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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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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奇伟挥了挥手:“好,就算有人,掌握了能转移时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,请问,他使得那幢房子重新出现,有什么目的呢?” 黄堂还没有回答,我已经冲口而出:“他不能令那些情景在露天陈列,所以他才令屋子重现,目的是要把那些情景在室中出现,好让人看。” 白奇伟的声音有点尖厉:“天,卫斯理,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。” 我也提高了声音:“我知道,这个人既然有时空转移的能力,他自然也就能把岳飞父子遇难,把司马迁受了宫刑之后的当时情形,出现在任何时间,任何地点。” 白奇伟简直是在吼叫:“你仍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刘巨不过认为那些人像是真人,可是你这样说,那是说──那是说───” 他可能是由于过度的震撼,所以说到了一半,再也说不下去。 我的心中,这时也同样感到震撼,不过我还是努力把我想的说了出来:“是的,我的意思是,我看到的,不但是真人,而且就是他们,我看到的岳飞,就是岳飞,我看到的袁崇焕,就是袁崇焕本人。” 我和白奇伟之间的谈话,两个人几乎是不由自主,直着喉咙在叫嚷着的。所以,当我的话才一讲完,而没有人立刻接口之际,就显得格外肃静。我在这时,也很为我刚才所说的话吃惊,甚至吃惊得耳际有一阵“嗡嗡”的声响。 过了好一会,我们才不约而同,一起吁了一口气,黄堂道:“卫斯理,你的──设想──比我的推测,还要疯狂得多。” 我苦笑了一下:“我的假设,是在你假设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。” 白奇伟喃喃地道:“疯了,疯了,我们四个人一定全疯了,谁会有那样的能力,随意转移时空?谁有那么大的能力?” 黄堂望着我:“这是卫斯理经常说的一句话,除了这个解释之外,再无别的解释时,那么不论这个解释是如何荒诞和不可接受,都必须承认这是唯一的解释。” 白奇伟斜睨了我一下:“想不到还有人把你的话,当成语录来念。” 我叹了一声:“你不能找出这句话的不合理之处。在这件事中,有人能有力量转移时空,这是唯一的解释。” 白奇伟摇着头:“你得到你看到的真是岳飞等等的结论?我不能接受。” 白素蹙着眉:“如果真是那样,那个人──为什么要使那些受苦难的人的苦难,无休无止地延迟下去?” 我乍听得白素那样说,还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,可是突然间,我明白了。 譬如说,我看到被腰斩的方孝儒时,他已接受了腰斩的大刑,可是他还没有死,正在用手指蘸着他自己的血写字,当其时,他的苦痛,臻于极点,在那时刻之后的不久,他死了,痛苦自然也随之而逝。 可是,如果能有一种力量,使时空转移,那么,他是不是又要重新体现一次当时的痛苦?是不是当他被当作人像陈列时,他一直处于这样的痛苦之中? 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真是太残酷了,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,极刑中的极刑了。 如果形成这种情形的人是米端,那么,他为什么要那样做? 我的思绪十分紊乱,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。当我闭上眼睛时,那些人像又在我眼前重现,他们一定是在极度的苦痛之中,不然,不会使看到他们的人,感到那样程度的震憾。 刘巨毕竟是艺术大师,他的话是有道理的,他在见到了那些人像之后,就十分肯定地说,世上绝不会有感染力如此之强的塑像,他甚至提出了那些不是人像,而是真人的说法。 米端为什么要忽然令屋子起火呢?自然是不想有人知道他的秘密,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公开展览?他是什么人?他这样做,有什么目的? 我在略想了一想之后,就发现不能再想下去。因为再想下去的话,除了完全陷入种种疑问的迷阵中之外,不可能有任何别的结果。 在这段时间中,也是各人在想各人的,谁也没有说话。黄堂最先苦笑了一下:“很高兴我的设想,得到了各位的接受──” 白奇伟立时道:“等一等,我可没接受。” 我道:“至少,你也无法反对。” 白奇伟闷哼了一声,没有说什么。黄堂又道:“我还有一样证据,是准备在各位不接受我的设想时,再提出来的。” 大家都向他望了过去,白奇伟道:“什么证据,提出来吧,你的假设,我还没接受。” 黄堂向他望了一眼:“是那位老先生的话,启发我这样做的,他说,他感到两次大火,简直一模一样。我就想起在火救熄之后,最先进入灾场的消防员,会对灾场拍摄照片,我就到消防局去问,果然取得了一批照片,是昨天晚上火救熄之后拍的。” 他说着,又在公事包中,取出了一迭照片来。 这时,我们都已知道他的证据是什么了,不禁十分紧张,果然,他又道:“我再在消防局的档案室中,找到了三十年前那场大火被救熄之后,当时最先进入灾场的消防员所拍的照片──” 他取出了另一迭,已经发了黄的照片来。 黄堂然后道:“白先生不妨比较一下,这两批照片拍摄的角度虽然不同,可是却完全显示出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灾场。” 我们一起凑过去,把所有的照片,一起在桌上摊了开来。的确,照片是由两批人拍摄,拍摄的角度,不可能一样,照片上看到的情景,也有角度上的不同。但是新旧两批,所展示的,是同一个灾场,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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