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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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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素道:“下手的人,留在酒店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,我先要去制止混乱,楼上的住客,可能以为发生了火警,情急之下,会从楼上跳下来。” 我叹了一声(实在无法令人不叹息,实在是我们太大意了):“我去找齐白,就算我们失散了,大家到陈长青那里去集合。” 要逆着人潮进酒店去,不是容易的事,向外奔来的人,简直鬼哭神号,人在这种紧急逃命的时候,会力大无穷,我们又不能伤害人,只好侧着身子,尽量向前面挤着。 这时,我心中真是恼恨之极,我本来不算是一个报复性重的人,可是在这时,咬牙切齿,下定决心,非好好报复制造这场混乱的人不可。 一面向里面挤着,一面我将外衣脱了下来,扯成两半,把另一半,给了白素。我们两人把扯开了的外衣,紧扎在口鼻之上,虽然不见有效用,但是比起就这样吸进有毒气来,总好得多了。 齐白先我们行动,他已经挤进了酒店,看不见了,我和白素虽然同时挤进去,但这时,大厅中仍是乱成一团,一下子就被挤散,我只听得白素含糊叫了一句:“我去开启防火系统。” 我向我们集会的那个厅堂奔去,厅堂中的人看来都离开了,浓烟滚滚,向外冒出来,真不知道是甚么发烟装置,竟然像是有喷不完的烟雾,我看到了齐白,想向内冲去,可是实在双眼生痛,冲不进去,我奔到他的身边,双眼也已泪水直流,向他挥着手,示意他留意外面的人,比冲进去有用,因为厅堂中若已没有人,夺宝者一定早已得手离去了。 齐白像是疯了,一个劲儿要向内冲,我只好放开手,让他冲了进去,可是厅堂中几百张椅子,全都杂乱地倒在地上,他一冲进去就摔倒在地,我冒着浓烟,又把他拖了出来。 就在这时候,忽然像下大雨一样,各处都有水柱喷射而下,我知道白素一定已开启了消防系统,自动喷水口,喷出了大量的水。 同时,在极嘈杂的人声之中,也听到了扩音器中,传出了白素的声音。她的声音,镇定而有力:“请注意:酒店发生了意外,但绝非火警,各位绝对可以安全离开酒店,不是火警,请各位保持镇定,有意外,但不是火警,不是火警。”她用几种语言,不断重复着。 大量的水喷射而下,也消灭了催泪气体的作用,浓烟被洒下来的水,冲得消散了许多,我一面抹着脸上的水,一面向厅堂中看去,真是遍地狼藉,齐白踢着倒在地上的椅子,向前走去,来到了不到十分钟之前,我们还围坐着的那张桌子,桌子倒还好好地,可是,若是那块合金还在桌面上,那实在太天真了。 齐白显然是心中懊恨已极,当他来到桌前时,用力举起了那张桌子来,重重摔了出去。这时,我已发现在桌子附近,有着三个轻型的防毒面具。 一看到三具防毒面具,我心中就不禁一凛,夺宝者可算是深谋远虑。毒烟一爆散,他们戴着防毒面具行事,那使他们占了绝对的优势,而一得了手,他们立时就抛弃了防毒面具,甘冒着催泪气体的侵袭,而不是戴着防毒面具离开。 他们抛弃防毒面具,自然是要混在人群之中,不被人发现。在我们离开这厅堂之前,他们一定早已离去了。 我向地上的防毒面具指了一指,齐白面色灰败,我向门外指了一指,先向外走去。 酒店大堂湿成了一片,那种凌乱的情形,真是难以想象,不过有毒气体已减弱了许多,水还在不断洒下来,我和齐白全身湿透,白素的声音,还在响着,直到这时,才听得警车声自远而近传来。 我和齐白,站在阒无一人的酒店大堂,全身湿透,神情沮丧至于极点,齐白口唇颤动,发不出声来。我叹了一声,扯开了扎在口鼻上的衣服,勉强安慰他:“不要太沮丧,一定是苏联人干的事,你可以再去找你认识的那个副院长。” 齐白在事变发生之后,显然焦急过甚,没有想到这一点,这时经我一提醒,神情略见缓和,可是他随即又顿足:“如果是他们抢走了宝物,你想他们会承认?” 我闷哼了一声:“不承认,我也要到莫斯科去,到苏联科学院去制造一场比这里更甚的混乱。” 齐白重重顿着脚,他一顿脚,就溅起了水花来,大堂中积水之多,可想而知:“就算把莫斯科整个烧掉了,我那宝物……找不回来,也是白搭。” 我叹了一声,正想再说甚么,已看到几个警官,带着一队警员,冲了进来,冲在最前面的一个,赫然是我所认识,而且曾和他打过不少交道的黄堂。 一见到了黄堂,我不禁大喜,他看到了我,却呆了一呆:“怎么甚么事都有你的分?” 我一把抓住他:“快,快通令海陆空离境处,禁止一个叫卓丝卡娃的苏联女人离境,她的身份是苏联科学院的高级院士。” 黄堂呆了一呆:“这里──” 我吼叫起来:“不要这里那里,快去办了再说,事情十万火急。” 黄堂还有点不肯动的样子,我推着他出去:“这苏联女人可能运用外交特权,但无论如何,不能让她离开。” 黄堂这才向外奔了出去,我知道他会利用警车上的无线电话去下达命令,总算有了一个堵截卓丝卡娃离去的法子,白素这时,也一身湿透地自楼上下来,我们相视苦笑,只不过大意了一次,便形成了这样的局面,真是一个惨痛的教训。 黄堂很快就回到了大堂来,连声问:“怎么一回事?怎么一回事?” 我叹了一声:“我请了一些人,在作类似超意志力的试验,谁知道有人破坏,我相信是引爆了发烟装置,有没有人受伤?” 黄堂瞪了我一眼:“不少人受伤,幸而伤势都不重,全市医院都出动了,卫斯理,你也真会闹事。” 我懒得和他争,只是十分疲倦地道:“说话要公平一点,闹事的是引爆了发烟装置的人。” 这时,酒店的几个负责人,也冲了进来,其中一个当值经理,指着齐白,气急败坏地道:“是他……租场地是他来接头的。” 一个看来十分高级的中年西方人,声势汹汹来到齐白面前:“我要你负责。” 齐白冷冷地道:“我不要你负责。” 在那西方人还没有明白他的话是甚么意思间,齐白已经又道:“我会把这间酒店买下来,而且,不会交给你负责。” 那西方人张大了口,半晌合不拢来,不知是呼气好,还是吸气好。 黄堂在一旁,有点不满意地问:“这位是──” 那西方人这才喘了几口气:“我是总经理,责任上,我──” 我们都不再理会他,又一起回到了厅堂,看到天花板上,黑了一大片,烟幕爆散装置,当然装在那上面,我和齐白互望了一眼,觉得再留在这里,没有甚么意思。我把陈长青住所的电话也留给了黄堂,请他一有卓丝卡娃的消息,就和我联络。 然后,我们一起离开了酒店,在酒店附近,找了一会,没看到陈长青和温宝裕,三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,只好先到了陈长青的家里再说。 陈长青不在,好在齐白有门匙,开门进去,就听到电话铃不断在响,我一步赶过去,拿起电话来,就听到了黄堂的声音:“卫斯理,你在闹甚么鬼?你要我阻止出境的那个卓丝卡娃──” 我忙道:“怎么啦?截住她了?” 黄堂闷哼了一声:“昨天上午她就离开了,你还叫我阻止她出境。” 我不禁呆了半晌,颓然放下电话。卓丝卡娃昨天就走了!这种情形,只说明两个可能,一是事情与她无关,但我更愿意相信是她行事布置精密,一切计划好了,她先行离去,她的计划成功还是失败,我们在事后就算肯定了是她,她也可以振振有词地抵赖。 当然,不但我想到了这一点,白素和齐白也想到了,齐白的神情更是沮丧,三个人都不想说话,过了好一会,白素才道:“东西现在不知道在甚么人手里,或许已经立刻带离此地,一点线索也没有,我看还是要去找那个副院长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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