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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回 四杰赴援以德报怨 一夫拚命用少胜多(1)


  却说汪罕大掠蔑里吉部,得了无数子女牲畜回去享受,并没有遗赠帖木真,也未尝遣使报闻。帖木真尚是耐着,约汪罕去攻乃蛮。汪罕总算引兵到来,两军复整队出塞。闻不亦鲁黑汗在额鲁特地方,当即杀将过去。不亦鲁黑汗料不能敌,竟闻风远飏,越过阿尔泰山去了。帖木真麾众穷追,擒住他部目也的脱孛鲁,讯知不亦鲁黑已是远遁,只得收队回营。谁知甫到半途,突来了乃蛮余众,由曲薛吾撤八剌两头目统带,掩袭帖木真。帖木真驰入汪罕军,与汪罕再约迎战,汪罕自然应允。因天色已晚,两军各分驻营中,按兵静守了。

  次日黎明,帖木真部下齐起,整备开仗,遥望汪罕营帐,上面有飞鸟往来,不觉惊诧异常。急命军士探明,返报汪罕营内,灯火犹明,只帐下却无一人!【怪极!】帖木真道:“莫非他去了不成,我与他联军而来,他弃我远适,转足扰我军心,我不如暂行退兵,待探听确实,再来未迟!”

  是亦所谓临事知惧者。嗣后探得汪罕系信札木合谗言,谓帖木真后必为变,因此不谋而去。回应札木合投降汪罕事。帖木真虽恨那汪罕,然犹因他误信谗人,曲为含忍。【这是第三次生嫌。】

  未几,忽有人报称汪罕的部众,被乃蛮、曲薛吾等从后追袭,掠去辎重,连那儿子鲜昆的妻孥,也被劫去了。帖木真道:“谁叫他弃我归去?”

  言未已,又有人来报,汪罕遣使乞援。帖木真道:“着他进来!”

  汪罕使入见,详述本部被掳情形,并言蔑里吉酋两子,先已作本部俘虏,今亦逃去。现虽遣将追击乃蛮,终恐不足胜敌。且闻贵部有四良将,所以特来求援,请速令四将与我同去!帖木真笑道:“前弃我,今求我,是何用心?”

  来使道:“前日误信谗言,所以速返,若贵部肯再发援兵,助我部酋,此后自感激不浅,就使有十个札木合,也无从进谗了。”

  【来使颇善辞令。】

  帖木真道:“我与你部酋,情谊本不亚父子,都因部下谗间,因此生疑。现既情急待援,我便叫四良将与你同去。何如?”

  来使称谢。于是命木华黎、博尔术、赤老温、博尔忽四杰,带着军马,随使同去。

  行到阿尔泰山附近,遥闻喊声震地,鼓角喧天,料知前途定在开仗。登山了望,见汪罕部兵,被乃蛮军杀得大败亏输,七零八落的逃下阵来。木华黎等急忙下山,率兵驰去。那时汪罕已丧了二将,首领鲜昆,马腿中箭,险些儿被敌人擒去。正危急间,木华黎等已到,便救出鲜昆,上前迎战。乃蛮头目曲薛吾等,虽已战胜,也未免乏力,怎经得一支生力军,似生龙活虎一般,见人便杀,逢马便刺!不到几合,曲薛吾部下,渐渐却退,木华黎等愈战愈勇,把敌人杀得四散奔逃。曲薛吾等管命要紧,也只得弃了辎重,落荒遁去。鲜昆的妻子,及一切被掠人物,统已夺转,交鲜昆带回。

  鲜昆返报脱里,脱里大喜道:“从前帖木真的父亲,尝救我的危难,今帖木真又差四杰救我,他父子两个,真是天地间的好人!我今年已老了,此恩此德,如何报得!”

  【本心未尝牿亡,如何后复变计。】

  随命使召见四杰,只博尔术前往,脱里奖他忠义,赠他锦衣一袭,金樽十具,复语道:“我年已迈,将来这百姓,不知教谁人管领!我诸弟多无德行,只有一子鲜昆,也如没有一般。你回去与你主说,倘不忘前好,肯与鲜昆结为兄弟,使我得有二子,我也好安心了!”

  博尔术奉命返报,帖木真道:“我固视他为父,他未必视我如子,既已感恩悔过,我与鲜昆做弟兄,有何不可!”

  遂遣使再报汪罕,约会于土兀剌河,重修和好。脱里如约守候,帖木真当即前去,便在土兀剌河岸,置酒高会,两下欢饮,甚是和洽,遂双方订约,对敌时一同对敌,出猎时一同出猎,不可听信谗言!必须对面晤谈,方可相信。约既定,帖木真遂认脱里为义父,鲜昆为义弟,告别而回。

  既而帖木真欲与汪罕结为婚姻,拟为长子术赤,求婚脱里女抄儿伯姬。帖木真既认脱里为父,如何求其女为子妇?胡俗之不明伦序,于此可见。鲜昆子秃撤哈,亦欲求帖木真长女火真别姬为妻。帖木真以他女肯为子妇,己女亦不妨遣嫁。独鲜昆不乐,勃然道:“我的女儿到他家去,向北立着;他的女儿到我家来,面南高坐,这如何使得。”

  于是婚议未谐。【第四次生嫌。】

  札木合又乘隙思逞,密通阿勒坛、火察儿、答力台三人,令他们背叛帖木真,归顺汪罕。三人素怀怨望,应上回。竟听了札木合的哄诱,潜归汪罕去讫。札木合遂语鲜昆道:“帖木真为婚事未谐,与乃蛮部太阳汗私相往来,恐将图害汪罕。”

  鲜昆初尚不信,经阿勒坛等三人来作口证,鲜昆遂差人告脱里道:“札木合闻知帖木真将害我等,宜乘他未发,先行除他!”

  脱里道:“帖木真既与我为父子,为甚么反复无常?若果他有此歹心,天亦不肯佑他!札木合的说话,不可相信的!”

  越数日,鲜昆又自陈父前,谓他的部下阿勒坛等前来投诚,亦这般通报,父亲何故不信?脱里道:“他屡次救我,我不应负他。况我来日无多,但教我的骸骨,安置一处,我死了亦是瞑目!你要怎么干,你自去干着,总要谨慎方好哩!”

  【既云不应负他,又云你自去干着,真是老悖得很。】

  鲜昆便与阿勒坛等,商量一条毒计出来。看官,你道是甚么毒计?原来是佯为许婚,诱擒帖木真的法儿。既定议,即差人去请帖木真前来与宴,面订婚约。帖木真坦然不疑,只带了十骑,即日起行。道过明里也赤哥家中,暂时小憩。明里也赤哥尝隶帖木真麾下,至是告老还乡,与帖木真会着。帖木真即述赴宴的原因,明里也赤哥道:“闻鲜昆前日妄自尊大,不欲许婚,今何故请吃许婚筵席,莫非其中有诈?不若以马疲道远为词,遣使代往,免致疏虞!”

  【幸有此谏。】

  帖木真许诺,乃遣不合台、乞剌台两人赴席,自率八骑径归,静待不合台、乞剌台返报。孰意两日不至,乃复率数百骑西行,至中途候着。忽来了快足一名,说有机密事求见。当由部众唤入,那人向帖木真道:“我是汪罕部下的牧人,名叫乞失里,因闻鲜昆无信,阳允婚事,阴设机谋,现已留下贵使,发兵掩袭。我恨他居心叵测,特来告变。贵部快整备对敌,他的军马就要到了!”

  帖木真惊着道:“我手下不过数百人,哪能敌得住大队军马,我等回帐不及,快至附近山中,避他兵锋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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