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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


  我咕哝道:“凡是要保守秘密的,总不会是什么好东西,鬼头鬼脑,最讨厌这种行为!”

  我说到这里,忽然起了一个念头,所以在说话之间,略有停顿——那不会超过十分之一秒,别人根本不可能觉察得到!

  白素对我实在太熟悉了,她立即觉察,而且也立刻知道了我想干什么,她又吃惊又责备:“你不是想要弄清楚这工厂的生产秘密吧?”

  我沉声道:“正有此意。”

  白素十分不高兴:“那太过分了,人家这样帮我们,却反而招惹麻烦上身,开门揖盗,引人刺探他们的秘密来了。”

  我一听,连忙向白素作了一个长揖:“娘子言重了,怎么连‘开门揖盗’这种成语也用上了?”

  白素笑了起来:“你若是在这里刺探秘密,那句成语也就很用得上!”

  我也笑:“我确然很想知道这个工厂的一切,因为我觉得在这里进行的事,极其神秘,一定牵涉到一个十分重大的秘密,你知道,探索秘密,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,不可能改变的!”

  白素指着我:“那你也不能胡乱来,世上神秘事件太多,你哪能一一探索?”

  我趁机握住她的手:“为什么那么紧张?”

  白素叹了一声:“老实说,这个工厂是云氏工业系统的一部分,和木兰花极有关系,我不想你的行动影响我和木兰花之间的友谊!”

  我呵呵笑着:“看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女侠,极具魅力,什么时候倒要会一会她。”

  白素道:“一定有机会——不过最好不要处在敌对的地位,不然,传奇人物卫斯理的一世英名,只怕会付诸流水!”

  我夸张地大笑了三声:“我才不会——”

  我讲到这里,陡然住了口,没有再说下去,白素则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
  我没有说出来的话是“我才不会阴沟里翻船!”我之所以不说出来,是由于这句话,对木兰花女侠颇为不敬,那也不是我的本意,流于轻浮,所以我才这时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。

  我接着又十分自得,因为我有了新的主意:“我想知道这工厂的一切,可以说轻而易举,例如换上夜行衣,带一只小电筒,偷进去刺探秘密!”

  白素用相当疑惑的神情望我,我拍着手笑:“你听了厂长的,戈壁沙漠曾以高级顾问的身分在这里指导过生产,只要一问他们,不就什么都知道了?”

  我说着,已从白素的手中接过电话来,迅速地按着钮掣。我的行动,颇出乎白素的意料之外,她像是想阻止,但是却又没有行动。

  我明白她的心意,她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个工厂究竟在干什么事,可是又怕伤害她和木兰花之间才建立起来的友谊,如果我可以从戈壁沙漠那里,知道一切,她自然不会反对。

  事情到这时为止,我想知道这工厂的一些情形,显然是出于好奇。

  我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,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。正如我刚才对白素所说,那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,除非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染色体都经过改造,不然,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”,再也改不了的了。

  极强烈的好奇心,可以算是我的一大优点,也可以说是我的一大缺点!但不论如何,种种怪异的遭遇,变成许多离奇的故事,十之七八,都是由于有强烈的好奇心而来的——这时,我忽然解释了那么多,其实只是想说明,当时我只是好奇,以后又发生了一些事,那不是始料所及的。

  在厂长离开之后,我和白素一面说话,一面也早已离开了会议室,在屋子到处走动,还不时试着遥控器的功能,令得屋子中许多机械人,穿来插去,十分热闹——由于先着意讲我和白素之间的对话,所以这些全部略去了。

  当我按下电话的按钮时,我们在一个十分舒适的起居室之中,我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,白素则伫立在一幅嵌在墙中的荧光幕前。

  我也向荧光幕看了一眼,看到荧光幕上显示的,是许多数字,还不时有彩色的光谱现出来。我不禁赞叹:“他们的行动快,对那大箱子的金属探测,已经开始了!”

  白素点了点头,全神贯注。

  那显示出来的数据和光谱,自然只有专家才看得懂,不过白素常识丰富,至少也可以了解一个梗概,她在喃喃地道:“看来计算机无法对那种金属进行肯定的分析!”

  我趁电话还未接通,我“哈哈”一笑,说了一句我说过不知多少次的话:“那不是地球上的金属!”

  我预期白素会失笑,可是她却没有笑,显然她认为大有这个可能。

  接下来的事,要分开来叙述:我去打电话,白素在注视荧光幕,以及和厂长他们通话,我心有两用,同时进行,但在叙述的时候,却只能一一叙来。

  电话接通,我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,拖长了尾音的声音:“喂——”

  一听到这种腔调,我心中就大是有气,所以我大喝一声:“振作一点,别把自己看作是一头思春的小雄猫!”

  发出那阴阳怪气的“喂”的一声,自然是温宝裕,他多半又在想他的那个苗女蓝丝,我这样责备他,绝不会冤枉他!可是,也不发生作用。

  我听到的,又是悠悠一声长叹,他居然吟起诗来:“唉,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!”

  别责怪说粗话的人,有时,还真非说粗话不可,像温宝裕现在这种情形,粗话就极有效!不过,温宝裕毕竟是一个少年人,我纵使生气,但如果竟然说起粗话来,却也有大失身分之嫌了。

  我只在喉间咕哝一声,随即道:“不要再吟诗了,怎么能和戈壁沙漠联络?”

  温宝裕“啊哈”一声:“发生了什么事?人家想见你几次,你都推三搪四,怎么反而要主动和人联络了?”

  我大是恼火:“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?”

  温宝裕沉默了几秒钟,才道:“真可怕,白老爷子打赌输了,那个叫哈山的老头子竟然一直没有出现?”

  我感到奇怪,刚想问“你是怎么知道的”,就陡然明白,温宝裕知道了经过,不消说,一定是白老大打电话告诉他的。

  白老大和温宝裕,一老一少,大是投机,白老大输了这场打赌,而且哈山竟然一直未曾露面,他老人家又是沮丧,又是讶异之余,自然要找人说说话,或许他觉得我和白素话不投机,所以才去找温宝裕诉说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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