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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


  我苦笑了一下,彩虹望着窗外,她的声音听来很不自然:“没有甚么。”

  麦隆上尉道:“一星期之后,我会有半个月的假期,如果你们还未曾离去,我愿意陪你们一齐参观游历我们的国家,也算是——我的一份歉意。”

  我忙道:“上尉,你又没有做甚么事损害了我们,又何必表示歉意?”

  麦隆上尉叹了一声:“可是使得高小姐伤心的人,却和我在同一部队。”

  麦隆上尉的话才说出口,彩虹已突然转过身来,她道:“我没有伤心,上尉,那不值我伤心!”

  彩虹的性子十分坚强,那我知道,但是这时,当她那样说的时候,不单是我,连麦隆上尉也可以看得出,她在讲违心之言!

  因为在彩虹的眼中,正孕育着泪水!我吸了一口气,没有讲甚么,麦隆上尉立时道:“对了,高小姐那不值得伤心,是我说得太严重了,一个骗子值得伤心么?”

  彩虹勉强笑了一下,叫道:“表姐夫。”

  我知道她叫我是甚么意思,是以忙道:“上尉,我们告辞了!”

  麦隆上尉送我们到了门口,我挽着彩虹向那辆出租车走去,当车子开动之后,麦隆上尉还在门口,向我们挥着手,彩虹也总算在车子驶出了几十码之后,她的泪水才扑簌簌地掉了下来。

  我没有去劝她,应该让她哭一场的,她一心一意爱上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,但忽然发现这个人三年来和她通信的名字,竟是假的,那如何能够不难过?她被那骗子骗足了三年!

  一直到回到酒店,彩虹的眼也红了,我送她到她的房间中,才道:“彩虹,你快写信,和以前的一样,我立刻就寄出去。”

  彩虹洗了一个脸,等我摧她第二遍的时候,她才道:“表姐夫,不必再写甚么信了,我们回去吧,就当从来也没有这件事发生过好了。”

  我立时道:“不行,我非得将这小子从基地中揪出来,给他吃一点苦头,他别以为,不必负甚么责任,法律或者不能将他怎样,但是我的拳头,却不会放过他,你快写!”

  彩虹叹了一声:“表姐夫,他一直在愚弄着我,而我不知道,现在我知道了,他也不能再愚弄我了,还生甚么事呢?”

  我大声道:“不行,你快写信,一定要将他找出来!”

  彩虹显然也不知道我执拗起来,也那样难以被人说服,她望了我一会,按钟咐吩侍者拿着信纸信封进来,她对着空白的信纸发呆。

  我道:“不必写信了,写了一个信封,塞一张白纸进去,也就可以了。”

  彩虹又呆了半晌,显然是想到了以前和伊乐通信的情形,心中难过。

  以前,她在写信给伊乐的时候,可能不住地在幻想,在她的幻想中,伊乐可能是一个风度翩翩,学识丰富,热情诚实的青年人,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。

  但是现在,幻想却完全被残酷的事实所粉碎,伊乐是一个化名,是一个不负责任,没有人格的骗子的化名!

  彩虹呆坐了好久,才写好了信封,我连忙随便折了一张白纸,塞了进去,亲自到邮局,将那封信寄出,开始等待谭中校的通知。

  我估计那封信,至迟在第二天早上,就可以寄达军事基地了。

  那也就是说,最迟到明天中午,我就应该接到谭中校的电话。

  我一步也不离开我的房间,一直到第二天,中午一时左右,电话铃果然响了起来,那边才“喂”了一声,我便已听出那是谭中校的声音,我忙道:“中校,结果怎样?”

  “我看到了那封信,卫先生,它一早就被插在信插中,但是午饭已过,所有的人都应该到过食堂,并没有人拿走那封信。”

  我不禁呆了一呆,这颇出我的意料之外,我和彩虹到了这里,并且向基地方面调查过伊乐,这件事,伊乐不应该知道。伊乐既然不知道我们已在调查他,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去取那封信!

  我呆住了不出声,谭中校又问我:“卫先生,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?”

  我道:“让那封信仍然留在信插中,或许那家伙不想在人太多的时候取走它,中校,请你继续进行监视,直到他取走信为止。”

  谭中校说:“好的,看看情形发展如何。”

  我放下了电话,向彩虹看去,彩虹的眼皮还有点肿,但是她的神态,却是镇定了许多,她走向窗口,望着街上:“表姐夫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
  我道:“你可以先走,你离开学校太久也不好,我要留在这里,继续查下去。”

  彩虹略想了一想,便同意了我的建议:“好的,那我一个人先回去。”

  我连忙向航空公司查航机的班期,当天下午,就将她送上了飞机。

  送走了彩虹之后,心中轻松了不少,因为我本来最怕彩虹受不起那样的打击,她想到了回家,想到了学校,那可以说没有甚么顾虑了!

  那样,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来对付伊乐这臭小子了。

  §第五章 冒险入基地

  我从机场回到酒店之后,谭中校已打过一次电话来,他留下了话,说是半小时后再打电话来,我在电话旁等着,没多久,谭中校的电话果然来了,可是他所讲的一切,又令我失望,那封信,仍然在信插上,并没有人取走!

  我渡过了焦躁不安的一夜,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一时,谭中校第三次来电话,告诉我那封信仍然在信插上时,我不得不失望了!

  隔了整整的一天,那封信仍然在信插上,那证明伊乐不会去取那封信。

  我想不出其中的可能,唯一的可能,只有伊乐已知道我们来了,但是他怎会知道的?莫非伊乐就是那天晚上,两个卫兵中的一个?或者,化名伊乐的,就是谭中校?

  我又和谭中校讨论了一会,承认这个方法失败,又没有甚么别的办法可以将那个伊乐找出来,于是我想起了伊乐的那些信。

  我问谭中校,在基地中可有那样一个学识渊博,几乎无所不知,但是又不喜欢动的人。

  谭中校的回答是否定。

  我又问:“那么,基地中是不是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,是有六个人在服侍他的?”

  谭中校笑了起来:“不可能,基地司令的军衔是上将,也不过一个副官和两个勤务兵,不会有六个人服侍一个人的特殊情形。”

  我苦笑着,在那样的情形下,即使我心中一百二十四个不愿意,但却也只好放弃了。

  我道:“对不起,麻烦你了,我想你可以撤销监视,将那封信撕掉算了,我也准备离去了。”

  谭中校倒是真客气:“希望你明白,我真是想帮助你,但却无能为力。”

  我叹了一声,放下了电话,开始收拾行李。

  一点结果也没有,多耽下去也没意思,自然只好回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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