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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献帝纪(29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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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十年[205年] 春正月,曹操攻袁谭于南皮,大破斩之。 丁丑①,增封操万三千户,平幽、冀之功也。 ①正月乙巳朔,无丁丑,疑有讹。 八月,侍中荀悦撰政治得失,名曰申监①。既成而奏之曰: 夫道之本,仁义而已②。五典以经之,群籍以纬之,咏之歌之,弦之舞之。前监既明,后复申之。 致治之术,先屏四患,乃崇五政。 一曰伪,二曰私,三曰放,四曰奢。伪乱俗,私坏法,放越轨,奢败制。四者不除,则政末由行矣。其致也,俗乱则道荒,虽天〔地〕(下)不得保其性也③;法坏则世倾,虽人主不得守其度也;轨越则礼亡,虽圣人不得全其行矣;制败则欲肆,虽四表不得充其求矣④。是谓四患。 修农桑以养其生,审好恶以正其俗,〔宣〕(置)文教以章其化⑤,立武备以秉其威,制赏罚以统其法。是谓五政。 民不畏死,不可惧以罪;人不乐生,不可劝以善。虽使契布五教⑥,咎繇作士⑦,政不行矣。故在上者先丰民财,以定其志,帝耕藉田,后桑蚕宫,国无游民,野无荒业,财(贾)不〔虚〕用⑧,力不妄加,以周民事。是谓养生。 君子之所以动天地,感神明,正万物,而成至治者,必乎真定而已。故在上者审定好恶,好恶既定乎功罪,毁〔誉〕(举)亦终于准验⑨。听言责事,举名察实,无或(作)诈伪淫巧⑩,以荡众心。故事无不核,物无不〔切〕(功)⑾,善无不显,恶无不彰,俗无奸诈,民无淫风。百姓上下,睹利害之存乎己也,故肃敬其心,内不回惑,外无异望,则民志平矣。是谓正俗。 君子以情用,小人以刑用,荣辱者,赏罚之精华也。故礼教荣辱,以加君子,化其情也;桎梏〔鞭扑〕⑿,以加小人,化其刑也。君子不犯辱,况于刑乎?小人不忌刑,况于辱乎?若其在中人之伦,则礼刑兼焉。教化之废,推中人而堕于小人之域;教行之行,引中人而纳于君子之涂。是谓章化。 小人之情,缓则骄,骄则怠,怠则怨⒀,怨则叛,危则谋乱,安则思欲,非威强无以惩之。故在上者,必有武备,以戒不虞,以遏寇虐。安居则寄之内政,有事则用之军旅⒁。是谓秉威。 赏罚,政之柄也。赏明罚审,信顺令行⒂。赏以劝善,罚以惩恶。人主不妄赏,非徒爱其财也,赏妄行则善不劝矣。不妄罚,非徒矜其人也,罚妄行则恶不惩矣。赏不劝,谓之止善;罚不惩,谓之纵恶。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,不纵下为恶,则国法立矣。是谓统法。 四患既蠲,五政既立,行之以诚,守之以固,简而不怠,疏而不失。无为为之,使自施之;无事事之,使自安之⒃。不肃而成,不严而治,垂拱揖让,而海内平矣。 古者天子诸侯有事,必告于庙。〔朝〕(庙)有二史⒄,左《史记》言,右《史记》事⒅。事为《春秋》,言为尚书。君举必记,善恶成败,无不存焉。下及士庶,苟有茂异,咸在载籍。或有欲显而不得,欲隐而名彰,得失一朝,荣辱千载。善人劝焉,淫人惧焉。⒆可备史官,掌其典常。 上览而善焉。 ①按《汉纪》自序,《汉纪》始作于建安三年,成于建安五年,历时二年左右。申监之作又早于《汉纪》,当系建安初年之事。《袁纪》系之于十年,恐误。 ②易说卦:“立人之道,曰仁与义。” ③据申鉴及《范书》荀悦传改。昭公八年《左传》载师旷曰:“怨讟并作,莫保其性。”杨伯峻曰:“性之言生也,莫保其生,言无人能保其生活或生存。” ④书尧典曰“光被四表”,指四方之地。 ⑤据申鉴及《范书》改。 ⑥书舜典曰:“帝曰:契,百姓不亲,吾以不游,汝作司徒,敬敷五教在宽。” ⑦书舜典曰:“帝曰:皋陶,蛮夷猾夏,寇贼奸宄,汝作士,五刑有服。” ⑧据申鉴改。《范书》作“财不贾用”。 ⑨据黄本改。申鉴即作“誉”。 ⑩据申鉴删。 ⑾据申鉴改。 ⑿据申鉴补。 ⒀申鉴作“骄则恣,恣则急,急则怨”,《范书》作“骄则恣,恣则怨”,与《袁纪》迥异。 ⒁即管仲作内政而寄军令之意,详前。 ⒂申鉴及《范书》作“明赏必罚,审信慎令”。 ⒃“安”,申鉴作“交”。老子德经曰:“为无为,事无事。”又曰:“我无为,人自化;我无事,人自富。” ⒄据申鉴改。 ⒅《礼记》玉藻曰:“天子玄端而居,动则左史书之,言则右史书之。” ⒆成公十四年《左传》曰:“君子曰:《春秋》之称,微而显,志而晦,婉而成章,尽而不污,惩恶而劝善,非圣人,谁能修之?” 悦字仲豫,颍川人也。少有才理,兼综儒史。是时曹公专政,天子端拱而已。上既好文章,颇有才意,以《汉书》为繁,使悦删取其要,为《汉纪》三十篇。 冬十一月,并州刺史高干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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