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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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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,据陪着参观队来的管理人员说:“选手先生不但脸红,简直全身都发红,红得像一只烤熟了的龙虾,事后他大大不满,和我吵了一架。” 那位丹麦选手则狠狠地道:“不是为了打人要被罚不准出赛,我要揍那管理员,太捉弄人了,尤其那教师,她那么漂亮。” 这一点,管理员和选手先生意见一致:“真漂亮,一进来,脱掉了外面穿着的厚厚的御寒衣服,里面的服装,看来十分古老,可是典雅之极,正好适合她的身份和脸型,所以,当她要求自由参观,我──无法拒绝,谁知道选手先生会这样在房间里。” 选手先生吼叫:“我在我自己的房间中,没有赤身露体,已经算运气好的了。” 巴图的叙述,详细之极,我相信他一定曾和那管理员和选手先生当面交谈过,因为两方说话的语气,他学来都维妙维肖。 我找到机会,打断了他的话头。和他繁琐之极的叙述相反,我简单地问“为什么?” “为什么”三个字,这时可以包含许多意思: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详细?为什么说这是一件怪事,等等。 巴图伸手在脸上用力抚摸了一下:“为了要证明确然曾有这些事发生过。” 我想追问一句:“谁对这些事曾发生过表示怀疑,为什么?” 可是我只是想了一想,并没有问出来。 在巴图严肃的神情上,我已看出,事情一定真正极其怪异──很多怪异之极的事,一开始都平淡无奇,但如果不从头说起,却又难以明白,所以我决定不去催他,至多在节骨眼儿上,问他问题。 他望着我,我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,他才继续。 小型参观团──女教师和十七、八个小学生(正确的数字多少,一直没有人知道),离开选手村,是上午十一时左右。 (巴图这句话,当时听了,我就觉得有点不合理,后来我抓住了不合理处向他责问,一问,问出了更怪不可言的事来。) 离开之后,他们在选手村外的饭堂进食,一群天真可爱的小孩,一个美丽的女教师,引起了普遍的注意,见到他们,和他们讲过话的人更多,一共有两百二十七个。 (又是那么精确的统计数字,使人听了,隐隐生出一股寒意,因为不知道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,才需要有如此精确的统计。) 这是任何稍有推理能力的人都能猜想到的事,我缓缓吸了一口气,要发生的事,当然已经发生了,只好希望事情虽然不寻常,但不要太悲惨。 他们离开了食堂,喧闹着,笑声传出老远,凡是看到他们的,都沾染到他们的欢乐,他们登上了一辆旅游车──设备齐全,相当舒适的那种,隶属于赫尔辛基北郊的一家客车出租公司。 客车司机是一个金发小伙子,他接受公司的分派,在指定的地点:公路旁的一个候车站上,接载了这批可爱的乘客。在后来的变故没有发生之前,他把这次任务,当作是愉快之极的旅行。 他说得好:“那么可爱的孩子,还有那么可爱的教师,唉,真该死,我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女教师身上,竟没有注意到究竟有多少孩子,二十个左右吧,我猜。一般来说,那不是司机的责任,除非司机被要求特别协助。登车的时候,正当清晨,气温极低,那美丽的女教师在没有上车之前,就要求我熄掉车中的暖气。” 这种要求不是很合理,司机瞪大眼,不是很明白,望定了女教师。 女教师现出要求的、但是也坚持的神情:“孩子们和我,都穿了足够的御寒衣服,在车上的时间不长,要照顾那么多孩子脱外衣穿外衣,会耽搁很多时间。” 司机笑,指着自己:“要是我没有足够的衣服呢?” 女教师笑靥如花,那种笑容,别说她提出的要求只是熄掉暖气,就算再严重些,司机也不会拒绝,她道:“你一定有的。” 司机举起双手,作投降状,一面拉过厚外衣穿上,一面熄了暖气。 女教师先让孩子上车,她最后才登车,司机并没有十分留意他们的厚外衣的样子。 那和所有人的说法一样:“目的是御寒的外衣,几乎全一样,没有什么特征。” 这个司机,送他们在选手村外不远处下车,他们列队步行往选手村,巴图就是在那时见到他们的。 离开食堂之后,他们仍然登上了原来的车子,车子的租约是一整天,他们还要去参观运动会,然后,预算下午五时回程,七时到达早上接载他们的地点。 他们去参观的,是一项滑雪比赛,那是一处滑雪胜地,有一条公路,可以通向场地。 在夏天,除了这条公路之外,还有一些田野小路,或是穿过几座森林前去的近路,但一到下了雪,积雪会把所有小路封住,没有人走小路,那条公路是唯一的来回通道。 旅游车由那条公路去,公路上来往车辆,由于运动会正在进行,所以十分拥挤,车行甚缓,但是他们的车中,却一点也不寂寞,女教师尽责之极,不住向孩子们灌输常识,孩子们也提出各种有趣的问题,有时,逗得司机哈哈大笑。 例如,女教师在提到冰,冰山的形成,一个女孩子就一本正经地道:“要是能把冰山挖空,在冰山内部,顺着海水漂流,又安全,又可以观看海景,那多么好。” 女教师也笑:“真是好,安芝真是聪明。” (女教师喜欢称赞孩子聪明,孩子至少有两个名字在她的口中提及,彼德和安芝。) 在到场地之前,有划分出来的停车区。自然人人都想把车子停得尽量靠近运动场地,可以减少步行的距离,但倒也秩序井然,并无争执。 由于是小孩,受到特别优待,旅游车可以停进本来只准选手停车的场地,只要走上两百公尺,就可以到达观看滑雪比赛的场地。 下车之后,孩子们列队站好,女教师吩咐他们取出雪镜来戴上,她还一一为孩子检查,然后自己也戴上。 在雪地上,黑眼镜可防止由过强的光线刺激眼睛而引起的雪盲。 司机和他们挥着手,他们列队向场地走去,转过了山脚,看不见了。 观看滑雪比赛,和看其他运动比赛不同,因为选手要自山头上滑下来,经过许多地方,观众不可能集中在一个看台上,全是分散的,东一堆西一堆,有时一个人远远站着,彼此之间,不会太注意。 而且,穿上厚衣服,戴上帽子、雪镜之后,人人看起来都差不多,整个山上,孩子也为数不少,所以他们在进入比赛场地之后,竟没有人注意他们。 而在停车场看到他们列队离去的一些人,一共是二十八个,包括选手、司机等人,是最后看到他们的人。 我一听到“最后见到他们的人”,虽然明知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,但心也向下一沉:“他们──他们失踪了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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