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话世界(2)_倪匡

二

　　大厦一共有五架升降机，由于住客并不多，绰绰有余，有一个住客住了一年，甚至未曾和其他住客同时使用同一升降机。

　　保安员A、B立刻认出，那个人是住在二十二楼的韦先生，他们也知道韦先生是一个出名的、成功的建筑师，是一个身材高大、气度非凡的中年人。保安员对他的印象十分好，因为他出手阔绰。

　　而韦先生出手阔绰的时候，多数是他携带城中著名的美女，一起进入他豪华住所时，而他的要求是：不要录像！

　　有时，保安人员会十分好奇，因为在韦先生身边的女人，会把整个头脸都蒙起来，自然大有可能，那是有夫之妇，万万不能曝光的。

　　韦先生穿着看来十分悦目的便服，电梯门打开，走了进去。

　　自动监视系统又传来了“叮”的一声，韦先生到了另一幅屏幕之上，那是在一架电梯之中。

　　保安员A说了一句：“那么大的雨还出去？”

　　保安员B嘎了一声：“他有五辆车子，雨再大，也淋不到他一滴水！”

　　保安员A忽然提议：“打赌他今天用哪一辆车子？”

　　保安员B没有好气：“反正你我一辆也没有，有甚么好打赌的？”

　　保安员A望向一组屏幕最下面的一列，那显示停车场的情形，他一面看，一面道：“韦先生的司机，怎么还没有出现？”

　　大厦住客一共有超过十五名司机，许多住客二十四小时有司机伺候，通常，都有五六个司机，在停车场旁的司机休息室中等候随时出动。

　　通常，若是要用到司机的时候，主人会先通知在休息室中的司机，司机就会到车子旁边去，等主人一下来，就可以打开车门让主人上车。

　　这时，停车场中十分静，各种名贵的汽车停泊着，并没有“移动物体”出现。

　　保安员B回答了一句：“或许他要自己驾车！”

　　前面已经说过，保安员之间的互相对话，都是没有甚么意义的。

　　而在他们对话之间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情形出现了，韦先生搭乘的那架电梯，在大堂停了下来，门打开，韦先生走了出来！

　　从小小的屏幕上来看，不是很看得清韦先生的表情，这时，韦先生一出电梯，保安员A、B才看到他一脸的急躁和不耐烦。

　　本来是坐着的保安员A、B，在韦先生一出电梯时，就自然而然，站了起来，齐声道：“韦先生出去？”

　　这自然也属于无聊话，通常，住客在回答这种无聊话时，都点头或发出“嗯”地一声就算数。

　　可是这一次，韦先生却向他们走了过来，一面还焦躁地挥着手：“请替我打一个电话，叫一辆出租车来，车资加倍付！”

　　保安员A、B一时之间，会不过意来，只是呆呆地站着，没有行动。

　　他们都知道，韦先生有五辆车子，也有司机，为甚么要叫出租车？在这种大雨如注的情形下，出租车十分难叫，因为大厦位置所在处，不是出租车经常出没的地段。

　　直到韦先生又把话重复了一遍，两人才连声答声，保安员A去打电话，保安员B和韦先生搭讪，都不免有十分讶异的神情。

　　韦先生不等他们问，就自行解释：“司机请假，我又不想自己驾车……”

　　原因很简单，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去问他为甚么自己不想驾车。

　　韦先生又道：“在上面，我打了十七八个电话了，可是根本打不通，可能是因为下雨，要车子的人太多了！”

　　保安员A这时，已经第三次在拨出租车公司的电台号码了，确然如韦先生所说的那样，前两次都不通！

　　等到保安员A拨到第五次，电话依然不通，而韦先生越来越不耐烦时，保安员B甚至已打算自告奋勇，替韦先生做一次司机，驾他的任何一辆车子，送他到目的地去！

　　虽然那不是保安员的工作范围，不过他倒可以肯定，自己如果这样做的话，会有可观的打赏。

　　可是，他还没有提出这一点来，事情又有了变化。

　　这时，天色更阴暗了，所以，当大门外的空地，突然出现了车前灯的光芒时，看来光芒特别强烈。尤其是雨势极大，在光照的范围内，雨丝如注，闪耀着奇幻的光彩，看来极其夺目。

　　大厦住客的车子，是直驶停车场的多，尤其是雨势那么大的时候，所以这辆驶向大门的车子，很引人注意，韦先生一看之下，发出欢呼声：“一辆出租车！”

　　确然，那是一辆出租车，车子已停在门前，大门前有檐，雨水洒不下来，自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，那确然是一辆出租车。

　　一辆出租车驶来，本来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，但是在大雨滂沱，急需要车子的时候，这辆出租车的突然出现，自然也令人高兴！

　　所以，韦先生焦急的神情一扫而空，他已大踏步向门口走去。

　　同时，向保安员A挥着手，示意他不必再打电话找车子了！

　　保安员A也在这时，放下了电话。两个保安，也都代韦先生高兴，因为这幢大厦的住客，极少乘搭出租车回来——都有自己的车子和司机。

　　这辆出租车是载有客人的，韦先生最靠近大门，他也最先看到车中是一个女人，这时正在付钱，从一只十分精致的小皮包中，取出钱来，司机要找回硬币给她，她略挥了一下手，表示不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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