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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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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当下看温宝裕的情形,像是立刻就要去成立研究所一样,反而要我提醒他:“还去不去看令尊?” 温宝裕伸手打自己的头:“当然去,立刻去!” 红绫听说我们要去看温宝裕的父亲,她当然不会有兴趣,就一面摇头,一面上楼,看来还在思索那个问题。 我和温宝裕上路,由他驾车。 就快和那位温伯如先生见面,而且他显然有事情要和我商量,我想对他有多一点了解,于是在途中向温宝裕问起有关他父亲的事情。 却不料温宝裕对他的父亲,所知道少之又少,大约一小时的路程,甚么也问不出来。 温宝裕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,叹道:“我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,我会尽量抽时间去陪伴他。” 我道:“如果他像你所说那样喜欢一个人独处,必然天性十分好静,有你这样鲜蹦活跳、不断发出各种声音的人在旁边,是极大的痛苦,还是少去打扰他的好。” 温宝裕现出很为难的神情,而说话之间,车子转进了一条小路,开始还不觉得怎样,行驶了一阵,小路两旁,全是苍翠的竹子,竹子很高,到了上面,向路中心弯曲,使小路成了一条由竹子组成的长廊,看起来非常幽深,像是与世隔绝一样。 本来我听说温宝裕父亲“在郊外别墅隐居”,以为那别墅一定是那种千篇一律、俗不可耐的房子,说不定还布置得金碧辉煌,门口有两只石狮子再加上一面大八卦镜子之类──这正是温妈妈的口味! 而现在,单是这些竹子,就已经令我大大改观。 不一会,到了小路尽头,我先看到了一排用天然荆棘编组而成的围墙,高约三公尺。 荆棘这种植物,在亚热带并不多见。这种植物不但枝干上长满了尖锐又坚硬的刺,连它形状奇特的叶子上,也有许多尖刺,这些尖刺,刺中了人,极其疼痛,所以形容极度困难、无法前进,有“荆棘满途”这样的话。 在中国北方用这种植物来做篱笆是很普通的事情,只要种上一排,让它生长,在生长的过程之中它自然会纠缠在一起,形成围墙,起到保护作用。 不过像眼前那样如此高如此厚的情形却也不多见──这种植物生命力极强、生长速度极慢,估计要长成这样的围墙,至少要一百年以上。 我问道:“这别墅有多久历史了?” 温宝裕道:“确切的时间不知道,我父亲是大约十年前买的,为了买这里,和我母亲大吵一场──这是我所知道他们唯一的一次吵架,当时我站在父亲这一边。” 我由衷地道:“你做得好!” 车子停在看来很旧的木门前,我们下车,温宝裕取出一柄很大的古老钥匙,打开了门,就看到了一个相当大的院子,要通过一道月洞门,才能进入另外一个院子,然后才是房子,院子之中,花木扶疏,还有好几棵大树,缘荫蔽日,幽静无比。 一切全是如此古色古香,彷佛时间倒流,回到了古代。 我眞的没有想到过离城市不远,会有这样的好地方,温宝裕的父亲眞懂得享清福。 在经过那月洞门的时候,我抬头看了一下,门上有“大梦草庐”四个字的横匾,不知道是原来就有的,还是温伯如先生成了这里主人之后加上去的。 这自然是取诸葛孔明先生的典故:当年刘备三顾草庐,孔明先生就曾长吟“大梦谁先觉,窗外日迟迟。” 在月洞门两旁,还有一副对联,用狂草所书,写的是:壶中日月长,醉里乾坤大。 这样的对联,加上大梦,主人又专门研究梦,眞有意思,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温宝裕父亲会是这样的人。 我指了指对联:“不知道令尊喜欢喝酒,不然带红绫一起来,他一定高兴。” 温宝裕大摇其头:“他不喝酒,这样的对联,属于典型的无病呻吟,或许是他觉得醉后的感觉和做梦差不多吧。” 说话之间,跨进了月洞门,只见里面的院子更大,大树也多,在其中一棵枝叶婆娑的大树下,有一张竹榻,榻上躺着一个人,那人躺在树下可能有很久了,细小的树叶洒满了他一身。 这种情景,更不像是现代人的生活,看来这位温伯如先生还眞的有些门道。 温宝裕抢步走向大树下,去摇他的父亲──那位在树下睡觉的当然就是他的父亲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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