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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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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中年人立时道:“赌白老先生在五年之内,无法查得出文依来的身世来历。” 白老大一听,双眼瞪得老大,几乎一口气呛不过来,对方一下子就提出了赌赛的是什么,自然是早已想好了的,而这样一来,他就变得绝不能向对方多问一句有关文依来来历的话了,不然,还算是什么赌赛? 不过他生气的时间很短,他立即想到,五年时间去查一个人的来历,那是绰绰有余了,这场赌赛,自己可以说稳操胜券。 他昂然道:“赌注是什么?” 文依来一直不开口,仍由那中年人说话:“白老先生输了的话,文依来在五年之后,有权提出请白老先生帮他做一件事──是什么事,到时才能决定。” 白老大闷哼了一声,瞪了瞪眼睛:“要是我赢了,我要他的家长以我为主客,摆盛宴,宾客不得少于一千人。” 白老大心想,那名叫文依来的少年,家长一定非富即贵,是非同小可的人物,只不过为了某种原因,要掩饰身分而已。 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,自然也是基于一种有趣的爱热闹的心理而已。 那中年人听了。和文依来互望了一眼,文依来忽然叹了一声:“如果我有家长的话。或者说,白老先生能找到我家长的话。” 文依来在这样说的时候,实在带着相当程度的伤感。但白老大当时却未曾在意,只是连连冷笑,心中想:“你们也太小觑人了,要是有五年工夫,还找不出你们的来历来,那未免太不济了。” 当下,白老大昂首道:“怎么?我们是不是要击掌为誓?” 文依来十分有兴趣:“好!” 于是,一老一少,就对了一掌。 *** 白老大在讲述着他成为文依来的监护人的经过,可是讲到这里,却停了下来。 他的叙述,自然也到了尾声了。可想而知的是,这些日子来,他和包令上校一样,用尽方法,在调查文依来的来历,可是也同样地没有结果。 这自然是很令人沮丧和没有面子的事,难怪他不愿意任何人提起了。 我没有说什么,心中只是苦笑,包令上校认为只要我来向白老大一问,就可以水落石出,谁又能料到白老大这个监护人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当上的。对于文依来,他也一无所知。 我这时想到的是:为什么文依来的身世秘密,可以保持得如此严密?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是,我突然联想到了“红头老爹”的一家人,同样神秘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。 如果不是时间上有不能吻合之处,我几乎直觉地认为文依来就是红头老爹的“儿子”了。不单是由于提及这两个人时,叙述的人所用的形容词都相同,而且两人的年龄也相彷佛。 不过,文依来和白老大见面,进入贵族学院,是将近三年前的事,那时,红头老爹的一家人,还在马达加斯加岛的山村中,红头老爹一家下落不明,是不到三年前的事。自然,两个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了。 我正在杂七杂八地想着,白老大忽然问:“在传统的东方武术方面,我内家功夫的造诣怎么样?”他忽然问了这样一个看来和我们正在讨论的事全然无关的问题。真叫人奇怪。也直到这时,我才留意到,他在叙述告一段落之后,一直在沉思之中,可能是在问题之中,又有了问题。我想了一想,才回答了他的问题:“内功高手,你当然是举世的五名之内。”白老大“嗯”地一声。自言自语地道:“约莫排名在三、四名之间──刚才我讲到什么地方了?对,那少年要和我击掌为誓,我当时只觉得他们处心积虑,作成了一个圈套,而我自己偏偏不争气,硬是进了人家的圈套之中,心里有点生气,所以想藉此机会,给那少年吃点苦头。” 我听到这里,不禁皱了皱眉。我已知道白老大要给文依来吃什么苦头了,只是不知道他心意如何而已。那实在是可大可小的事。 白老大刚才提及了东方武术中的“内家气功”,这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武术,要经过长时期的锻炼,才能略有小成。用近代的术语来解释,可以说成是通过某种特定的运气方式,使人体的潜能,得到高度的发挥。而人体的潜能究竟可以达到什么程度,无可估计,而内功深厚,如白老大者,要一掌把人打死,或是一掌打得人骨断、内伤,是轻而易举的事。 那么,白老大是准备如何对付文依来呢? 我思疑的神情,白老大自然看出来了,他忙道:“我只不过想把他震跌一个觔斗。” 我忙讨好道:“那很好,谁叫他们敢小觑了白老爷子。” 白老大忽然苦笑了一下,那又令我一愣:难道白老大连这一点也不能做到? 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,除非文依来或那个中年人也是武术高手。 我不表示什么意见,只是望着白老大。白老大叹了一声:“还好我当时只用了一成力道,要是我立心把他的臂骨震断,我这把老骨头,只怕当时就散了。” 我大是骇然:“那少年──怎么能对抗你的内功?” 白老大缓缓摇着头:“我不明白,一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,我和他一对掌,我陡然发力。估计他非跌出三个觔斗不可,可是突然之间,一股强大的力道,自他的手心上反震出来,剎那之间,我全身像是触电一样,要不是我还有几下子,就得当场出丑。” 他讲到这里,停了一停,我一面听他讲,一面摇头,表示不相信,那实在不可能,照白老大的描述,那种现象是,白老大吐出的力道,被对方反震了回来。 这种情形的发生,必须是那少年的内家气功的修为,犹在白老大之上。 但文依来不过是一个十五、六岁的少年,怎么可能? 白老大在讲起来的时候,仍不免现出尴尬的神情来,可知当时,他在受了一震之后,是如何狼狈。 他吸了一口气,道:“当时,我好不容易才能坐定身子,而文依来却若无其事,笑嘻嘻站起来,和那中年人十分有礼告辞而去。你想想看,一个西方少年,内家气功修为,竟然在我之上,这──这──” 我也苦笑着:“这真是从何说起。”白老大抬起了头,长叹了一声:“自此之后,我曾花了不少心血去调查文依来的来历,可是一无所得,连那个中年人,也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,我曾请我在世界各地的朋友帮忙,收到过那中年人绘像的人,不少于五万人,可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。” 我有点埋怨:“你应该对我说说,至少对白素说。” 白老大摇头:“那时,你在尼泊尔失了踪,阿素在你失踪的地方等你,一等就是好几年。” 我“哦”地一声,没有再说什么。我生命之中,有六年的空白,那是在“天上方一日,人间已千年”的情形下形成的。 (这段经历,记述在“无名发”(头发)这个故事之中。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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