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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仪志五(3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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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和元年七月,顺宗神主将祔,有司疑于迁毁,太常博士王泾建议曰: 礼经“祖有功,宗有德”,皆不毁之名也。惟三代行之。汉、魏已降,虽曰祖宗,亲尽则迁,无功亦毁,不得行古之道也。昔夏后氏十五代,祖颛顼而宗禹。殷人十七代,祖契而宗汤。周人三十六王,以后稷为太祖,祖文王而宗武王。圣唐德厚流广,远法殷、周,奉景皇帝为太祖,祖高祖而宗太宗,皆在百代不迁之典。故代宗升祔,迁代祖也;德宗升祔,迁高宗也。今顺宗升祔,中宗在三昭三穆之外,谓之亲尽,迁于太庙夹室,礼则然矣。 或谏者以则天太后革命,中宗复而兴之,不在迁藏之例,臣窃未谕也。昔者高宗晏驾,中宗奉遗诏,自储副而陟元后。则天太后临朝,废为卢陵王。圣历元年,太后诏复立为皇太子。属太后圣寿延长,御下日久,奸臣擅命,紊其纪度。敬晖、桓彦范等五臣,俱唐旧臣,匡辅王室,翊中宗而承大统。此乃子继父业,是中宗得之而且失之;母授子位,是中宗失之而复得之。二十年间,再为皇太子,复践皇帝位,失之在己,得之在己,可谓革命中兴之义殊也。又以周、汉之例推之,幽王为犬戎所灭,平王东迁,周不以平王为中兴不迁之庙,其例一也。汉吕后专权,产、禄秉政,文帝自代邸而立之,汉不以文帝为中兴不迁之庙,其例二也。霍光辅宣帝,再盛基业,而不以宣帝为不迁之庙,其例三也。伏以中宗孝和皇帝,于圣上为六代伯祖,尊非正统,庙亦亲尽。爰及周、汉故事,是与中兴功德之主不同,奉迁夹室,固无疑也。 是月二十四日,礼仪使杜黄裳奏曰:“顺宗皇帝神主已升祔太庙,告祧之后,即合递迁。中宗皇帝神主,今在三昭三穆之外,准礼合迁于太庙从西第一夹室,每至禘祫之日,合食如常。”于是祧中宗神主于西夹室,祔顺宗神主焉。 有司先是以山陵将毕,议迁庙之礼。有司以中宗为中兴之君,当百代不迁之位。宰臣召史官蒋武问之,武对曰:“中宗以弘道元年于高宗柩前即位,时春秋已壮矣。及母后篡夺,神器潜移。其后赖张柬之等同谋,国祚再复。此盖同于反正,恐不得号为中兴之君。凡非我失之,自我复之,谓之中兴,汉光武、晋元帝是也。自我失之,因人复之,晋孝惠、孝安是也。今中宗于惠、安二帝事同,即不可为不迁之主也。”有司又云:“五王有再安社稷之功,今若迁中宗庙,则五王永绝配享之例。”武曰:“凡配享功臣,每至禘祫年方合食太庙,居常即无享礼。今迁中宗神主,而禘祫之年,毁庙之主并陈于太庙,此同五王配食,与前时如一也。”有司不能答。 十五年四月,礼部侍郎李建奏上大行皇帝谥曰圣神章武孝皇帝,庙号宪宗。先是,河南节度使李夷简上议曰:“王者祖有功,宗有德。大行皇帝戡翦寇逆,累有武功,庙号合称祖。陛下正当决在宸断,无信龌龊书生也。”遂诏下公卿与礼官议其可否。太常博士王彦威奏议:“大行庙号,不宜称祖,宜称宗。”从之。其月,礼部奏:“准贞观故事,迁庙之主,藏于夹室西壁南北三间。第一间代祖室,第二间高宗室,第三间中宗室。伏以山陵日近,睿宗皇帝祧迁有期,夹室西壁三室外,无置室处。准《江都集礼》:‘古者迁庙之主,藏于太室北壁之中。’今请于夹室北壁,以西为上,置睿宗皇帝神主石室。”制从之。 长庆四年正月,礼仪使奏:“谨按《周礼》:‘天子七庙,三昭三穆,与太祖之庙而七。’《荀卿子》曰:‘有天下者祭七代,有一国者祭五代。’则知天子上祭七庙,典籍通规。祖功宗德,不在其数。国朝九庙之制,法周之文。太祖景皇帝,始为唐公,肇基天命,义同周之后稷。高祖神尧皇帝,创业经始,代隋为唐,义同周之文王。太宗文皇帝,神武应期,造有区夏,义同周之武王。其下三昭三穆,谓之亲庙,四时常飨,自如礼文。今以新主入庙,玄宗明皇帝在三昭三穆之外,是亲尽之祖,虽有功德,礼合祧迁,禘祫之岁,则从合食。”制从之。 开成五年,礼仪使奏:“谨按天子七庙,祖功宗德,不在其中。国朝制度,太庙九室。伏以太祖景皇帝受封于唐,高祖、太宗,创业受命,有功之主,百代不迁。今文宗元圣昭献皇帝升祔有时,代宗睿文孝武皇帝是亲尽之祖,礼合祧迁,每至禘祫,合食如常。”从之。 会昌元年六月,制曰:“朕近因载诞之日,展承颜之敬,太皇太后谓朕曰:‘天子之孝,莫大于丕承;人伦之义,莫大于嗣续。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厌代已久,星霜屡迁,祢宫旷合食之礼,惟帝深濡露之感。宣懿皇太后,长庆之际,德冠后宫,夙表沙麓之祥,实茂河洲之范。先朝恩礼之厚,中壶莫偕。况诞我圣君,缵承昌运,已协华于先帝,方延祚于后昆。思广贻谋,庶弘博爱,爰从旧典,以慰孝思。当以宣懿皇太后祔太庙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之室。率是彝训,其敬承之。’朕祇奉慈旨,载深感咽。宜令宣示中外,咸使闻知。” 会昌六年五月,礼仪使奏: 武宗昭肃皇帝祔庙,并合祧迁者。伏以自敬宗、文宗、武宗兄弟相及,已历三朝。昭穆之位,与承前不同。所可疑者,其事有四:一者,兄弟昭穆同位,不相为后;二者,已祧之主,复入旧庙;三者,庙数有限,无后之主,则宜出置别庙;四者,兄弟既不相为后,昭为父道,穆为子道,则昭穆同班,不合异位。 据《春秋》“文公二年,跻僖公”。何休云:“跻,升也,谓西上也。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,隐、桓与闵、僖当同北面西上。”孔颖达亦引此义释经。又贺循云:“殷之盘庚,不序阳甲;汉之光武,上继元帝。”晋元帝、简文,皆用此义毁之,盖以昭穆位同,不可兼毁二庙故也。《尚书》曰:“七代之庙,可以观德。”且殷家兄弟相及,有至四帝不及祖祢,何容更言七代,于理无矣。二者,今已兄弟相及,同为一代,矫前之失,则合复祔代宗神主于太庙。或疑已祧之主,不合更入太庙者。按晋代元、明之时,已迁豫章、颍川矣,及简文即位,乃元帝之子,故复豫章、颍川二神主于庙。又国朝中宗已祔太庙,至开元四年,乃出置别庙,至十年,置九庙,而中宗神主复祔太庙。则已迁复入,亦可无疑。三者,庙有定数,无后之主,出置别庙者。按魏、晋之初多同庙,盖取上古清庙一宫,尊远神祗之义。自后晋武所立之庙,虽云七主,而实六代,盖景、文同庙故也。又按鲁立姜嫄、文王之庙,不计昭穆,以尊尚功德也。晋元帝上继武帝,而惠、怀、愍三帝,时贺循等诸儒议,以为别立庙,亲远义疏,都邑迁异,于理无嫌也。今以文宗弃代才六七年,武宗甫迩复土,遽移别庙,不齿祖宗,在于有司,非所宜议。四者,添置庙之室。按《礼论》,晋太常贺循云:“庙以容主为限,无拘常数。”故晋武帝时,庙有七主六代。至元帝、明帝,庙皆十室。及成、康、穆三帝,皆至十一室。自后虽迁故祔新,大抵以七代为准,而不限室数。伏以江左大儒,通赜睹奥,事有明据,固可施行。今若不行是议,更以迭毁为制,则当上不及高曾未尽之亲,下有忍臣子恩义之道。 今备讨古今,参校经史,上请复代宗神主于太庙,以存高曾之亲。下以敬宗、文宗、武宗同为一代,于太庙东间添置两室,定为九代十一室之制,以全臣子恩敬之义,庶协大顺之宜,得变礼之正,折古今之纷互,立群疑之杓指。俾因心广孝,永烛于皇明;昭德事神,无亏于圣代。 敕曰:“宗庙事重,实资参详。宜令尚书省、两省、御史台四品以上官、大理卿、京兆尹等集议以闻。”尚书左丞郑涯等奏议曰:“夫礼经垂则,莫重于严配,必参损益之道,则合典礼之文。况有明征,是资折衷。伏自敬宗、文宗、武宗三朝嗣位,皆以兄弟,考之前代,理有显据。今谨详礼院所奏,并上稽古文,旁摭史氏,协于通变,允谓得宜。臣等商议,请依礼官所议。”从之。 大中三年十一月,制追尊宪宗、顺宗谥号,事下有司。太常博士李稠奏请别造宪宗、顺宗神主,改题新谥。上疑其事,诏都省集议。右司郎中杨发、都官员外郎刘彦模等奏:“考寻故事,无别造神主改题之例。”事在《杨发传》。时宰臣奏:“改造改题,并无所据,酌情顺理,题则为宜。况今士族之家,通行此例,虽尊卑有异,而情理则同。望就神主改题,则为通允。”依之。 黄巢犯长安,僖宗避狄于成都府。中和元年夏四月,有司请享太祖已下十一室,诏公卿议其仪。太常卿牛丛与儒者同议其事。或曰:“王者巡狩,以迁庙主行。如无迁庙之主,则祝奉币帛皮珪告于祖祢,遂奉以出,载于斋车,每舍奠焉。今非巡狩,是失守宗庙。夫失守宗庙,则当罢宗庙之事。”丛疑之。将作监王俭、太子宾客李匡乂、虞部员外郎袁皓建议同异。及左丞崔厚为太常卿,遂议立行庙。以玄宗幸蜀时道宫玄元殿之前,架幄幕为十一室。又无神主,题神版位而行事。达礼者非之,以为止之可也。明年,乃特造神主以祔行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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