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汉纪·汉献帝纪(23)

汉献帝纪(23)

　　建安二十四年〔公元219年〕

　　春三月壬子晦，日有蚀之。

　　夏五月，刘备取汉中。

　　秋八月，诸葛亮等上言曰：“唐尧至圣而四凶在朝，周成仁贤而四国作难，高后称制而诸吕窃命，孝昭幼冲而上官逆谋，皆凭藉世宠，履国威权，穷凶极乱，社稷几危。非大舜，周公、朱虚、博陆，则不能擒凶讨逆，扶危定倾。伏惟陛下诞姿圣德，统理万邦，而遭家运不造之难。董卓首乱，荡覆京畿；曹操阶祸，窃执天衡；皇后太子，鸩杀见害，剥畏天下，残毁民物。久令陛下蒙尘幽处，人神无位，遏绝王命，厌昧皇极，欲佻神器。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、荆、益等州牧宜城亭侯备，授朝爵秩，念在输力，以狥国难。睹其机兆，赫然发愤，与车骑将军董承谋共诛操，将安国静难，克宁旧都。会承不密，令操游魂遂得长恶，残泯海内。臣等每惧王室大有阎乐之祸，小有定安之变，夙夜惴惴，战栗累息。

　　昔在虞书，敦序九族。周监二代，封建同姓，诗著其义，历载长久。汉兴之初，割裂疆土，尊王子弟，是以卒折诸吕之难，而成太宗之基。亮等以备肺腑枝叶，宗子蕃翰，心存国家，念在弭乱。自备破收汉中，海内英雄望风蚁附，而爵号不显，九锡未加，非所以镇卫社稷，光照万世。奉辞在外，诏命断绝。昔西河太守梁统等值汉中兴，限于河山，位同权均，不能相率，咸推窦融以为元帅，卒立绩效，摧破隗嚣。今社稷之难，甚于陇蜀，操外吞天下，内残群僚，朝廷有萧墙之危，而御侮未立，可为寒心。臣等辄依旧典，立备为汉中王，拜大司马，董齐六军，纠合同盟，埽灭凶逆。以汉中、巴、蜀、广汉、犍为为国，所置依汉初立诸侯王故典。夫权宜之制，苟利国家，专之可也。然后功成事立，臣等退伏矫罪，虽死无恨。”遂于沔阳设坛场，御王冠于刘备。

　　备上言曰：“臣以具臣之才，荷上将之任，董督三军，奉辞于外，不能除寇静难，以匡王室，久使陛下圣教陵迟，六合否而不泰，惟忧反侧，疢如疾首。曩者董卓造为乱阶，自是之后，群凶纵横，残剥海内。赖陛下圣德威灵，人神同应，或忠义奋讨，或上天降罚，暴逆并殪，以渐冰消。惟独曹操久未枭除，侵擅国权，恣心极乱。臣等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同谋讨操，机事不密，承见陷害。臣播越失据，忠义不果。遂得使操穷凶极逆，主后戮杀，皇子鸠害。虽纠合同盟，念在奋力，懦弱不武，历年无效。常恐殒殁，孤负国恩，假寐永叹，夕惕若厉。

　　今臣群僚以为昔在虞书，敦叙九族，庶明厉翼，五帝以来，此道不废。周监二代，建诸姬姓，实赖晋、郑夹辅之福高祖龙兴，尊王子弟，大启九国，卒斩诸吕，以安大宗。今操恶直丑正，寔繁有徒，包藏祸心，篡逆巳显。既王室微弱，帝族无位，斟酌古式，依假权宜，上臣大司马、汉中王。所获已过，不宜复忝高位，以重罪谤。群臣见逼，迫以大义，追惟寇贼不枭，国难未已，宗庙倾危，社稷将堕，诚臣深忧之责。若应权通变，以宁圣主，虽越水火，所不敢辞。常虑于怀，以防后悔。辄顺众议，拜授印玺，以崇国威。仰惟爵高宠厚，俯思自效，忧深责重，惊悸累息，如临于谷。辄将率六军，顺时扑讨，以宁社稷，以报万分。”

　　九月，丞相掾魏讽谋诛曹操，发觉伏诛。讽有威名，潜结义士，坐死者数千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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