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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宗训导皇子


  嘉祐八年五月甲辰,诏岁给皇子仲鍼公使钱千五百贯,仲纠、仲恪千贯。甲寅,右司谏王陶为户部员外郎、直史馆,充皇子位伴读。屯田员外郎周孟阳、秘书丞孙思恭充皇子位说书。宣庆使、安静军留后、入内都知任守忠提举管勾皇子位。司马光言:“臣愚伏望陛下多置皇子官属,博选天下有学行之士以充之,使每日与皇子居处燕游,讲论道义,耸善抑恶,辅成懿德。其左右前后侍御仆从,亦皆选小心端悫之人,使所属官司结罪保明,然后得人,仍专委伴读官纠举施行。若皇太子自有过失,再三规诲不从者,亦听以闻。如此,则必进德修业,日就月将,善人益亲,邪人益疏,诚天下之幸也。”戊辰,皇子仲鍼、仲纠始就东宫听读。

  九月庚戌,诏以皇子位为庆宁宫。辛亥,皇子光国公仲鍼为忠武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淮阳郡王,改赐名顼;乐安郡公仲纠为明州观察使、祁国公,赐名颢;大宁郡公仲恪为耀州观察使、鄂国公,赐名頵。壬戌,皇子位伴读王陶为淮阳郡王位说书,孙思恭为侍讲,太子中允、集贤校理兼史馆检讨韩维为太常丞,充记室参军。陶等请王受拜,不许。吕诲言:“王今未出阁,当且设师友,不宜遂置僚属。臣欲乞朝廷先正王陶等名位,名位既正,则礼分自安。况王年已长,当早令出阁,开府建官,翊善、侍讲自为僚属,于事体即无不顺也。”

  十月戊寅,赐淮阳郡王公使钱岁二千贯,祁国、鄂国岁一千五百贯。

  十一月,吕诲又乞早建东宫。其书曰:“陛下践祚而来,圣体违豫,虽天光临下,而德音鲜闻。万机之事,未尝可否,悉付中书、枢密院,皇太后关决于中。自非辅臣承旨,两制、近侍亦不得造帘箔之下,况疏远之臣耶?如是,爵赏刑威一归于政府,使政府尽公则已,脱有差缪,何由取正?下情所以壅闭,中外所以慊然不安也。为陛下谋者,莫若早建元良,内辅号令,威福自中而出,人知所归而下无异心,此当今之速效也。汉文帝即位之初,有司请豫建太子。文帝英睿之君,景帝贤明之嗣,尚以不豫建为忧,诚有谓也。况淮阳王天资颖悟,法当冢嫡,宜豫建立,以固本根,旁绝窥觎,慰安人心,斯万世之虑也。伏望陛下廓开聪听,俯纳愚忠,审权柄不可移于下,思机会不可失其时。法汉文豫建之策,为庙社长久之计,上有圣后之翊辅,下有元良之倚赖,陛下高拱岩廊,仰成庶政,泰山之安,何以逾此?如此,则游心清净,不言而化,人神胥悦,天意昭辅。勿药之喜,计日可期矣。”

  十二月乙亥,淮阳王顼出阁。王辞两宫,悲泣不自胜,太后亦泣,慰谕遣之。自是日再入朝。

  治平元年六月己亥,进封皇子忠武节度使、同平章事、淮阳郡王顼为颍王,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。丙午,宰臣韩琦等表请序位在颍王下,诏答不允。戊申,诏大敕系位,皇子顼在富弼上,颢在宋庠下。丁巳,诏赐皇子颍王公使钱三千贯,颢二千贯,頵一千五百贯。戊午,淮阳郡王府记室参军韩维为直集贤院,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思恭为直集贤院、诸王府侍讲。初,淮阳郡王将出阁,以陶等为翊善、记室、侍讲,至是封颍王,而东阳郡王颢又将出阁,故迁陶,命兼翊善东阳,而维、思恭为两王记室、侍讲。颍王性谦虚,眷礼官僚,遇维尤厚,每事谘访,维悉心以对,至于起拜。进止缓急,皆陈其节。一日侍王坐,近侍以弓样靴进。维曰:“王安用舞靴?”王有愧色,亟令毁去。上始疾甚时,出语颇伤太后,太后泣告辅臣,并咎两王,维等极谏曰:“上已失太后欢心,王尽孝恭以弥缝,犹惧不逮,不然,父子俱受祸矣!”王感悟。他日,太后谓辅臣曰:“王子近日殊有礼,皆卿等善择官僚所至。宜召至中书褒谕之。”曹佾之除使相也,王欲使维等传太后意于辅臣。维及思恭不可,王卒使陶言之。维及思恭戒王曰:“陛下亲总万机,内外上下,事体已正,当专心孝道,均养三宫而已,他勿有所预也。”

  二年二月甲申,度支判官、太常博士、集贤校理邵亢为直史馆、颍王府翊善、同判司农寺,令于皇子两位供职。帝尝召对群玉殿,访以世务,曰:“学士真国器也!”故命为王府官。

  十月戊申,都官员外郎、权发遣三司开拆司孙永为诸王府侍读,屯田员外郎、中书编修文字孙固为诸王府侍讲。颍王好学不倦,一日,出新录《韩非子》属府僚雠校。永曰:“韩非险薄,无足观。”王曰:“录此备藏书之数,非所好也。”

  三年二月乙巳,颍王府翊善邵亢奏:“皇子颍王天质早茂,姻媾及期。方陛下即位之初,而元嗣克家之日,推之于礼,莫重于斯。臣伏见国朝亲王聘纳,虽《开宝通礼》具有旧仪,而因循未尝施行,至有敲门羊酒、镇柜银钱,乃里巷常谈,盖荐绅所不道,行于圣日,窃所未安。欲乞下太常礼院,博约旧典,修撰颍王聘纳仪范。其故事非礼者悉罢之。”诏礼院详定。礼院奏:“《开宝通礼》:亲王纳妃,有纳采、问名、纳吉、纳成、请期、亲迎、同牢之礼,国朝未尝用。今检到《国朝会要》皇亲婚会礼物数,请如《会要》故事。”从之。

  三月壬戌,纳故宰相向敏中孙女为皇子颍王妇,封安国夫人。先是,禁中遣使泛至诸臣之家为王择配。记室韩维奏:“王孝友聪明,动履法度。方向经学,以观成德,于今卜姓受室,其系尤重。宜历选勋望之家,精拣淑哲之媛,考古纳采、问名之义,以礼成之,不宜苟取色而已。”(封安国夫人在辛未日,今并书之。)

  四月乙未,颍王府翊善同修起居注邵亢、知制诰知谏院度支郎中王稷臣直集贤院、充颍王府翊善,于皇子两位供职。

  十二月。先是,帝久服药。监察御史里行刘庠奏请立皇太子,帝不怿,封其奏。一日,宰相韩琦等问起居退,颍王出寝门,忧形于色,顾谓琦曰:“奈何?”琦曰:“愿大王朝夕勿离上左右。”王曰:“此乃人子之职。”琦曰:“非为此也!”王感悟去。帝自得疾,不能语,凡处分事,皆笔于纸。辛丑,帝疾增剧。辅臣问起居罢,琦复奏曰:“陛下久不视朝,中外忧惶,宜早立皇太子,以安众心。”帝颔之。琦请帝亲笔指挥,帝乃书曰:“立大王为太子。”琦曰:“必颍王也。烦圣躬更亲书之。”帝又批于后曰:“颍王顼。”琦即召内侍高居简,授以御札,命翰林学士草制。学士承旨张方平至榻前禀命,帝凭几出数语,方平不能辨。帝以手指画几,方平因请进笔书所谕,遂进笔。帝书:“来日降制,立某为皇太子”十字,所书名不甚明。方平又进笔请书之,再书“颍王”二字,又书“大大王”三字。方平退而草制。壬寅,立皇子颍王顼为皇太子。帝既用大臣议立皇太子,因泫然下泪。文彦博退,谓韩琦曰:“见上颜色否?人生至此,虽父子间,亦不能无动也。”琦曰:“国事当如此,可奈何?”皇太子始闻命,辞于榻前者久之。癸卯,大赦,赐文武官子为父后者勋一转。乙巳,诏以来年正月十九日册皇太子,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礼仪使,翰林学士王珪撰册文,钱明逸书册,知制诰宋敏求书宝。

  四年正月丁巳,帝崩于福宁殿,神宗即位,时年二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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