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卫斯理全集 > 生死锁 | 上页 下页 |
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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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保险箱门插进钥匙 原来这座桥,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践踏过的,全是黄金造成的。 陈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,向巷子的两端看了一看,巷口有人经过,可是并没有人走进巷子来。 这一次,陈长青也不那么紧张了,他知道“要命的瘦子”自然也在这小保险箱中弄了花样的,但如果是用他的钥匙打开它的话,就不致于有问题。 所以,他插进钥匙去,才一插进去,小保险箱的门就松了一松,陈长青拉开门,看到保险箱之中是一大卷纸张,用红缎带扎着,红缎带大约有八公分宽,上面有着用黑丝线绣出的图案,那图案,看起来是一柄钥匙,只不过不是那种用来开启磁性锁的那种先进的钥匙,而是式样十分古老的中国传统式的。 陈长青先取出了那卷纸来,关好了保险箱的门,先随便取过了几块砖头,将之遮了起来,准备等一会再去弄一些绿色的油漆,再将锁孔涂上,不被别人发现。 缎带打着十分巧妙的如意结,陈长青迫不及待地将之解开来。当他解开缎带的时候,才发现,带上不但有图案,而且还绣着篆字,是“打开生命奥秘之钥”八个字。 当时,陈长青就呆了一呆,“要命的瘦子”无论如何不会是中国人,他也不相信“瘦子”会懂中国文字,更别说是中国古代才通行的篆字了。这时,陈长青自然只好把这种现象,只当是一种巧合。 解开缎带之后,他把那卷纸展了开来,纸上用法文写着字,密密麻麻,陈长青就在小巷中,倚着墙看了起来,纸是相当硬厚的洋纸,普通信纸大小,一共有六张之多,字迹全是“瘦子”的字迹,“瘦子”不用打字机,而亲笔书写,自然是慎重其事的缘故。 陈长青看完了纸上所写的一切之后,不禁呆住了,不由自主手心冒着汗,要在衣服上用力抹着,一时之间,实在不知如何才好。 *** 陈长青说到这里的时候,把他自己的小动作,说得十分详细,我叙述出来的,不及他说的十分之一,可是他却不说那些纸上,“瘦子”写了些什么。 我保持着微笑,并不催他,也不问他,只等他自己说。而且心中下了决定,不论他如何卖关子,吊胃口,我都不会满足他的意愿,求他说出来。 他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什么连鼻尖也在出汗,心中奇怪至极,有一双青年男女在巷中走过,问他是不是感到不舒服之类的废话。 我自顾自踱来踱去,放了一张唱片,根本当他不存在一样。 过了好一会,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,才叹了一口气,停了下来。 §要命瘦子真正名字 看来,我的估计有点错误,我估计他在卖关子,好使得我性急,但是这时,看起来,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。 我把唱片的音量调低,向他望去,他也向我望来:“卫斯理,我做人很公道,我能够看到‘瘦子’写下来的东西,全是由于在你那里得到了那柄钥匙之故,所以虽然我不愿意说下去,可是又觉得你有权知道。” 我本来想问他,是不是“瘦子”的文件中,关系着巨额的财产,所以他想独吞。但是随即想到,陈长青绝不是这样的人,所以就没有说出来。 而看他的那种情形,又实在不怎么想说,我心中固然好奇,但也由衷地道:“如果你真不想说,那就不要说好了。” 陈长青望了我片刻:“我不是要说别的,我的意思只是你有权看看‘瘦子’写下的那些东西。” 他这时才从槟城回来,一下机就来到我这里,那么,“瘦子”的六张记载着什么的纸,自然就在他的身边。我道:“道理上是这样,但你如果真正不愿意的话,难道我还会使用暴力吗?” 陈长青闷哼一声,自身边取出了一个信封来,放在桌上,然后走过去,斟了一杯酒,大口喝起来。 我打开信封,抽出一迭纸来,那迭纸,现在虽经摊平,但是还是向内有点卷,这是硬洋纸经过长期卷成一卷之后的情形。 我还没有开始看,陈长青道:“我一看完,就立即赶到机场,回来找你。” 我把纸用手抚平,纸张是有着页次的,我自然先看第一页。 一开始,纸上就写着: “我,是一个职业杀手,外号‘要命的瘦子’,真正的名字──在求学时期一直在使用的名字,在受洗时长辈给予的名字(我还受过洗,想不到吧)──是安德鲁‧赛亚格‧西思。赛亚格,在吉普赛话中,是奇特出众的意思。那是吉普赛人祖先在东欧一带流浪,在我祖父这一代,移民到了美国,我自小在纽约的贫民区中长大,在贫民区中长大的人,有一个好处,就是十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,而又完全没有道德观念的束缚,因为贫民区根本和原始森林并无不同,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。 朋友,当你看到我写下的这些东西的时候,我已经是一个著名的职业杀手了──我是如何走上这条路的,那不必知道,而且,一定出于你的意料之外,过程一点也不有趣,十分沉闷。 即使在成为杀手之后,我也没有放弃过各方面的学问的追求,因为我坚信,人要读书,一个读过书的乞丐,就比一个没有读过书的乞丐好。一个读过书的职业杀手,自然也比没有读过书的职业杀手好。 §杀手卖弄廉价哲学 人类的知识累积过程,相当奇妙,在知识累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,就会产生属于自己的新的知识,新的想法。开始从事杀手生涯,用各种各样的方法,夺取人的生命之际,有一种极度刺激的快感──上帝创造生命,而我消灭生命,自己的地位,几乎与上帝对等,这可以使人得到极度的满足。但渐渐地,就想到了一些问题,最常想到的是:生命是什么呢?生命那么脆弱,一根细小的毒针,刺上一下,就可以令这个生命消失,而不论这个生命是伟大的或是渺小的。 在杀手的武器之下,生命根本没有伟大和渺小之分,一颗子弹命中了太阳穴,不论这个人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个守门人,结果也就完全一样。 又渐渐地,我开始思索生命的奥秘,特别是人的生命的奥秘。我既然那么容易可以令一个人的生命消失,应该是很容易了解生命的奥秘的了,但是却大谬不然,越想越是不懂,到后来,甚至严重到了妨碍我的职业行动的地步了。 当我把武器准备妥当,只要一个极小的动作,就可以令一个人死亡之际,我会问自己:我是生命的主宰吗?我有什么权利去消灭另一个生命?如果我有权消灭他人的生命,他人自然也有对等的权利,当他人要取我的生命之际,我是怎么想法呢? 朋友,所以近几年来,我完全没有再接受杀人的委托,有几桩暗杀,算在我的账上,只是因为杀人者的手法和我类似而已。 所以,我并没有什么财产剩下来,你追寻的结果,不是金钱上的财产,如果这时,我再给你一把钥匙的话,那么,这把钥匙是开启生命奥秘之门的钥匙,是人所能获得的最伟大的钥匙。” 当我在迅速看着“瘦子”写下来的文字之际,陈长青也走了过来,在我旁边,一起看着。 看到这里,我闷哼了一声:“当杀手就当杀手算了,卖弄这种廉价哲学作啥?真是肉麻当有趣。” 陈长青道:“你看下去再说。” 一直看到这时为止,我实在看不出“瘦子”留下来的文字有什么意思,不知道何以陈长青在叙述他看了之后的反应,会如此强烈。 或许,下面会比较有趣一点?且看下去再说。 “为了探求生命之秘,我首先造访过古老的吉普赛部落,但是我们的文化,实在相当浅薄,我又到印度,但发现大多数的‘圣人’,都不知所云,佛教徒中的‘高僧’,也莫测高深。 我曾和许多喇嘛、隐士交谈过,一点结果也没有,直到有一天,我在锡金的首都干托,在一块空地上,有许多摊子、流浪汉和江湖卖艺人,我看到了一位老先生和几个年轻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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