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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▼第五章 美女芭珠

  我和叶家祺换了一个位子,由我来开车,我又问道:“那么,猛哥和他的父亲,找到你之后,又和你讲了些甚么?”

  “他们和我的交涉,我想你已全都听到,他们要我跟他回去,并且一再说,如果我结婚的话,一定性命难保,他们也不想我死,可是那是芭珠下的蛊,他们也没有法子解。”

  我道:“这样说来,事情越来越奇了,我根本不信有这种事,我也很高兴你不信,家祺!”

  叶家祺欣然:“我们毕竟是好朋友!”我早已说过,我那时,很年轻很年轻,叶家祺也一样。在我们年轻的想法中,有一个十分幼稚的概念,那便是认为人类的科学,已可以解释一切现象!

  如果有甚么事,是科学所不能解释的,那他们就认为这件事是不科学的,是违反科学的,是不能存在的,是虚假的。

  直到以后,经历了许多事之后,我才知道,有甚么事是科学所不能解释的时候,那些是因为人类的知识,实在还是太贫乏了,科学还是太落后了的缘故。

  只是可惜得很,当我知道了这一点之后,已然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,久到了我连后悔的感觉,也迟钝了。

 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,我们到了上海。

  我将车直驶进虹桥疗养院,替叶家祺找了一个头等病房,当天中午,名医毕集,对叶家祺进行会诊。会诊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。

  在会诊结束之后,一个德国名医拍着我的肩头,笑道:“你的朋友极其健康,在今天替他检查的所有医生全都死去之后,他一定还活着!”

  听了这样的话,我自然很高兴,可是我的心中,却仍然有着疑问。

  我道:“可是,大夫,我曾亲眼看到他发狂的,他本来是一个十分文弱的人,但是在发狂的时候,气力却大得异乎寻常,而且,他自己对自己的行为,也到了绝不能负责的地步。”

  那专家摊了摊手:“不可能的──照我们检查的结果来说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
  我苦笑了一下:“大夫,那么总不成是我和你在开玩笑吧?”

  专家又沉吟了一会,才道:“那么,唯一的可能,便是他在发疯之前,曾受催眠,催眠者利用他心中对某一事情的恐惧,而造成他暂时的神经活动不受大脑中枢控制,这是唯一的可能了。”

  专家的话,令得我的心中,陡地一亮!

  在叶家祺的叙述中,我听出他对于猛哥的话,虽说不信,但恐惧却是难免,一定是他心中先有了恐惧,而且猛哥和他的父亲,又做了一些甚么手脚,是以叶家祺才会间歇地神经失常。

  这使我十分愤怒,我认为这些苗人,实在是太可恶了,我走进了病房,将会诊的结果,和那位德国专家的见解,讲给叶家祺听。

  最后,我道:“家祺,我们快赶回苏州去,将那两个家伙,好好的教训一顿。”

  叶家祺在听了我的话之后,精神也十分之轻松,他兴奋地道:“这位德国精神病专家说得对,我虽然不信猛哥的话,可是他的话,却使我心中时时感到害怕!”

  我道:“这就是了,这两个苗人,我要他们坐几年牢,再回云南去!”

  我们有说有笑地,在当天就离开了疗养院,当天晚上,回到了苏州,直冲到那家小旅店之中。

  可是,到了旅店中一问,今天一早,猛哥和他的父亲,已经走了,是伙计送他们上火车南下的。

  我一算,他们走了一天,如果我们用飞机追下去的话,那是可以追到他们的,而以叶家的财势而论,要包一架小飞机,那是轻而易举之事。

  我立时提出了我的意见,可是叶家祺却犹豫了一下:“这未免小题大做了吧?”

  我忙道:“不,只有捉到了他们两人之后,你心头的阴影才会去净!”

  叶家祺笑道:“自从听了那德国医生的分析之后,我早已没有甚么心头的阴影了,你看,我和以前有甚么不同?何必再为那两个苗人大费手脚?”

  我双手按住了他的肩,仔细地看了他好一会,感到他实在已没有事了,是以我们一齐大笑了起来。

  等到我们一起走进叶家大宅,我和叶家祺一起见到叶老太太时,叶老太太也感到叶家祺和时时发病时不同,她一面向我千恩万谢,一面又派人去烧香还愿。

  而接下来的几日中,我虽然是客人,但是由于我和叶家祺非同寻常的关系,有许多事,下人都走来问我,求我决定,我也俨然以主人的身份,忙着一切。

  这场婚礼的铺排、繁华,实在难以形容,而各种各样的琐事之多,也忙得人昏头转向,叶家祺一直和常人无异。

  叶家的空房子住满了亲戚朋友,我和叶家祺一直住在一间房中。

  到了婚礼进行的前一晚,我们直到午夜才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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