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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我用他的毛巾抹着汗,他一面飞快驾着车,穿过了一个红灯,一面问我:“你才干了甚么,抢了银行?”

  我闷哼了一声,那司机又道:“附近没有银行啊,你是不是杀了人?”

  我闷哼了一声:“就快杀人了,如果你再啰嗦。”

  那司机陡地吞了一口口水,不敢再说甚么,只是专心驾驶,他的驾驶技术真好,不管红灯绿灯,一律飞驰而过,等到了机场,两辆警方的摩托车,呼啸而至,我一下车,警员就迎了上来。

  这一点,我倒早有准备,立时取出一直随身带着的国际警方特别证件,交给其中一个警员,那警员显然未曾见过这种证件,神情还在犹豫,我道:“你回去向你们上司查这种证件持有者的身分。我有极重要的事,半分钟也不能耽搁。”

  我真的半分钟也不能耽搁,因为若是耽搁了半分钟,就赶不上那班飞机。当我一进机舱,才跨出了一步,机门就在我的身后,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关上,舱中有几个人向我怒目而视,因为我最迟登机,耽搁了飞机准时起飞。

  我坐了下来,闭上眼睛一会,好使我狂跳着的心恢复平常,然后,向空中小姐要了一份当天的日本报纸,急速地翻看。

  像这种著名的大酒店有住客自酒店高层坠下致死的事件,报上应该有新闻。

  果然的,翻到第三页,就看到了这则新闻。

  报上的新闻可以算是相当详细,只是有些混蛋猜测,全然不符事实。

  新闻如下:

  “今晨七时许,东京新宿区京王酒店的一名住客,突然从他所住的十九楼房间,弄破了玻璃窗,穿窗跌落,落在酒店侧面的行人道上。幸而当时还未到街道上繁忙的时间,路人不多,所以未曾伤及路人。坠楼者已经警视厅干练人员迅速查明,登记的名字是张强,身分是医生,来日原因不详。和他一起登记入住的是一名女子,登记姓名是白素,职业栏空白。

  “张强坠楼后,警视厅人员急欲找到这名和死者一起入住的白素的女子。但是这名女子不知所终。警方正从这一双男女耐人寻味的关系,去寻找死者坠楼的原因,这名叫白素的女子,和张强各自入住一间单人房,入住的时间是昨晚十一时许,据酒店侍应及工作人员称,两人办了登记手续,并未进入房间,就在柜台上,打了一个国际电话,只讲了几句,立即外出。

  “警方已找到当时接截他们的计程车司机,司机的姓名是上远野。司机说,两人上车,那女子操流利的日语,听来是正宗的关东口音。如果不是面对着她,一定认为她是本国人。他们去的地址,是东京涩谷区的一条街道。上远司机说,他们下车之后,行动十分仓猝,那男的在不断说着一句话,可惜上远司机听不懂那句话是甚么意思。

  “上远司机由于觉得这一男一女的行动十分怪异,所以加以注意,停了一会才开车离去。这就给警方提供两人行动的宝贵线索,本报记者访问上远司机时,上远君坚称,那女子美丽而高贵,决不是普通的女人,本报的美术部人员,根据上野君的描述,绘下了这名神秘女子的画像。请读者判断上远君的形容。”

  日本报纸的工作精神真叫人佩服,有一幅素描在新闻之旁。

  那个叫上远野的计程车司机对白素的印象,一定相当深刻,素描竟然有五、六分像。

  新闻继续报导:

  “警方根据上野司机供述看到这一男一女进入一幢公寓的线索,到那幢公寓去调查,公寓中有三位住客,证明看到过他们,他们到三楼的一个居住单位找人,但是那单位经常住的两个人都不在,他们的拍门声,叫醒了一个邻居,是实业公司企划科的一个职员,名字是河作新七。河作君曾和他们交谈,本报记者向河作君作了采访。河作君说,他和那一男一女的交谈,他每一个字都记得。如下:括弧中的是双方的动作和神情,可助了解当进的情形。

  (河作君开门出来)

  河作君:“时造先生不在东京啊,你们干甚么?”

  (那居住单位的主人,叫时造旨人,职业是一位作家,这位时造先生,前些时也曾闹出过新闻,牵涉到著名的棋手,现已进入精神病院里的尾杉九段。)

  (那男的似乎不会讲日语,女的日语极流利)

  女子:“我们知道时造先生不在家,可是时造先生的妹妹呢。不是和时造先生住在一起的么?”

  (河作君用手敲自己的额头)

  河作君:“啊,你们真来的太不巧了,芳子──她就是时造先生的妹妹,也有远行,听她说,好像是时造先生有了甚么意外,她要去看他,芳子还请我照顾一下,要是有甚么重要的信件来,由我代收,可是我每天要上班,那里能照顾甚么。”

  (那男的神情十分失望,和女的讲了一句话,河作君听不懂,女的十分镇定,也回了一句。然后,女的又向河作君说话。)

  女子:“那么真是不巧极了,对不起,吵了你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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