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结(14)_倪匡

十四

　　§九、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

　　安歌人偎在罗开的怀中，满足地吁了一口气，两个人都不说话，默默地喝着酒，享受着两人生活之中罕有的宁静，一直到一小时之后，他们都觉得，康维十七世离开得太久了。

　　安歌人先用疑惑的神色望向罗开，罗开站了起来，他手臂仍然环着安歌人柔软的细腰，推开了门，门外两个仆人立刻躬身问：“有甚么吩咐？”

　　罗开问：“你们主人呢？”仆人现出为难的神色来，罗开也没问下去，在古堡中的仆人，全都是普通的地球人，连主人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。康维若是有心要避开去，仆人怎知道他在哪里，再问下去，也没有用。

　　而就在这时，房间的一角，突然传出了康维的声音：“鹰，我们是朋友，你应该相信我！”

　　罗开立时转身，声音自一个隐蔽的发音装置中传出来。罗开闷哼一声：“朋友和朋友之间，不会用这种方式对话，除非三晶星人对朋友的定义，另有解释！”

　　康维的声音十分委屈：“别那么说，鹰！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，你只管在古堡中休息，一切都和属于你一样，我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，就和你再见！”

　　罗开怒吼一声：“快现身，不然我把这座古堡炸成平地！”

　　康维“哈哈”一笑：“你不会！”

　　他在说了这三个字之后，罗开喝骂了好几分钟，可是再无回音。

　　安歌人压低了声音：“二十四小时，他去干甚么了？二十四小时，他能干甚么？”

　　罗开先喝了一声采：“问得好！”

　　接着，他回答，“二十四小时，不论他想去干甚么，都可以干得成功！”

　　安歌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：“他会——会到月亮背面的死结山去？”

　　罗开来回踱了几步：“很有可能。但是我也相信，他若有所获，不会不和我们分享。”

　　安歌人的神情也渐渐宁贴：“或许更好，或许他能帮我们忙，或许他有办法，可以解得开死结？”

　　罗开站没有说甚么，连喝了三大口酒，才道：“这里有一具大型计算机，数据储存丰富之极，不妨去查一查，看看是不是有天神之盒的资料？”

　　安歌人自然一切随罗开的意思行事，罗开离开了小客厅，堡中的一切仆人，包括若干在古堡中自由行动的机械人，显然都曾受过嘱咐，对他们两人的行动，一点也不加阻拦。

　　到了计算机室，罗开按下了几个掣，那个和计算机联接、坐着的半完成机械人，就转动着头部，两盏发出柔和光芒的小灯，光线陡然加强，在安歌人身上扫来扫去，发出声音：“地球美人真多！”

　　罗开直截地问：“康维才来过？”

　　计算机的回答也很干脆：“是，我给了他一定的警告，怎么，事情和你们有关？”

　　罗开闷哼了一声：“死结，天神之盒，至少一万年前曾在地球上出现的异星人，曾把大量地球人送到月亮的背面丢，有甚么数据？”

　　计算机先发出了几下干巴巴的笑声，才道：“一个传说，说是解开了用神绳绑成的死结，就可以在天神之盒中得到一切愿望的实现。”

　　安歌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：“你——早就知道了有这样的一回事？”

　　计算机居然谦虚的道：“不知是甚么时候注入的数据，我的系统之中，有一个自动搜集数据的部分，以游离状态存在的一些记忆，只要经过我的自动搜集范围，就会进入我的数据储存系统，这一部分数据，就是经由这个系统来的。”

　　罗开与安歌人互望了一眼，这种情形，和喇嘛在神游时遇上了一组记忆，情形是完全一样的，只不过一个是由于先进的科学设施所达成，一个是由于个人天然的意志力所达成的而已。

　　他们两人齐声道：“请把你所有的一切数据都告诉我们，谢谢你！”

　　计算机的声音显得十分愉快：“你们真好，计算机也喜欢有礼貌的对待，传说是这样——”

　　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之中，计算机详细地讲着那“传说”，和罗开、安歌人从那些羊皮上获得的数据，一模一样，等计算机讲完，两人呆了半晌，计算机才又道：“我有自动求证的系统，只会把相类似的数据归纳在一起——关于这个传说，没有任何具体的事实证明，或许是由于发生得太久远了，所以才会这样！”

　　罗开听出话中有因，忙道：“是不是有相类似的事件在你的数据库中？”

　　计算机回答：“有，不多。编号之一的同类事件是，自动数据搜集系统，收到过一个警告：天神之盒极度危险，它十分容易得到，不必求天神颁赐，就会自天而降，千万别试图解开死结，死结绝解不开，天神并没有骗人，不过天神的意思，不是人类所能明白，千万别碰，见到了天使之盒，也只当它是一块普通的石头，不然，会堕入痛苦的深渊，不能自拔！”

　　计算机一口气的说到里，罗开和安歌人不禁面面相觑，说不出话来。

　　足有半分钟之久，罗开才问：“这警告——是以甚么方式的讯息被收集的？”

　　计算机过了片刻才回答：“相信是一个地球人的记忆讯息——说得明白一点：有一个地球人可能曾经历过天神赐赠天神之盒的场面，当然留下了记忆，在他死后，他的记忆留存下来，一个偶然的机会，给我接收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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