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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


  殷大德走了过来,说了几句话,倮倮人回答了,又向白奇伟不住点头,殷大德和白奇伟一起进了屋子,倮倮人紧跟着,等到在华丽的大堂之中,分宾主坐下,白奇伟就急不及待地提出了他的问题。

  他一面问,一面还做手势,指着眼睛,又站起来,抡拳撩脚。殷大德就替他传译。

  白奇伟才说了一半,那倮倮人就大叫了起来,叫的话白奇伟自然听不懂,只见殷大德现出十分讶异的神情,望向白奇伟:“你问的那人,十分有名,是他们倮倮人,有很威武的名字,叫‘独目天王’。”

  白奇伟一下子就有了收获,自然高兴之至,忙道:“要他把这独目天王的一切数据,都告诉我。”

  白奇伟叙述他见那倮倮人的经过,说到这里时,我和白素互望一眼。

  独目天王,这名字确然十分威武,也大有气派,和他在大帅府之中,被人叫作边花儿,自然不可同日而语。

  白奇伟的要求,由殷大德译了之后,那倮倮人却十分踌躇,说了一番令白奇伟十分失望的话,殷大德也十分失望:“据他说,这独目天王是他们倮倮人中的异人,自小不和人生活,是和野兽一起生活的,行踪不定,出没无常,遇上族人有甚么不幸,需要帮助时,他就会出现来帮助人。”

  那倮倮人神情肃穆,又说了一番话,殷大德的转述是:“可是听说独目天王,早就离开了苗疆,说是到汉人那里当兵去了,走的时候,还曾有过盛大的跳月会,一去之后,就再也没有在苗疆出现过。”

  白奇伟皱着眉,指着那倮倮人,问:“你这一身武功,不是独目天王教的吗?你是从哪里学来的?”

  殷大德把白奇伟的问题翻译了,那倮倮人黝黑的脸上,现出了为难之极的神情来,双手抱住了头,不断地摇动着身子,姿态怪异莫名。

  殷大德在连连追问,那倮倮人忽然极急地爆出了一连串的话来,白奇伟虽然听不懂,也可以知道他是不肯说自己的武功自何而来的。

  白奇伟不等殷大德翻译,就道:“不行,非说不可,这事情重要之极。”

  他在这样的时候,看到殷大德的神情,十分犹豫,他就又问:“怎么啦?有甚么难处?”

  殷大德苦笑:“他说,他曾在烈火前罚过誓,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一身本领是怎么来的,不然,身子会被烈火烧成飞灰——这是他们倮倮人的信仰,他们心中的神,就叫烈火女。”

  白奇伟道:“给他好处,求他都不行?”

  殷大德叹了一声:“他刚才说了,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逼他,他立刻就离开。”

  殷大德顿了一顿,又道:“他行动如飞,只要是他想走,只怕很难留得住他。”

  白奇伟心想,他要是出手,或许可以留得下这倮倮人,可是留下了又有甚么用?总不成严刑拷打,逼他说出一身武功的来历?

  白奇伟叙述到这里,望向我和白素,问:“你们可知道我为甚么想弄明白这倮倮人的武功来历?”我和白素都没有出声,只是作了一个手势,请他继续说下去。

  白奇伟道:“一开始,看见这倮倮人有那么高的身手,我料想他可能是独自天王的弟子,可是后来知道独目天王离开了苗疆之后,没有再回去过,他也不知道独目天王进了大帅府,那么,这倮倮人的武功来历,就只有一个可能,所以我非知道不可。”

  他说到这里,我和白素一起叫了起来:“这倮倮人,是独目天王的再传弟子。”

  白奇伟一听,现出十分激动的神情,握着拳,用力在桌子上敲了一下,叫道:“正是,他应该是独目天王的再传弟子。”

  在他叫了这句话之后,我们都一起静了下来,因为事情有了惊人的发展。

  我们都不约而同,选用了“独目天王再传弟子”这样的句子,自然是因为在下意识中,不想提到一个极关键性的人物的反应。

  而等到我们定下神来时,这种反应自然也不会再持续,所以我先道:“独目天王授艺给陈大小姐,这倮倮人的一身武功,是从陈大小姐那里来的。”

  白素兄妹,在剎那之间,脸都涨得通红,也不知是为了兴奋还是紧张。

  这自然关系重大之至。

  因为我们的假设之一是:陈大小姐,可能是白素兄妹的母亲,由于不明的原因,没有和白老大一起离开苗疆。

  白素曾感到十分害怕:陈大小姐不离开苗疆的唯一原因,看来是她已经死亡,确然,除了这个原因之外,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。

  而如果这个倮倮人的武功,是从陈大小姐那里来的,那绝不可能是陈大小姐和白老大在苗疆的那一段日子中发生的事,必然是在白老大带了白素兄妹离开之后才发生的。那也就证明,至少在白老大离开之后的若干年,陈大小姐仍然生活在苗疆,并没有死。

  对有可能是自己生身之母的人,忽然有了这样重大的发现,自然是兴奋紧张,兼而有之的了。

  而且,照规矩算起来,那倮倮人如果是陈大小姐的徒弟,白素和白奇伟,都要叫他一声“师兄”的。

  白素紧张得有点失常:“大哥,你当时想到了有这个可能,用了甚么方法?”

  白素的话,乍一听来,有点无头无尾,但是我也知道她这样说是甚么意思——白奇伟想到了这一点,他必然会设法让那倮倮人把真相说出来的。

  白奇伟又挥拳在桌上敲了一下:“我用的办法,十分简单,我叫殷大德对那倮倮人说——”

  白奇伟用的办法十分直接,他叫殷大德传译了一句话:“你的武功,来自一个女人,所以你不好意思说。”

  白奇伟在那样说的时候,本来也没有甚么把握,可是等到殷大德一把话传过去,他不禁心头狂跳,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料对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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