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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宣帝纪(7)


  地节三年春正月。诏曰。胶东相王成。劳来不怠。流民自至者八万余口。治有异等。其秩成中二千石。赐爵关内侯。

  夏四月戊辰。车骑将军光禄勋张安世为大司马。车骑将军如故。京师大雨雹。大行治礼丞萧望之上疏。愿口陈灾异。上在民间时。素闻萧长倩名。曰此东海萧生邪。问其状。对曰。《春秋》鲁昭公三年大雨雹。是时季孙专权。卒逐昭公。向使鲁公察其变。宜无此害。附枝大者败本心。私家盛者公室危。陛下以圣德居位。思政求贤。此尧舜之用心也。然祥瑞未臻。阴阳不和。是大臣任政。一姓专权之所致也。惟明主亲万机。举贤良。以为腹心。公道立则奸邪塞。奸邪塞则私权废矣。对奏。拜望之为谒者。是时招贤良。纳直言。多上书言便宜者。辄下望之问状。或用或罢。所献奏皆可。望之迁谏议大夫。丞相司直。岁中三迁。

  初,霍光秉政。长史邴吉。荐王仲翁与望之等数人。时吏民见光者。皆露索去刀兵。两吏挟持之。望之独不听。自引出阁。光令吏勿持。既见。责曰。将军辅翼幼君。将流大化。是以天下之士。延颈企踵。争愿自效。令士见者皆露索挟持。恐非周公辅相成王之礼。致白屋之意也。于是光独不用望之。而仲翁等皆补大将军吏。二岁间。仲翁至光禄大夫给事中。而望之以对策甲科。为郎署小苑东门长。仲翁出。从传呼甚宠。顾谓望之曰。不肯碌碌。反抱关木。望之曰。各从其志。望之复失郎。至是乃得用焉。

  是时,光兄子中郎将冠军侯云。乐平侯山。皆以过就第。山阳太守张敞上书曰。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。大夫赵衰有功于晋。大夫田宽有功于齐。皆畴其官位。延及子孙。后田氏篡齐。赵氏分晋。季氏专鲁。仲尼作《春秋》。迹盛衰。讥世卿尤甚。今朝臣皆明言陛下褒宠大将军以报功德。足矣。宜罢王侯皆就国。明诏以恩德不听。群臣以义固争之。久而后许之。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。而以朝臣为知礼。今朝廷不闻直声。而令明诏自亲其文。非策之得者也。今两侯已出。人情不能相远也。以臣心度之。大司马及其枝属。必有畏惧之心。夫近臣自危。非完计也。上善其言。

  五月甲申。丞相韦贤以老病。锡金鞍车驷马。薨于家。子弘为太常丞。贤以弘当为嗣。太常职当陵庙。烦剧多过。敕令自免。弘怀让不去官。及贤病笃。弘坐宗庙事系狱。未决。室家问贤当为后者。贤恚恨不肯言。于是门下生。与贤宗家计议。共矫贤令。使家丞上书。言大行以小子河南都尉玄成为后。玄成闻当嗣。即徉狂。验。不得已乃使封爵。上高其行。以玄成为河南太守。弘为大都尉。迁为东海太守。后玄成为列侯。侍祠孝惠庙。雨淖。不驾马车。而骑马至庙下。削爵为关内侯。玄成自伤贬父爵。乃为诗自责曰。惟我小子。不肃会同。坠彼舆服。黜此附庸。赫赫显爵。自我坠之。微微附庸。自我招之。谁为忍愧。寄之我颜。孰将遐狂。从之夷蛮。于赫三事。匪俊匪作。于蔑小人。终焉其度。谁谓华高。跂其齐而。谁谓德广。厉其庶而。誉我小子。不贰其尤。坠彼令爵。由此择辞。四方群后。我监我视。威仪舆服。唯肃是履。

  六月壬申。御史大夫魏相为丞相。太子太傅邴吉为御史大夫。少傅东海疏广。字仲翁。为太子太傅。平恩侯许伯为太子少傅。以太子尚幼。伯欲使其弟舜监护太子家事。上以问广。广对曰。太子国储副君。官属师友。必取天下英俊。不宜独亲外家。且太子有太傅有少傅。官属以备。今复取舜监护家事。非所以广太子德于天下也。上善其言而止。广兄子受为太子家令。亦恭谨而好礼。上幸太子宫。受迎谒应对。及置酒侍宴。奉觞上寿。辞礼闲雅。上甚欢悦。顷之拜受为少傅。父子并为师傅。每朝。太傅在前。少傅在后。朝廷以为荣。

  九月壬辰,地震。

  冬十月。诏举方正直言极谏之士。罢车骑将军右将军屯兵。诏池苑未幸御者。假与贫民。郡国宫馆勿修治。流民还乡者。假公田贷种食。且勿算事。

  冬十有一月。诏郡国举孝弟有行义者各一人。

  十有二月。初置廷尉平四人。秩六百石。谏议大夫郑昌上疏言。今明主躬垂明听。虽不置廷尉平。狱将自正。若开后嗣、不若删定律令。律令一定。愚民知其所避畏。奸吏无所弄权柄。今不正其本。而救其末。世衰毁。则廷尉平招权而为乱首矣。省汶山郡。并蜀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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