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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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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很多,单是要不要和白素商量一下,就考虑了很久,因为我那次经历,白素完全知道,而且在事后,白素有她十分独特,值得深思的见解。 但是白素为了女儿的事,全副心神都投了进去,我知道她必然在最短期间,就有苗疆之行,所以还是决定这件事,由我单独来处理──当然不是完全不要助手,我把温宝裕和胡说找了来,先不说甚么,只是把陶格夫妇的讯息给他们看。他们都熟悉我过往的冒险经历,只要有普通程度的记忆力,就应该可以知道陶格夫妇是甚么人。 果然,一看之下,三秒钟之内,两人就都有了反应。胡说吸了一口气,神色变得十分凝重,温宝裕的反应,自然是一贯的紧张,他先发出了一下惊呼声,然后,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,“拍”地打了一下,再大声道:“他们那一双可爱的子女呢?名字是伊凡和唐娜,对不对?他们──他们──” 他说到这里,多半是想到了他们特殊的身分,所以也有点骇然,就略停了一停,用十分疑惑的神情望向我。 我摊了摊手:“从那次之后,我没有再见过他们,也不知道他们来找我干甚么,更不知道他们甚么时候会来,所以要请你们暂时在我这里等候他们。” 胡说和温宝裕对我的这个要求,并不拒绝,只是温宝裕反问:“你呢?你有甚么事要做,以致不能在家里等候老朋友?” 我叹了一声,确然,我另外有一些事,不能在没有确切时间的约定下,二十四小时在屋子中等客人来,虽然这客人不但是旧相识,而且我十分渴望再见他们。 那“另外有一些事”,当然十分重要,要我亲自去处理,但我并没有回答温宝裕,也不打算在这里作任何透露,但当然,在整件事解决之后,当然会把全部经过披露出来的。 温宝裕究竟成熟了不少,他见我没有回答,虽然神情疑惑,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。 我又告诉他们,白素到苗疆去了,我又怕老蔡得罪了来人,我再重申最后见到陶格夫妇的情形,他们是一双无可药救的酒鬼,所以他们可能以十分潦倒的外观前来,绝不可怠慢,而且,可以尽量用好酒款待他们。我会尽可能快回来,同时,也会和他们保持联络。 胡说十分认真地点头,实实在在,接受了我的委托,温宝裕欣喜若狂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这几天,他正无聊得“闷出鸟来”,又不能离开去探望蓝丝,所以有了这样的差使,虽然也是闷差使,但总比完全无所事事的好。 听他发表了这样的“谬论”,我不禁摇头:“红绫的事,还不够刺激、不够回味吗?怎么那么快,就要追求新的刺激了?” 温宝裕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: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,人的一生历程,就是探险和继续探险的历程,自然最好每天都有新的刺激,花样翻新,五时花,六时变,绝不雷同。”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,不再和他胡扯下去,温宝裕随着我出了门口,大声叫:“要不是我上山去探险,红绫还在山上做野人。” 我摇头:“你提了多少次?要不要把这桩功劳,用刺青的方法,刺在你的大腿上?” 我这样说,当然是反话。可是温宝裕听了,却大是认真,低下了头,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着,像是还在考虑我的提议,是否可行。 我当然知道,他这时的行动,是心中另有所属──他的小情人蓝丝,大腿上就有刺青,左边是一只蝎子,右边是一条蜈蚣,十分大而鲜明,初见的人,会吓上一大跳,但习惯了之后,会感到那就是蓝丝身上的一部分,像是她与生俱来的胎记。 果然,温宝裕的心事被我料中了,他正在想念蓝丝,他喃喃地道:“连女野人的身世,都有真相大白的机会,蓝丝究竟是甚么来历,是不是也会有水落石出的机会?她到底是甚么来历?” 蓝丝的来历神秘,十二天官认为她是“蛊神的女儿”,当然不会真的如此。 温宝裕提起这个问题,不止一次了,每次,我总劝他,蓝丝的来历是不是弄得清楚,根本无关紧要,绝不影响他和蓝丝之间的情意。 但这一次,我却没有说甚么。因为有了最近的经历之后,我觉得世上简直没有不可能的事──一个在苗疆满山乱窜,身上全是长毛的女野人,追查她的身世的结果,竟然可以是我的女儿,那么,顺河漂流下来的蓝丝,自然也可以是任何身分了。 我只是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,轻拍了两下,表示对他的安慰:别心急,有机会,或是机缘到了,你心中的疑问,总会有一天,能有答案的。 温宝裕叹了一声,我已推开了门。外面风很强劲,从昨天起,天文台就有台风来袭的警告,我还问白素是不是等台风过了再成行──当然是白问,白素连三分钟的时间都不肯耽搁。 我出门去办事,天气越来越坏,不但风势加强,而且大雨如注。 我第一次打电话回去,是在离开七小时之后,当时,我身在一幢极高大厦的顶楼,从宽大的玻璃窗看出去,风大雨大,手中的一杯酒,放在桌上,居然在不断地晃动──大厦的“摇摆系数”相当大,整幢大厦都在强风的吹袭下摇摆,不习惯这种情形,或是不明白高耸的建筑物必需有这种摇摆的人,会十分恐惧。 接电话的是温宝裕,他道:“没有人来,我和胡说,在讨论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,有关人生哲学。” 我闷哼了一声,不表示意见,只是说:“你们慢慢讨论吧。” 第二次打电话回去,是在凌晨时分,我在一架车子中,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十分空旷的公路上,风势更强,雨势也更大,车子不像是行驶在路上,倒像是在大海的巨浪之中颠簸一般。 听电话的仍然是温宝裕,我本来想表示歉意,那么晚了又吵醒他。可是温宝裕的声音,一点也没有睡意,反倒兴奋之极,叫着:“他们来了。陶格先生和陶格太太来了,才到了不久。” 我看着车外的风雨,想象着在这样的坏天气去探访老朋友的情景。 我道:“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,你好好招待他们。” 温宝裕在叫:“不。你最好立刻赶回来,因为情形──有点怪,有──你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。” 我吃了一惊,失声道:“那种小机械人又出现了?千万别和它们对抗。” 温宝裕大声道:“不是,我说事情是你意想不到,那就真是你意想不到的。” 我怒:“别卖弄了,快说是甚么。” 温宝裕迟疑了一阵,我连连催促,电话中传来了胡说的声音:“真是要你来了,才能明白。” 胡说人很稳重,和温宝裕截然不同,说的话很实在,而且靠得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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