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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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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烈米点了点头,仍保持着沉默。原振侠又道:“这种直接由思想和思想之间的交通,是不受时间限制的。我们现在,通过语言文字,使一个人接受基本微积分教育,可能需时一年或更久,但通过思想直接交流的方法,可能只要百分之一秒!” 汉烈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问:“当时,我在击碎了那块大石的一角之际,我──我怔呆了多久?” 原振侠回想着当时的情形:“不能肯定,当时,我想起了石台上所刻的警告,以为大祸将临,所以吓呆了。那段时间,不会很长──不会超过三分钟!” 汉烈米苦笑了一下:“那么久!那真是可以使我感到很多事了!” 原振侠缓缓地,终于把他早已想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:“在那一剎间,你究竟感觉到了甚么?” 汉烈米闭上眼睛一会,才又睁开眼来:“我一击碎了石台的一角,就感到了一股极度的震撼,彷佛在那一剎间,遭到了电击一样,全身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。眼前也甚么都看不见了,不,不是甚么都看不见,而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看出去,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深蓝,一片无穷无尽的深蓝。接着,我就听到了一下暴喝声! “那种暴喝声简直如同迅雷一样,令得我心神皆为之震动。那声音在喝着:‘你太大胆了,竟然敢破坏来自天庭的神迹!’ “那时,我神智还十分清醒。虽然我知道有甚么极其奇异的事发生了,可是我发誓,我的神智还是清醒的,我记得我自己立时大声回答:‘甚么天庭来的神迹,你在胡说八道甚么?’原,你当时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?” 原振侠摇了摇头:“没有,没有听到──可能那只是你在想。对方‘听’到了你的声音?” 汉烈米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。 原振侠道:“那证明你和对方,是用思想交流的方式在沟通。” 汉烈米静了片刻:“大约是我一叫喊,立即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响,声音仍是那样令人心神俱震:‘你要是再胡作非为,巨大的灾祸就会降临在你的身上!快去找我的另一部分来!’ “我实在不知道那声音这样说是甚么意思,就反问:‘甚么叫你的另一部分?甚么部分?你是甚么人?你──你是甚么?你就是那块大石,你究竟是甚么──我要把你剖开来!’” 汉烈米讲到这里,不由自主喘息起来,可是他又作了一个手势,不让原振侠发问。 接着,他又道:“那声音更响亮,简直令得我昏眩,它道:‘你不能知道我是甚么,我是来自天庭的,你们对天庭知道多少?我怎么向你解释?我可以令你们中有权势的人随心所欲,我是天神派来的,天神通过我,来统治你们。我的另一部分和我结合,就有无比的力量,就有你们人类不可抗拒的力量,就可以使人类听命于一个人,而这个人听命于天神!’” 汉烈米讲到这里,又急速喘起气来。原振侠只感到了一股寒意,他道:“另一部分──那另一部分,就是那张椅子!” 汉烈米睁大了眼,望着原振侠。原振侠又道:“在以前,中国的帝王君主,自称天子,说是受命于天,天是通过了他来统治人类。” 汉烈米发起颤来:“这──只不过是一种假托。难道真的──有一种力量,使得一个人可以统治人类?” 原振侠思绪十分紊乱,他道:“可是人类的历史上,不是有着数不完的千千万万人,受一个人统治的例子吗?这个人,何以能成为至高无上,权力集中的君主?实实在在,君主和普通人一样,只不过都是一个人!” 汉烈米也喃喃道:“权力的宝座,一个人在权力的宝座上,就能够为所欲为,驱使亿万人去服从他!” 原振侠用力挥了一下手:“权力的宝座──这是文学上的修辞,实际上,就是那张椅子,那张──来自天庭的椅子!” 汉烈米现出十分怪异的神情来道:“那──也只不过是一种象征吧?人类历史上有许多君主,未必每一个都坐过这张椅子的!” 原振侠苦笑:“可是,历史上所有的君主之中,有多少个是称心遂意的?别以为做了君主,就一定十分快乐,权力扩张的野心是无限的,我相信所有君主的痛苦,和普通人是一样的,不能满足!” 汉烈米叹了一声:“那石台──和椅子的结合,就可以使一个君主,得到满足?” 原振侠继续苦笑:“我不知道,我未曾有过那种感觉,你应该比我清楚!” 汉烈米挣扎着想起来,但是又颓然倒下去:“是,那声音告诉我,椅子放在石台上,坐了上去,就会由天庭给予无比的力量,使他成为人间权力最高的一个人,一个由天庭派来的统治人类的使者!” 原振侠想了片刻道:“这,可以阐释为那座石台、那张椅子,是一种组合,这种组合,是可以和太空之中某种力量发生联系的。” 汉烈米点头,道:“我也是那样想,所谓‘天庭’,当然是指某一处所在而言,而‘天神’,就是居住在这个所在的一种生命。这种生命有超级的力量,只要通过一个人,就可以统治全人类!” 原振侠双手托着头,呆了片刻,忽然笑了起来。汉烈米瞪着他,显然是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形之下,还有甚么好笑的。 可是原振侠却笑了又笑,直到汉烈米忍不住喝止他,他才道:“真的好笑,我忽然想到,那个人,当他成为人间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之际,他一定自以为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一个人了,是至高无上的君主,统治着全人类。可是实际上,他却只不过是一个工具,某种力量只不过是通过他来统治人类而已。他是工具,是奴隶,比被他统治的人还不如。被他统治的人,还能反抗,而他却连反抗的念头都不会有,沾沾自喜,心甘情愿,一直做着奴隶,这不是很好笑么?” 汉烈米听了,先是怔了一怔,但是接着,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。就在他们的笑声中,病房的门,“砰”地一声,重重打了开来。随着门的打开,黄绢像是一阵风一样,卷了进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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