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卫斯理全集 > 偷天换日 | 上页 下页
一五


  白素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,然后她才道:“我和卫斯理都是很引起注意的人物,所以于是上次来找我们,我们故意拒绝,等待机会,知道前辈想和葫芦生会面,我们知道前辈是想把秘密告诉葫芦生,所以我们冒充葫芦生助手,来拜候前辈,本来还想索性连前辈也瞒着,只是听完了秘密之后,立刻就走,以免节外生枝,谁知道前辈法眼如此锐利,只好自己招认。为了安全起见,还请保守秘密,连于是都暂且不要说,以免我们难堪,向前辈叩头了。”

  这一番话有真有假,却把一切事情都说得明明白白。赛观音是何等人物,自然一听就懂。

  她本来就属意我和白素来倾听她的秘密,由于我们拒绝,所以才想到了请葫芦生来听的方法。现在我们既然来了,而且白素给了当日拒绝、现在冒充的充份理由,赛观音自然立刻接受。

  我很佩服白素在当时这样尴尬的情形下,立刻想到了有效的化解方法。

  赛观音听白素说完,就松开了手,在白素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,说了准我们留下的话。

  然后她望向葫芦生:道:“小兄弟,麻烦你一件事。”

  葫芦生在一旁,一直在冒汗,听得赛观音这样说,立刻道:“大姐姐只管吩咐。”

  赛观音神情严肃,道:“我有许多话,要对这两位——你的助手,和我的女儿说——要说很长时间。我不想有别人听到我的话,所以请你用心留意,是不是附近有人偷听。你要全神贯注,甚至于听不到我说的话都不要紧——这些话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。而有没有别人听到这些话,对我来说重要之极。你明白了吗?”

  葫芦生沉默了一会,显然是在心中把赛观音刚才所说的话默念了一遍,这才认真地回答:“我明白了。”

  他说着,很快的沿着病房的四壁走了一个圈,然后又看来杂乱无章地在病房中来回走动,再然后就走到一个角落,面壁站定,一动不动。

  我知道刚才葫芦生的行动,是用降头术布下了天罗地网,只要有人,甚至于任何生物接近他布防的范围,他立刻就能知道,设法应付。

  我知道有了葫芦生的“布防”,赛过一百人的防守,可以放心不会有人偷听得逞。

  不过我还是很小心,因为葫芦生未必能够觉察事前的布置或先进的电子仪器。所以我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,开始以我们的专业知识,在病房中展开搜索。

  这时候于是的表情奇怪之极,显然她对于发生的事情大惑不解,可是也显然由于她一向惯于听从她母亲的安排,所以并没有提出疑问。

  等到我和白素搜索完毕,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窃听装置,我道:“可以肯定,在这里说话,除了在这里的人之外,不会有别人听到。”

  赛观音缓缓地吸了一口气,向于是招了招手,要于是坐在她的身边。

  于是走了过去,在她母亲身边坐了下来。赛观音握住了女儿的手,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,叹了一口气,道:“我实在不能决定是不是应该让你听我说的事情。”

  于是很镇定地道:“妈,其实你已经决定了让我听的!”

  赛观音缓缓摇头:“我只是害怕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,会害了你——你研究现代史,我要说的事情是现代史上最大的秘密,你如果知道了,会忍不住要把它发表,而这样做会替你带来巨大的灾祸,这就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。”

  她们母女二人只管说话,我在一旁本来已经感到很不耐烦,可是听到这里,又觉得赛观音对于是所说的话,很有道理。

  赛观音一再提到她将要说的秘密,可能会给知道秘密的人带来灾祸,由此可知,这秘密一定关系重大,牵涉到了某些隐秘,会有人绝对不想秘密公开,而不想秘密公开者一定有很大的势力——至少像赛观音这样身份的人,也会被灭口!

  所以她在事先,一定要谆谆告诫,告诉女儿,若不是肯定了自身的安全,就绝不能泄露这个秘密。

  对于平常人来说,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保守一个秘密,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情。可是于是却不同,她是一个历史研究员,而秘密如果和历史有关,甚至于可以改写历史,作为历史研究者,在知道了之后,必然会想把它公开——这是历史学家的责任。要一个有良知的历史学家知道了历史真相之后而不公开,任由虚假的历史冒充,这对于历史学家来说,是对他人格的最侮辱!

  (当然世界上也有根据当权者的意思而刻意假造历史的所谓历史学家——这种人根本早就没有了人格,也就不存在侮辱人格的这个问题了。)

  赛观音当然知道女儿是有知识分子良知的历史学家,所以在快要说出秘密的时候,还再一次婉转地提醒:不要为了还历史的真相而牺牲自己。

  如果于是的知识分子良知强烈,赛观音的警告,不会起到作用,这时候我看到于是眉心打结,想了一会,问她母亲道:“你的意思是,我将听到的事情,和我研究的现代史有关?”

  赛观音点了点头。

  于是再问:“那是历史的真相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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