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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灵帝纪(17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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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平二年〔公元185年〕 春二月丁卯,故太尉刘宽薨。赠车骑将军,谥曰昭烈侯。 宽字文饶,弘农华阴人也。少好学,博通群书。稍迁东海、南阳太守,遇民如子,口无恶言,吏民有罪,以蒲鞭鞭之,示耻辱而已。其善政归之于下,有不善辄自克责,庶民爱敬之。好与诸生论议,行县使三老、学生自随,到亭传辄复讲论,教化流行,不严而治。尝有客遣奴酤酒,久而不还,及其还也,客不堪之,骂詈曰:“畜产!”宽须臾遣人视之曰:“此人也,骂言畜产,恐其自杀。”夫人欲试宽一恚,伺当朝会,装严已讫,使婢奉肉羹一盂,宽手未得持,放羹衣上。婢急收羹,宽言:“徐,徐!羹烂汝手!”其宽裕如此,内外称为长者,上深悼之。 袁宏曰:在溢则激,处平则恬,水之性也。急之则扰,缓之则静,民之情也。故善治水者,引之使平,故无冲激之患。善治人者,虽不为盗,终归刻薄矣。以民心为治者,下虽不时整,终归敦厚矣。老子曰‘古之为道者,不以明民,将以愚之。故以智治国,国之贼也’。 羌胡寇三辅,车骑将军皇甫嵩征之。 己酉,南宫云台灾。庚戌,乐城门灾,延及北阙、嘉德殿、和欢殿。本志曰:“云台者,乃周家之所造也,图书珍宝之所藏。京房易传曰:‘君不思道,厥妖火燃宫。’天戒若曰:‘刑滥赏淫,何以旧典为!’故焚其秘府也。” 收天下田亩十钱,以治宫室。州县送材及石,贵戚因缘贱买入己,官皆先经贵戚然后得中。宫室连年不成,天下骚扰,起为盗贼。 司徒袁隗久病罢。 三月,廷尉崔烈为司徒。 边章、韩约寇三辅,中郎将董卓副皇甫嵩讨之。 于是关陇扰攘,发役不供。司徒崔烈欲弃叙州,议郎傅燮进曰:“斩司徒,天下乃安!”有司奏燮廷辱大臣。有诏问本意,对曰:“昔冒顿至逆也,樊哙为上将,云:‘愿得十万众,横行匈奴中。”愤激奋励,未失臣节也,不顾计之当与不当耳。季布犹廷斥曰:“哙可斩!”前朝是之。今叙州天下之冲要,国家之蕃卫也。尧舜时禹贡载之,殷周之世列为侯伯。高祖平海内,使郦商别定陇右;世宗拓境,列置四郡,议者以为断匈奴之右臂。今牧御者失理,使一州叛逆,天下骚动,陛下不安寝食。烈为宰相,不念思所以缉之之策,乃欲弃一方万里之土,臣窃惑之。左衽之虏得此地,为患数世。今以劲士坚甲利兵,奸雄因之为乱,此社稷之深忧也。且无叙州则三辅危,三辅危则京都薄矣。若烈不知忧之,是极弊也;知而欲弃,是不忠也。二者择而处之,烈必有之。”遂从燮议,亦不罪烈。由是朝廷益重燮,每公卿缺议,辄归燮。 夏五月,太尉邓盛久病罢。太仆张延为太尉。 六月,以讨张角功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。 秋七月,车骑将军皇甫嵩征边章、韩约无功免。 八月,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讨章、约。 九月,特进临晋侯杨赐为司空。 冬十月,司空杨赐薨。策曰:“司空临晋侯赐,华岳所挺,九德纯备,三叶宰相,辅国以忠。昔朕初载,受道帷幄,遂阶成勋,以陟大猷。师范之功,既昭于内;弼亮之勤,亦著于外。虽受茅土,未答厥勋,哲人既殁,将谁咨度?朕甚悼焉!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赠特进司空骠骑将军印绶,谥曰文烈侯。” 赐字子献,笃志于学,闲居教授,不应州郡之命。辟梁冀府,非其好也,因谢病去。举高第,稍迁越骑校尉、光禄大夫。灵帝初,与刘宽、张济侍讲于华德殿。初,张角等诳耀百姓,天下惑之,襁负至者数十万人。赐时居司徒。谓刘陶曰:“闻张角等党辈炽盛,稍益滋蔓,今若下州郡捕讨,恐惊动丑类,遂成反乱。今欲切敕刺史、二千石,采别流民,咸遣护送各归本郡,以孤弱其党,然后乃诛其渠帅,可不劳众而定。何如?”陶曰:“此孙子所谓‘不战而屈人之兵’,庙胜之术也。”赐遂上书言之。会赐去位,事留中。后帝徙南宫,阅故事,得赐所上奏及讲时注籍,乃感悟,遂下诏曰:“大司徒杨赐,敦德允元,忠爱恭懿,亲以尚书侍讲。累评张角始谋,祸亹未彰,赐陈便宜,欲缓诛夷,令德既光,嘉谋怛然。诗不云乎:‘无德不报,无言不雠。’故褒城君孔霸,故太尉黄琼侍讲先帝,并宜受茅土之封。”赐上言曰:“臣前与故太尉刘宽、司徒张济并被侍讲,俱受三事;张角谋乱,又共陈便宜,而独蒙师傅之泽,茅土之祚,而宽、济不蒙云雨之润。乞减赐户,以封宽、济。”上虽不听,嘉其至诚,乃封宽为遂乡侯、济子根为蔡阳侯。赐子彪忠厚有孝行,复纂其家业。 光禄勋许相为司空。 十一月,张温、董卓击章、约,破之,约走金城。 是岁于后园造黄金堂,以为私藏,闭司农金钱缯帛,积之于中。又还河间置田业,起第观。上本侯家,居贫。即位常曰:“桓帝不能作家,曾无私钱。”故为私藏,复寄小黄门、常侍家钱至数千万。由是中官专朝,奢僭无度,各起第宅,拟制宫室。上尝登永安候台,黄门、常侍恶其登高,望见居处楼殿,乃使左右谏曰:“天子不当登高,登高则百姓虚。”自是之后,遂不敢复登台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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