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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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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堂又深深吸了一口气,忽然转了一个话题,并且作了一个手势,叫我们别打断他的话:“访问者的回答,正如卫斯理所说,就算经过假设,也牵强得很,几乎不能成立,我自然要再查下去──深入调查之后,问题越来越多,根本没有人见到屋子重建的情形,也没有任何部门批准过重建的图样──屋子是突然出现的,不多久,就变成一家并不受人注意的蜡像馆。”我们三人互望着,仍然不是很明白黄堂究竟想表达些什么。黄堂道:“这实在使我想不通,忽然之间多了一幢屋子,虽然说在私人产权的土地之上,但竟然完全没有人对它发生怀疑,似乎它是顺理成章,应该在那里的一样,这不是十分古怪吗?委托律师行也说,三个共同业主从来不曾和他们联络过。” 黄堂所说的事,渐渐有点趣味了,而且的确十分怪异,但是如果承认了屋子是在很短时间内偷偷盖起来的,也就一点都不怪了! 虽然作这样的假设,也不是很合理,要盖一幢屋子,又不是搭积木,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给人知道?就是米端──假设盖屋子的是他,他看到这块地空了很久,也了解到了这块地有产权的纠缠,至少在一个时期之中,不会有人管。所以他就私自在这块空地上造起房子来,他也无法令所有造房子的纪录都消失的。 我道:“你有什么样的假设呢?” 黄堂的口唇掀动了几下,却又没有出声,过了片刻,他才道:“我确然有一个设想,这设想──是我访问的一个老人所说的话引起的──这位老先生已经七十岁了,精神还十分好,在附近居住了将近四十年。”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,所以虽然他说得太啰唣了一些,我们还是耐心听着,并不去打断他的话头。 黄堂继续者:“那幢屋子,是他开始在那附近居住的时候,已经在的,他对那房子也有一定的印象,后来,屋子失火,他从头到尾看着那屋子毁于火灾,印象也十分深刻,屋子失火那年,他是中年人,自然有足够的智力,留下深刻的印象。” 我们仍然维持着耐心,而且知道他说得如此详尽,一定是有道理的。有许多事,的确需要原原本本,从头说起的。不然,事后有不明之处,解释起来,更加麻烦。 黄堂停了一停:“我遇了这样的一个人,我自然要好好详细问一问,他说在一个月,还是不到一个月之前,经过那地方,还看到围板在,再一次经过,就看到出现了那幢屋子。” 我插了一句: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 黄堂答:“大约半年之前!” 大约半年之前,那也就是说,米端的蜡像馆,开始至今,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,难怪知道的人不多。陈长青算是消息灵通的了,他早就去看过,还在我面前提过许多次。若不是我经过那地方,只怕我还是不会去参观一个蜡像馆的。 黄堂还在等我问问题,我做了一个请他继续讲下去的手势。黄堂道:“他对我说他乍看到那幢屋子的感受,我记录了下来,大家听听?” 我们一起点头,黄堂在公事包中,取出了一台小录音机来,解释着:“我们是在路边交谈的,录音不是很理想,可是还听得清楚。” 他说着,按下了录音机的掣钮,不一会,就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,黄堂说这位老先生的精神好,那是毫无疑问的事,因为他不但声音洪亮,而且说的话,条理分明,一点也没有夹缠不清的地方。 他的语调十分感慨:“我一看到空地上忽然有了屋子,立即停下来看,心想,现在盖房子好快,上次经过的时候,明明还是空地,我停下来只看了一眼,就可以肯定,房子完全按照多年之前──大约三十年之前被一场火烧掉之前的样子重建的,一模一样,简直是一模一样。” 黄堂插了一句:“完全一样?就算是照样重建,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的啊。” 老先生道:“是啊,可是在我的感觉上,真是一模一样,我站在这房子之前,就像是时光忽然倒退了三十多年一样,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。” 老先生讲到这里,黄堂按下了暂停钮,向我望了过来:“卫斯理,你进过那个蜡像馆,你觉得那屋子,像是半年之前新建的吗?” 我想了一想,心中不禁惭愧,因为全然未曾留意。一进去,米端正在大发议论,注意力被他的话所吸引,接着,看到了那些陈列的人像,谁还会去注意屋子是新盖的还是旧的?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怪事? 不过,模糊的印象,还是有的。新盖的房子,总会在一段时间内,有一种特殊的气味,而一切装饰,自然也应该有新得令人注意之处,可是蜡像馆中,一点这种迹象都没有。 所以,我在想了一想之后,道:“当然我没有留意,但是──没有进入新屋子的感觉。” 白奇伟挥了一下手:“黄先生,你想证明什么?那位老先生的话,也不像是能启发什么。” 黄堂点头:“谈话那时,我还未曾想到什么,可是再谈下去,就有点不同了。” 他像我们做了一个手势,令录音机重新操作。 于是,我们又听到了黄堂和那位老先生的交谈,先是黄堂问:“那一定是照足原来样子造的?” 老先生道:“真是照到足了,我走过马路去,看到门上挂着蜡像馆的牌子,我对蜡像没有什么兴趣,所以并没有进去看。从那次后,我又经过几次,每次站在对面马路看看,都像是自己回到四十多岁时一样,哈哈,你别笑我,老年人能有这样的感觉,是十分难得的事。” 黄堂敷衍似地回答着:“是,是!” 老先生相当健谈,主动地说下去:“所以,昨天晚上,我一听到了救火车的声音,立即呆了一下,奇怪,当时我就想到,是那幢屋子失火了,因为多年之前,也是在晚上差不多时候,嗯──要早一个钟头的样子,我也是在家里听到了救火车的声音,出去看热闹的,那次,我几乎看到了整场火从头到尾的情形。” 黄堂“嗯”地一声:“你又去看──热闹了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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