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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文帝纪(6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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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年夏四月。赦天下。 六月辛酉。未央宫阙罘罳灾。本志以为东阙。所以朝诸侯之门也。罘罳在外。诸侯之象也。僭大之咎也。典客冯敬为御史大夫。 *** 八年夏。封淮南王子四人:安为阜陵侯、勃为安阳侯、赐为周阳侯、良为东城侯。 梁王太傅贾谊。知上将复王之。谏曰: 淮南王悖逆无道。陛下幸赦而迁之。疾病而死。天下谁不以王死之为大当。今复尊罪人之子。适足以负谤于天下耳。虽割之而王四子。四子一心。此非有白公子胥兴于广都之中。必有专诸荆轲起于两楹之间矣。谊又上书言前世事曰。大臣彊者先反。欲天下之治安。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。力少则易制。国小则无邪心。令海内之势。如身之使臂。臂之使指。莫不从制。从制则天下安矣。割地定则为若干国。令诸侯王子孙。各以次授先祖之分地。其地众而子孙少者。建以为国。空而置之。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。示无所私焉。今进言者皆曰天下已治。臣独以为未也。夫抱火厝于积薪之下。而寝其上。火未及然。因谓之安。方今之势。何以异此。今大国之王幼弱。汉之傅相方握其事。数年之后。诸侯王皆冠。血气方刚。汉之傅相称疾而罢。彼自丞慰已下。偏置私人。则难作矣。射猎之娱。与安危之机孰急。以天子之位。乘今之时。尚为难治。假使陛下居齐桓之处。将能九合诸侯而一匡天下乎。假使韩信彭越黥布此数公存者。当此之时。陛下即位能自安乎。今为汉治者。无勤劳之苦。不乏钟鼓之乐。可使诸侯轨道。天下顺治也。承奉宗庙。至孝也。以育群生。至仁也。垂法立业。至明也。当时大治。使后世诵圣德。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。上配太祖。与汉罔极。以陛下之明达。因使少知治体者得在下风。致此非难也。陛下谁惮之而久不为此。今天下之势方倒悬。天子者。天下之首。蛮夷者。天下之足。夷狄征令。主上之操也。天下供贡。臣下之礼也。足反居上。首顾居下。倒悬如此。莫之能解。甚为执事羞之。陛下何不试以臣为属国之官。必系单于颈而制之死命。不猎猛敌而猎田豕。臣窃为陛下不取又今卖童仆者。为之文绣。衣之丝屡。富人嘉会。以绮縠覆墙屋。是故天子后服。所以庙而不宴者也。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。倡优下贱得为后饰。天下之不危者。殆未之有也。三代有天下之长。而秦享世之短。其故可知也。古之王者。太子始生而教。固以行矣。成王在襁褓之中。召公为太保。周公为太傅。太公为太师。太保保其身体。太傅傅其德义。太师导之教训。又为置之三少。皆上大夫。少保少傅少师。是与太子宴者也。逐去邪人。不使见邪行者。皆选天下端士。孝弟博闻有道术者。以卫翼之。使与太子居处出入。故生则见正事。闻正言。行正道。左右前后皆正人。孔子曰。幼成若天性。习惯若自然。及太子少长。即入于太学。承师道问。既冠成人。免于保傅之严。则有记过之史。彻膳之宰。诽谤之木。敢谏之鼓。春朝朝日。秋暮夕月。所以明敬也。养三老五更。所以明孝弟也。行以和鸾。步中采荠。趋中大夏。所以明有度也。其于禽兽。见其生不忍其死。闻其声不食其肉。故远庖厨。所以长恩且明有仁也。三代所以长久者。其辅翼太子。必有此具也。及秦即不然。弃礼义辞让。而上告愬刑罚。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。所习非斩劓人。则夷三族。故胡亥今日即位。而明日射杀人。忠谏者谓之诽谤。深计者谓之妖言。视杀人如刈草莞。岂惟胡亥之性恶哉。所以导之者非其理也。人主之所慎。在其所趋舍。以礼义治民者积礼义。以刑罚治民者积刑罚。礼义积而民和亲。刑罚积而民怨倍。教化行而民康乐。法令行而民哀戚。哀乐之感。祸福之应也。古者圣王制为等列。而天子加焉。故其尊不可及也。廉耻节俭。以治君子。大臣有罪。赐死而无戮辱。古者大臣有大谴呵。则白冠牦缨。盘水加剑。造请室而请罪于上。不执缚系引而行。有大罪。北面跪而自裁。上不使人挫折而刑之。曰子大夫自有过耳。吾遇子有礼矣。上设廉耻以遇其臣。臣下则厉节行以报其上。 上善其言。自是大臣有罪不及刑狱。 谊又以为代边近匈奴。而梁淮阳皆小。不足以御捍齐赵。淮阳足以捍吴楚。则无山东之忧。万世之利。昔秦苦心劳力以除六属。今陛下垂拱以成六国之祸。不可以言智也。虽身之无事。万年之后。传之弱子。不可以言仁爱。后上徙淮阳王武为梁王。王四十余城。有长星出于东方。 *** 九年夏,大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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