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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回 覆叛巢智全符氏女 投火窟悔拒汉家军(3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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嗣因受赐诸臣,谓恩赏只及亲近,不录外藩,未免重内轻外。于是再议加恩,加天雄节度使高行周为太师,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为太傅,泰宁【即上文兖州。】节度使符彦卿为太保,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;忠武节度使刘信、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、平卢节度使刘铢,并兼侍中;朔方节度使冯晖、夏州节度使李彝殷,并兼中书令;义武节度使孙方简、武宁节度使刘赟,并加同平章事。他如镇州节度使武行德,凤翔节度使赵晖等,也各加封爵,不胜殚述。 赵晖围攻凤翔,已历年余,闻河中长安,依次平定,独凤翔不下,功落人后,免不得焦急异常。遂督部众努力进攻,期在必克。王景崇困守危城,也害得智穷力竭,食尽势孤。幕客周璨,入语景崇道:“公前与河中、长安,互为表里,所以坚守至今。今二镇皆平,公将何恃?蜀儿万不可靠,不如降顺汉室,尚足全生。” 景崇道:“我一时失策,累及君等,虽悔难追!君劝我出降,计亦甚是,但城破必死,出降亦未必不死,君独不闻赵思绾么?” 璨知不可劝,退出署外。 越数日外攻益急。景崇登陴四望,见赵晖跨马往来,亲冒矢石,所有将士,无不效命,城北一隅,攻扑更是利害,不由的俯首长吁,猛然间得了一计,立即下城,召语亲将公孙辇、张思练道:“我看赵晖精兵,多在城北,来日五鼓,汝二人可毁城东门,诈意示降,勿令寇入。我当与周璨带领牙兵,突出北门,攻击晖军。幸而得胜,或守或去,再作良图。万一失败,也不过一死,较诸束手待毙,似更胜一筹了。” 两将唯唯听命,景崇又与周璨约定,诘旦始发,是时准备停当,专待天明。 既而城楼谯鼓,已打五更,公孙辇、张思练两人,行至东门,即令随兵纵起火来,周璨也到了府署,恭候景崇出门。不意府署中忽然火起,烧得烟焰冲天,不可向迩。璨急召牙兵救火,待至扑灭,署内已毁去一半,四面壁立,独有景崇居室,一些儿没有遗留,眼见是景崇全家,随从那祝融回禄,同往南方去了。辇与思练,正派弁目来约景崇,突然见府舍成墟,大惊失色。急忙返报,急得两将没法,只好弄假成真,毁门出降。周璨早有降意,当然随降赵晖。晖引兵入城,检出景崇烬骨,折作数段。当即晓谕大众,禁止侵掠。立遣部吏报捷大梁。汉廷更有一番赏赐,无容细表,于是三叛俱亡。 当时另有一位大员,也坐罪屠戮。看官欲问他姓名,就是太子太傅李崧。 李崧受祸的原因,与三叛不同。从前刘氏入汴,崧北去未归,所有都中宅舍,由刘知远赐给苏逢吉,逢吉既得崧第,凡宅中宿藏,及洛阳别业,悉数占有。至崧得还都,虽受命为太子太傅,仍不得给还家产。自知形迹孤危,不敢生怨,又因宅券尚存,出献逢吉。【马屁拍错了。】逢吉不好面斥,强颜接受。入语家人道:“此宅出自特赐,何用李崧献券!难道还想卖情么?” 从此与崧有嫌。崧弟屿,嗜酒无识,尝与逢吉子弟往来,酒后忘情,每怨逢吉夺他居第。逢吉闻言,衔恨益深。 翰林学士陶穀,先为崧所引用,至此却阿附逢吉,时有谤言。可巧三叛连兵,都城震动,史弘肇巡逻都中,遇有罪人,不问情迹轻重,一古脑儿置入叛案,悉数加诛。李屿仆夫葛延遇,逋负失偿,被屿杖责,积成怨隙,遂与逢吉仆李澄,同谋告变,诬屿谋叛。结怨小人,祸至灭家。但陶穀文士,以怨报德,遑论一仆!逢吉得延遇诉状,正好乘隙报怨,遂将原状递交史弘肇。且遣吏召崧至第,从容语及葛延遇事,佯为叹息。崧还道是好人,愿以幼女为托。逢吉又假意允许,不使归家,即命家人送崧入狱。 崧才识逢吉刁狡,且悔且忿道:“从古以来,没有一国不亡,一人不死,我死了便休,何用这般倾陷呢!” 及为吏所鞫,屿先入对簿,齗齗辩论。崧上堂闻声,顾语屿道:“任汝舌吐莲花,也是无益,当道权豪,硬要灭我家族,毋庸哓哓了!” 屿乃自诬伏罪,但说与兄弟僮仆二十人,同谋作乱,又遣人结李守贞,并召辽兵。逢吉得了供词,复改二十字为五十字,有诏诛崧及屿,兼戮亲属,无论少长,悉斩东市,葛延遇、李澄,反得受赏,都人士统为崧呼冤。小子有诗叹道: 遭谗诬伏愿拼生,死等鸿毛已太轻; 同是身亡兼族灭,何如殉晋尚留名! 欲知后事如何,且至下回续叙。 *==*==* 永兴围城中,有一李肃妻张氏,河中叛眷内,有一李崇训妻符氏,本回特别叙明,于军马倥偬之际,独显出两个女豪,尤足使全回生色。惟张氏以智全夫,且令叛贼出降,长安得以戡定,为家为国,共得保安,七尺须眉,对之具有愧色矣。符氏胆识过人,智不在张氏下。但夫死不嫁,礼有明文,女母令削发为尼,实欲为女保全贞节。符氏乃不从母言,志在再醮。虽其后果为国母,而绳以礼律,毋乃犹有遗憾欤!若夫三叛之亡,咎皆自取,而李崧族灭,不无冤诬。然试问谁与亡晋,谁与降辽,而得长享富贵耶?故苏逢吉固不得杀崧。而崧之罪实无可逭;都下称冤,其犹为一时之偏见也夫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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