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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


  那幅油画本身绝对没有甚么特别,我在这时之所以会回头望上一眼,完全是为了我们一住进这酒店之时,便将那金属片贴在画框后面。

  那幅画没有被移动过,因为我们在画的四角,都曾做下记号。而如今,画框的角,仍然恰好在记号之上。

 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,然后向外走去。

  那侍者连忙退了出去,我着急得来不及等电梯,而从楼梯上直冲下去。

  出了酒店的大门,我心中也不禁沮丧起来。

  胡明离开已经有一会了,我上甚么地方去找他呢?开罗并不是一个小城市,要无头无绪地去找一个人,谈何容易!

  我先过了马路,四面张望着,想发现胡明的踪迹,当然那是枉然。然后,我又寄以万一希望,回到了路中心,问那个正在指挥交通的警察,他可曾看到一个矮小的中国人从酒店中以异样的态度走出来。

  那个警察以一种十分不耐烦的态度对着我:“没有,没有,你不看到我正在忙着么?”

  我碰了他一个钉子,无可奈何地退了回来,当我站到了马路边上的时候,只看到一个提着一只竹篮,看来像是一个小贩也似的老妇人,向我走了过来,在我的面前站定,向我望着。

  我转过头去,不去看她,她却问我道:“你是在找一个中国人,姓胡的,是不是?”

  我吃了一惊,再仔细去打量那老妇人,那实在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妇人,而绝不会是甚么人的化装,我十分惊诧地道:“是啊,你是——”

  那老妇人道:“我知道那中国人的所在,可以告诉你,但是我要代价。”

  我塞了一张面额相当大的钞票在她的篮中,她看了一眼,才喜道:“那人说得果然不错,他是一个好人,可惜他的双手断了。”

  老妇人的唠叨,本来是最讨人厌的,可是这时候,那老妇人的自言自语,却使我吃惊!

  她说的“那个人”,当然就是叫她来找我,说是知道胡明的下落的那个人了。

  而那个人双手是断了的,我几乎立即想到,那人是邓石,邓石的双手不是断了,而是离开了他身子去活动了,去将胡明带走了。

  我忙道:“你快告诉我那人在甚么地方,快!”

  老妇人向前指了一指,前面是一条长而直的大道,她道:“你一直向前走去,就可以有机会碰到他。”

  我又问道:“他究竟在那里呢?”

  老妇人讲的,还是那一句话,我问不出其他甚么来,便向前急急地走了过去。

  因为我知道胡明是一个学者,他绝不是邓石这样的人的对手,让胡明落在邓石的手中,是十分危险的事情。

  我急急地向前走着,一路上不住东张西望。

  因为我一直不明白那老妇人的话是甚么意思,何以我向前走,就能和他见面呢?

  我走出了约莫半哩左右,突然听到一个人叫道:“卫先生!卫先生!”

  那人一直不停地叫着,他叫的是中国话,可能他不知道“卫先生”三字是甚么意思,我隔老远就听到他在叫了。

  我连忙走过去:“你是在叫我,可是有甚么人要你这样做的么?”

  那人大点其头:“幸而你出现了,要不然,我可能把喉咙都叫哑了!”

  §第七章 捉住了一只死手

  那人一面说,一面塞了一张纸在我手中,就走了开去,我打开纸一看,上面是一个地址。我不知那个地址是在甚么地方,我只好召了一辆街车,将那个地址给那司机看。

  那司机皱了皱眉头:“这是一个很远的地方。”

  我先将一张大额钞票塞在他的手中:“你照这地址驶去好了!”

  钞票永远是最有用的东西,那司机立时疾驶而去。正如司机所说,那是一个十分之遥远的地方,车子足足走了近一个小时,才在一幢白色的小洋房前,停了下来。

  那幢小洋房十分幽静,也很雅致,在开罗,那是十分高级的住宅了。

  我抬头向那屋子看去,屋子的门窗紧闭着,里面像是没有人。但是既然我已到了这个地址,我自然要设法进屋子去看一看。

  我下了车,来到了屋子门前,按了门铃,几乎是立即地,就有人来为我开门。替我开门的是一个埃及仆人,他一开了门之后,便以一种十分恭顺的姿势,将我延进了屋子之内。

  屋内的陈设,可以说得上十分华贵,但是太古色古香了些,使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。我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,那个仆人退了开去,我等许久,仍不见有人来,正在感到不耐烦之际,忽然,我所坐的沙发扶手中,有声音传了出来:“卫先生,是你来了么?抱歉,使你久等了!”

  那声音突如其来之际,不免令我吃了一惊,但是我随即料到,那只不过是传音机之类的玩意,是不值得我吃惊的,而且,我也听出,那果然是邓石的声音。我怒道:“哼,果然是你。”

  邓石续道:“当然是我,卫先生,由于你太不肯合作,所以我才出此下策,胡博士已被带到了一个秘密地方,你是决定能否使他恢复自由的人。”

  这该死的邓石!本来,他是要听我们提出条件来的,但是如今,我却要听他的条件了,就是因为胡明到了他的手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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