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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我已经幸运地(当然也是机警)逃过了两次毒针的袭击,一次是在郊区,张海龙的别墅后面,一次是刚才,第一流酒店的第一流地毯,阻住了毒针,救了我的性命。

  但是,我能不能逃过毒针的第三次袭击呢?

  在我甚至于还未弄清楚,发射毒针的究竟是何等样人之际,我真的难以答复这个问题。发射毒针的那人,行动如此神秘,连我也感到防不胜防。

  但如今,至少也给我剥开了一些事实的真相了。我明白,罗勃杨也好,刘森也好,觉度士也好,什么船长也好,他们全是想要得到张小龙但是却又得不到的失败者,他们都死在毒针之下了。

  发毒针的人,或是发针的人的主使者,才是和张小龙失踪,有着直接关系的人。

  事情到了这里,看来似乎已开朗了许多。但实际上,却仍是一团迷雾!

  当下,我出了房门,由楼梯走了下去,悄悄出了酒店。

  酒店中的命案,自然会被发现的,但那已和我不发生关系了!

  我出了酒店之后,径自到那家冲洗店去,付了我所答应的价钱,将已经印晒出来的相片取了出来,可是那一些相片,却一点价值也没有。它只是我家的外貌而已。

  我看了一会,便放入袋中,我感到有必要,再和张小娟见一次面,因此,我截了一辆街车,向张海龙的住所而去。

  我知道,在我不准张小娟和我一起见觉度士之后,这位倔强的小姐,对我一定十分恼怒,我见了她的面,一定会有一场难堪的争论。

  我在车中,设想着和张小娟见面之后,应该怎样措词,才能够使得那位高傲的小姐不再生我的气。

  没有多久,的士就在一幢十分华丽的大洋房前面,停了下来。

  我下了车,抬头望去,那幢华丽的大洋房,和张海龙的身份,十分吻合,我走到门前,刚待按铃,大铁门便打了开来,一辆汽车,几乎是疾冲而出,如果不是我身手敏捷,只怕来不及闪避,就要给那辆车子撞倒在地了!

  我向旁一跃而出,只听得那辆车子在冲出了十来码之后,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极其难听的紧急煞车声。我连忙回头看去,只见那辆车子,正是张海龙所有的那一辆劳斯莱斯。

  而这时候,车门开处,张海龙几乎是从车中跌出来一样,连站也没有站稳,便向我奔了过来。

  他的这种举动,和他的年龄、身份,都不相配到了极点!

  我下意识地感到,在张海龙身上,又有了什么重大的变故。因此,我不等他来到了我的面前,就迎了上去,一把将他扶住。

  只见张海龙面色灰白,不住地在喘着气,显然他是在神经上,遭受了极大的打击!我将他扶住之后,连忙道:“张先生,你镇定一些,慢慢来,事情总是有办法的。”

  其实,我根本不知道在张海龙的身上,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。但是我的话,对任何因神经紧张而举止失措的人,总可以起一些慰抚作用。

  张海龙喘气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,但他的面色,仍然灰白得很。

  我柔声道:“张老先生,什么事情?”

  他直到那时,才讲得出话来,道:“卫先生,我正要找你,这可好了,糟得很,小娟——小娟——”他讲到这里,竟落下了泪来!

  而他所遭到的打击之大,也可以从他语无伦次这一点中看出来。他说“可好了”,即是因为遇到了我。他说“糟得很”,那自然是指他遇到的事情而论,而事情,可能和张小娟有关。

  因为我和张小娟分手,并没有多久,所以一时间,我还体会不到事情的严重性,忙道:“张老先生,我们进去再说吧。”

  张海龙却道:“不,卫先生,小娟她落在歹徒的手中了!”我不禁猛地一愣,道:“不会吧!”张海龙急得顿足,道:“你看这个,我刚收到。”

  他的手颤颤地抖着,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封信来。

  这时候,我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。我接过了那封信,信封上只用打字机打着张海龙的名字,信是英文写的,也是用打字机打出的,措词十分客气,但在那种客气的措词后面,却是凶恶的威胁。

  这封信,译成中文,是这样的:

  “张海龙先生,阁下德高望重,令人钦仰,由于阁下一生,不断的努力,所以才在社会上取得如此之成就,阁下的生活,当为全世界人所羡慕,我们实不愿意在阁下为人钦羡的生活中,为阁下添麻烦,但我们却不得不如此做,实属抱歉。

  令嫒小娟小姐,已为我们请到,我们并不藉此向阁下作任何有关金钱之要求,我们只希望阁下将令郎的去踪,告知我们,那么,令嫒便会安全地归来。

  不要报警,否则,会替阁下,带来更大的不便。”

  信末,并没有署名。我反复地看了两三遍,张海龙一直在我身旁抹着汗。

  我看完了信,简单地道:“张老先生,应该报警!”

  张海龙指着那最后的一行字,道:“不!不能,小娟在他们的手中!”

  我叹了一口气,道:“张老先生,这几天来,我发觉令郎失踪一事,牵涉之广,是我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。到如今为止,我还是茫无头绪,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,则是至少已有四个人,因之死亡了,其中包括因走私致富的巴西豪富和一个贩卖人口的危险犯罪份子!”

  张海龙的面色变得更其苍白,道:“会不会,会不会小龙和小娟——”老人坚强的神经,这时候显然也有点受不住打击了!

  我并没有向他说出前两天,张小娟那突如其来的心灵感应,感到张小龙正在一个十分痛苦的境地之中。我只是含糊地道:“怕不会吧。”

  他握住了我的手,道:“卫先生,我做人第一次自己没有了主意,我——将一切希望,都放在你的身上了,你——帮我的忙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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