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说(40)_倪匡

四〇

　　相当长时间的沉默。

　　“还是只有‘有感觉’或‘没有感觉’，而没有‘真实’或‘虚假’！”

　　“唉！这就是为什么庄周先生不能肯定自己究竟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人，还是人做梦变成了蝴蝶的原因啊！”

　　“人生如梦是一句说烂了的老话──难道我们全都是在梦中？”

　　“这个问题，自从庄先生首先提出之后，两千多年来，无人可以解答。还是那句话：你感觉是真的，管它是不是做梦，就是真的。”

　　“哈哈！原来大家都在做梦！”

　　讨论到这里，告一段落，各人各奔前程。我和白素回家，预计会听到温妈妈的尖叫声，所以离家还很远，就自然而然摀住了耳朵，却不料家中寂静无比。

　　进门一看，只见温妈妈坐在地上，搥胸顿足，在号哭叫唤，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微弱无比，红绫则笑嘻嘻地在她的对面望着她。一看这种情形，就可以知道，连日来的吼叫，已经令得她发不出声音来了。

　　温宝裕在五分钟之后赶到，见了儿子，温妈妈才站了起来──也幸亏如此，不然要使她站起来，得出动起重机才行。

　　好在他们家开中药铺，诸如澎大海、东瓜仁、酸枣核、咸竹蜂等等治失声的药材要多少有多少，保证十天八天之后，她又可以震破玻璃了。

　　我忽然想到，像温妈妈那样感觉良好，她绝不会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在做梦这个问题的，真是幸运。

　　不过如果真能够如传说那样，可以达成一个愿望，就算是做梦，又有何妨？

　　阁下尊意以为然否？

　　（全文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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