,竟不知其故。仪凤三十年一月十四日,雨水冰。开元十五年七月四日,雷震兴教门两鸱吻,栏槛及柱灾。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,雨木冰,凝寒冻冽,数日不解。宁王见而叹曰:“谚云‘树稼达官怕’,必有大臣当之。”其月王薨。乾元三年闰四月,大雾,大雨月馀。是月,史思明再陷东都,京师米斗八百文,人相食,殍骸蔽地。永泰元年二月甲子夜,雷电震烈。三月,降霜为木冰。辛亥,大风拔木。

  大历二年三月辛亥夜,京师大风发屋。十一月,纷雾如雪,草木冰。十年四月甲申夜,大雨雹,暴风拔树,飘屋瓦,宫寺鸱吻飘失者十五六,人震死者十二,损京畿田稼七县。七月己未夜,杭州大风,海水翻潮,飘荡州郭五千余家,船千馀只,全家陷溺者百馀户,死者四百馀人;苏、湖、越等州亦然。贞元二年正月,大雨雪,平地深尺馀。雪上有黄色,状如浮埃。四年正月,陈留十里许雨木,皆大如指,长寸馀,木有孔通中,所下立者如植。其年,宣州暴雨震电,有物坠地,猪首,手脚各有两指,执一赤斑蛇食之。逡巡,黑云合,不见。八年二月,京师雨土。五月己未,暴风破屋拔树,太庙屋及诸门寺署坏者不可胜计。十年六月辛丑晦,有水鸟集于左藏库。其夜暴雨,大风拔树十七年二月五日,大雨雹。七日,大霜。十六夜,大雨,震雷且电。十九日,大雨雪而电。元和三年四月壬申,大风毁含元殿西阙栏槛二十七间。八年三月丙子,大风拔崇陵上宫衙殿西鸱尾,并上宫西神门六戟竿折,行墙四十间醿坏。

  长庆元年九月壬寅,京师震电,大风雨。四年五月庚辰,大风吹坏延喜、景风二门。

  大和八年六月癸未,暴风雷雨坏长安县廨及经行寺塔。同、华大旱。七月辛酉,定陵台大风雨,震,东廓之下地裂一百三十尺,其深五尺。诏宗正卿李仍叔启告修之。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夜,大风,含元殿四鸱吻皆落,拔殿前树三,坏金吾仗舍,废楼观内外城门数处,光化门西城墙坏七十七步。是日,废长生院,起内道场,取李训言沙汰僧尼故也。开成元年夏六月,凤翔、麟游县暴风雨,飘害九成宫正殿及滋善寺佛舍,坏百姓屋三百间,死者百馀人,牛马不知其数。长安四年九月后,霖雨并雪,凡阴一百五十馀日,至神龙元年正月五日,诛二张,孝和反正,方晴霁。先天二年四月,阴,至六月一百馀日,至七月三日,诛窦怀贞等一十七家,方晴。景龙中,东都霖雨百馀日,闭坊市北门,驾车者苦甚污,街中言曰:“宰相不能调阴阳,致兹恒雨,令我污行。”会中书令杨再思过,谓之曰:“于理则然,亦卿牛劣耳。”贞元二十一年,顺宗风疾,叔文用事,连月霖雨不霁。乃以宪宗为皇太子,制出日即晴。《传》所谓“皇之不极,厥罚恒阴”,皆此数也。

  贞观二年六月,京畿旱,蝗食稼。太宗在苑中掇蝗,咒之曰:“人以谷为命,而汝害之,是害吾民也。百姓有过,在予一人,汝若通灵,但当食我,无害吾民。”将吞之,侍臣恐上致疾,遽谏止之。上曰:“所冀移灾朕躬,何疾之避?”遂吞之。是岁蝗不为患。开元四年五月,山东螟蝗害稼,分遣御史捕而埋之。汴州刺史倪若水拒御史,执奏曰:“蝗是天灾,自宜修德。刘聪时,除既不得,为害滋深。”宰相姚崇牒报之曰:“刘聪伪主,德不胜妖;今日圣朝,妖不胜德。古之良守,蝗虫避境,若言修德可免,彼岂无德致然。今坐看食苗,忍而不救,因此饥馑,将何以安?”卒行埋瘗之法,获蝗一十四万,乃投之汴河,流者不可胜数。朝议喧然,上复以问崇,崇对曰:“凡事有违经而合道,反道而适权者,彼庸儒不足以知之。纵除之不尽,犹胜养之以成灾。”帝曰:“杀虫太多,有伤和气,公其思之。”崇曰:“若救人杀虫致祸,臣所甘心。”八月四日,敕河南、河北检校捕蝗使狄光嗣、康瓘、敬昭道、高昌、贾彦璿等,宜令待虫尽而刈禾将毕,即入京奏事。谏议大夫韩思复上言曰:“伏闻河北蝗虫,顷日益炽,经历之处,苗稼都尽。臣望陛下省咎责躬,发使宣慰,损不急之务,去至冗之人。上下同心,君臣一德,持此至诚,以答休咎。前后捕蝗使望并停之。”上出符疏付中书姚崇,乃令思复往山东检视虫灾之所,及还,具以闻。二十五年,贝州蝗食苗,有白鸟数万,群飞食蝗,一夕而尽。明年,榆林关有虸蚄食苗,群雀来食,数日而尽。

  天宝三载,贵州紫虫食苗,时有赤鸟群飞,自东北来食之。广德元年秋,虸蚄食苗,关西尤甚,米斗千钱。兴元元年秋,关辅大蝗,田稼食尽,百姓饥,捕蝗为食,蒸曝,去飏足翅而食之。明年夏,蝗尤甚,自东海西尽河、陇,群飞蔽天,旬日不息。经行之处,草木牛畜毛,靡有孑遗。关辅已东,谷大贵,饿馑枕道。京师大乱之后,李怀光据河中,诸军进讨,国用罄竭。衣冠之家,多有殍殕者。旱甚,灞水将竭,井皆无水。有司奏国用裁可支七旬。德宗减膳,不御正殿。百司不急之费,皆减之。元和元年夏,镇、冀蝗,害稼。长庆三年秋,洪州旱,螟蝗害稼八万顷。大和元年秋,旱,罢选举。开成二年,河南、河北旱,蝗害稼;京师旱尤甚,徙市,闭坊南门。四年六月,天下旱,蝗食田,祷祈无效,上忧形于色。宰臣曰:“星官奏天时当尔,乞不过劳圣虑。”文宗懔然改容曰:“朕为天下主,无德及人,致此灾旱。今又彗星谪见于上,若三日内不雨,当退归南内,卿等自选贤明之君以安天下。”宰臣呜咽流涕不能已。是岁,河南府界黑虫食苗。河南、河北蝗,害稼都尽。镇、定等州,田稼既尽,至于野草树叶细枝亦尽。会昌元年,山南邓、唐等州蝗,害稼。

  贞观十三年四月二十九日,云阳石燃方丈,昼如炭,夜则光见,投草木于其上则焚,历年方止。证圣元年正月十六日夜,明堂火,延及天堂,京城光照如昼,至曙并为灰烬。则天欲避殿彻乐,宰相姚璹以为火因麻主,人护不谨,非天灾也,不宜贬损。乃劝则天御端门观酺,引建章故事,令薛怀义重造明堂以厌胜之。则天时,建昌王武攸宁置内库,长五百步,二百馀间,别贮财物以求媚。一夕为天灾所燔,玩好并尽。景龙中,东都凌空观灾,火自东北来,其金铜诸像,销铄并尽。开元五年,洪、潭二州灾,火延烧郡舍。郡人先见火精赤暾暾飞来,旋即火发。十五年,衡州灾,火延烧三四百家。郡人见物大如瓮,赤如烛笼,此物所至,即火发。

  十八年二月十八日,大雨雪,俄又雷震,飞龙厩灾。天宝二年六月七日,东都应天门观灾,延烧左右延福门,经日不减。九载三月,华岳庙灾。十载正月,大风,陕州运船失火,烧二百一十五只,损米一百万石,舟人死者六百人,又烧商人船一百只。其年八月六日,武库灾,烧二十八间十九架,兵器四十七万件。宝应元年十一月,回纥焚东都宜春院,延及明堂,甲子日而尽。广德元年十二月二十五夜,鄂州失火,烧船三千艘,延及岸上居人二千馀家,死者四五千人。大历十年二月,庄严寺佛图灾。初有疾风,震雷薄击,俄而火从佛图中出,寺僧数百人急救之,乃止,栋宇无损。

  贞元七年,苏州火。十九年四月,家令寺火。二十年四月,开业寺火。元和四年,御史台舍火。七年,镇州甲仗库一十三间灾,节度使王承宗杀主守,坐死者百馀人。承宗方拒天军,而兵仗为灾所焚,天意嫉恶也。十年四月,河阴转运院火。十一月,献陵寝宫永巷火。十一年十二月,未央宫及飞龙草场火,皆王承宗、李师道谋挠用兵,阴遣盗纵火也。时李师道于郓州起宫殿,欲谋僣乱。既成,是岁为灾并尽,俄而族灭。大和元年十月甲辰,昭德宫火,延烧至宣政东垣及门下省,至晡方息。八年十二月,昭成宫火。

  九年六月乙亥朔,西市火。会昌三年六月,万年县东市火,烧屋宇货财不知其数。又西内神龙宫火。大顺二年七月,汴州相国寺佛阁灾。是日晚,微雨,震电,寺僧见赤块在三门楼藤网中,周绕一匝而火作。良久,赤块北飞,越前殿飞入佛阁网中,如三门周绕转而火作。如是三日不息,讫为灰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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