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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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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神情激动敌意表现 我开始向他叙述天池老人的非凡成就和异能,反正这个院子中林木幽静,十分寂静,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们的长谈。 而我一开始的预料也是正确的,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但是布平对天池老人是充满了敌意的。 (一个毕生致力于攀山的人,和一个毕生致力于探索生命奥秘的人之间,会有什么冲突呢?当时我真的想不出来,而且,根据布平告诉陈长青的话,他和天池老人是曾经相见过的。) 证明布平对老人有敌意的表现是,当我提及老人的异能时,他都以不屑的口气,批评上一两句。 首先,我提及老人的静坐,他说:那有什么了不起,我也会。 我提到老人的“天眼通”,他又说:“哼,不稀奇,至少有超过一万个喇嘛会这种功夫。” 我再提及老人的“神游”,他仍然道:“很多老喇嘛都会。” 可是当我再说下去,说到灵魂的由心离体,思想和灵魂的微妙关系,无形无相的灵魂,甚至可以全然不受速度的限制,真正体现了意念所在,无所不至的境地时,布平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。 这实在是一个有识地的人在听到了这种事后的正常反应。 自然,我又提到了“转世”的情形,布平在这时,神情略见激动,但随即恢复平静。 我把经过大略说完,才总结了一句:“我能够知道那么多,全靠金维和老人的指点,我认为老人是人类中最具智慧的智者,他对于生命奥秘的了解,几乎比全世界的人所知加起来还多。” 布平低头沉吟半晌不语,一开口,却把话头岔了开去:“我听说过金维这个人,所有登山家,都不会喜欢像他那样的人。” 我不禁大是讶异:“为什么?” 布平一脸悻然之色,“哼”了一声:“这个人,几乎认识整个喜马拉雅山区的羊鹰,很多人,甚至坚决相信他懂得鹰的语言。” 我更是奇怪:“那有什么不好?” 布平的神态更是悻然:“好,有什么不好,最好他能遍体生毛,胁下长出翅膀来,只可惜他不能,他还是人,是人,遇到了高山,就应该凭人的意志,凭人的体力,一步一步攀过去,维持人的尊严,而不是弄一个网兜把自己网起来,让扁毛畜牲提过去。” 我听得他这样愤然激动地发表着他的言论,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金维,原来是金维越过崇山峻岭的方法,损及了他登山家的自尊。 我不禁“哈哈”大笑了起来,布平仍然瞪着我,我拍着他的肩:“布平,你的想法,只是原始人的想法。”布平怒不可遏,一下子伸手拍开了我的手:“我等你的解释,或是道歉。” §神神秘秘欲吐真言 我见他认了真,倒也不便太过份:“当然,金维的办法不足取,但是就算是人类本身的能力,也不一定非一步一步,每分每秒都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攀登一座山峰的。想想天池老人的能力,他可以在一转念间,越过地球上所有的山峰,再高的山,也挡不住人的思想和灵魂,只能阻挡人的身体。你太重视人的身体的力量,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一面。” 布平听了我的话之后,侧着头想了半晌,才长长叹了一口气。 从他的神情来看,他自然是同意了我的话,过了一会,他又喟叹了声:“你说得对,我曾遇到过老人一次,那次,我只觉得他的能力,对于登山时遇到的紧急情况十分有帮助,绝未曾想到那只是从人的身体着想,不错,这的确是原始人的想法。” 看到他的神情十分懊丧,我反倒安慰他:“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些,应该说,那是普通人的想法。” 布平翻着眼,苦笑着在我肩头上打了一拳:“更糟糕,我宁愿做一个杰出的原始人,而不愿做一个普通的现代人。” 我也叹了一声,心情相当矛盾,我大有机会脱离普通人的行列,但正如布平第一次见到天池老人所说的那样,我有那么多事要做,怎么能? 既然放不下,那就只好注定做普通人了。 我们各自叹了几声,我才问:“言归正传,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 布平的神情,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:“我来找一个人,我为了找这个人,已经花了不少时间,现在发现他就在这间寺院之中。” 我没有插言,因为我听出,布平绝不是来“找一个人”那么简单,如果他是来找一个人,这个人又在寺中的话,他目的已达,还这样神神秘秘作甚?所以我只是等着他说下去。 布平吸了一口气:“事情可能和天池老人有关,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我到现在还不懂。” 他真是越说越叫人糊涂了,我作了一个手势,请他说得明白一点。 他迟疑了一下,才道:“大约在三年之前,有一名攀山家,在唐古喇主峰上失了踪。”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登山,失踪的机会之高,就像在纽约的地下火车遇劫一样,实在太普通了。 布平吸了一口气:“他的名字叫班德,是印度和锡金的混血儿,他的妻子却是丹麦人,是一个典型的北欧美女,他们是在攀登阿尔卑斯山的时候相识的──” 我有礼貌地提醒他:“你说的离题太远了。”布平略怔了一怔,现出一种十分古怪的神情来,挥着手,他的这种神态,使我一看就知道,他心中有一点话要说,可是却不知如何说才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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