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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们盯着停格看了至少一分钟之久,都说不出话来。

  费南度先提出问题:“这人的这种表情,表示了甚么?”

  红绫立刻回答:“惊讶!他完全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——就像我们在事前也完全想不到一样。”

  费南度也立刻再问:“你的意思是,他向自己开枪,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,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样做,他本来一心只想射杀警卫,所以当子弹穿过他的身体时,他才会这样惊讶?”

  红绫点了点头,我和白素也点了点头。

  可是我们对于费南度接下来的一个问题,却都无法回答。

  费南度的问题其实很简单,他问道:“那匪徒根本不想射杀自己,他为甚么会这样做了?”

  我们对这个问题答不上来。

  想了一会,我才道:“或许我们不能凭他的表情来判断他的想法,也或许他的惊讶是感到了原来子弹穿过身体的感觉和他的想象不同。”

  费南度听了,有明显的失望神情。我也知道我的回答不能令人满意,可是当时在一时之间,我也无法作出更好的设想。

  我向白素望去,她蹙眉不语,显然正在思索。

  红绫大声同意我的意见,更补充道:“当这个人有这种表情的时候,他可能已经死了,表情看起来像是惊讶,完全是肌肉抽搐的一种巧合,不能代表他心中在想甚么。”

  费南度吸了一口气,追问:“然而为甚么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,忽然之间不杀人,而杀自己?”

  这个问题,我们更答不上来甚至于完全没有设想。

  到了这时候,我当然已经觉得事情真的古怪无比,同时也很佩服费南度对于追究怪异现象的精神——一般来说,像巴拿马这种地方,工作态度总是得过且过,肯花精神做深入研究的并不多。

  而且像这件银行劫案来说,既然劫匪自己打死了自己,案子也就等于了结,费南度还居然把疑问带到伦敦去,而且还找到我这里来,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,很是难得。

  红绫在温宝裕那里学会了一种处事简单化的方法,她这时候就运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费南度的问题。她道:“劫匪既然死了,又何必去研究他的心态?”

  费南度笑了笑,显然把她的话当成了是小孩子的话,并没有加以任何重视,他继续补充:“事后查明,这个劫匪,是我国十大通缉犯之一,至少牵涉到二十宗以上的抢劫案和谋杀案,称他穷凶极恶,是因为人类语言贫乏,无法再进一步形容这种丧失人性、禽兽不如的人渣之故。这样的人渣忽然在杀人的时候,转而杀死了自己,我认为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——”

  他说到这里,现出十分疑惑的神情,继续道:“我不能十分肯定,可是我总感到,这个我们不知道的原因,可能和我们——我的意思是——和人类有重大的关系。”

  虽然他一面说,一面不断地喝酒,可是他却说得很是认真。这时候我脑中一片紊乱,只是在对这种怪异的现象作种种的假设,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,当然也没有响应。

  红绫和白素也没有出声,费南度等了一会,神情更是失望,我道:“这是甚么时候发生的事情?”

  想不到我这一问,引来了费南度长长的一下叹息声,很明显地表示了他对我的不满。白素在这时候轻轻推了我一推,向屏幕上指了一指,我向屏幕看去,自己也不禁苦笑,因为在屏幕的右下角,有数字表示记录的时间,年月日之外还有时分秒,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。

  而我竟然一直没有留意,还要发问,其观察力之差可想而知,难怪费南度要叹气,在他的肥肚子里只怕不知道已经骂了我多少遍“徒具虚名”了。

  我喃喃地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解释:“我集中思考力在设想各种可能,所以忽略了——事情既然发生了已经有一个月,请问阁下有何设想?”

  大胖子又叹了一口气,向我翻了翻眼睛,虽然没有开口,可是我宛如听到了他的声音在说:我要是有设想,还会来找你吗?

  他的这种态度虽然有些可恶,可是我也无可奈何。

  白素在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:“请继续往下叙述——事情并不就此结束,还有发展,是不是?”

  我正奇怪白素何以有此一问,那匪徒忽然之间自戕,已经是古怪透顶,难道还有更古怪的事情发生?

  然而我还没有开口,就看到费南度的胖脸上现出十分佩服的神情来,可知白素问得有理,所以我就不再出声。而红绫究竟比成年人少了许多机心,她忍不住叫了起来:“难道还有更古怪的事情发生?”

  费南度苦笑了一下:“也不能说更古怪,不过可以说明事情绝不是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偶然事件。”

 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,顿了一顿,才向张泰丰做了一个手势,同我们道:“请注意另外两个匪徒。”

  刚才在播放录像带的时候,我们都专注那个持机枪匪徒的行为,并没有注意另外两个匪徒的行动。

  这时候经费南度提醒,在张泰丰又开始播放录像带时,当然就加以特别注意。

  费南度又道:“接下来发生的事,不必我叙述,可以从录像带上得到充分了解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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