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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受孕的男人


  在恐龙人世界领域中,计安出为一个恐龙人怀孕,生下了但丁,但这个恐龙婴儿,却在命运的安排下,离开了陨石地带,成为另一个超级恐龙人天暴的门徒。
  “但丁和天暴之间的关系,算是什么?”我问。
  金普特道:“天暴利用特别的科技仪器,养育但丁,并以师徒相称。”
  我再问:“天暴离开恐龙人世界,是多久以前的事?”
  金普特道:“最少超过十五年。”
  “十五年!”我长长的叹一口气,道:“对一个平凡的人来说,十五年可以做的事情,也许会是少得可怜,但对于一个智慧特殊,能力也特殊的超级恐龙人……他可以建立的基业,恐怕是十分可观……”
  金普特也叹息一声:“确然如此。”
  我道:“在天暴的扶腋下,但丁在短短四年之内,进展的程度怎样了?”
  金普特道:“你们中国人有一句成语,叫‘揠苗助长’,在天暴的栽培下,但丁就是在类似的情况下,以异乎寻常的生长速度,在短短一年之内,完全发育成熟,甚至拥有超人的智能和魄力,足以打出一片属于他自己的江山!”
  “揠苗助长”是不正常的手法,只会把幼苗摧残,这种意思,身为老番的金普特,恐怕是一知半解了。
  天暴是一个怎样的超级恐龙人?在这十五年以来,他曾经在恐龙人世界以外的地方,做过些什么事?
  只怕那是一桩很可怖的秘密。
  但丁是恐龙人世界里的弱能人士,但波尔却把他送到天暴的手上。
  以天暴的能力,又是否可以把但丁的命运改变过来?
 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。
  事实上,即使是恐龙人世界里的弱能人士,也很可能比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天才人物还更出色。
  再加上天暴的栽培,但丁会变成一个怎样的“人”?实在是难以想像。
  我把事情重新组织,虽然不明所以之处甚多,但最少已在一团乱线之中。找到了初步头绪。
  我道:“但丁到了香港,所为何事?”
  金普特道:“他要把维多利亚港的海水全部抽干!”
  我不听尤是可,一听之下,怒火便往脑顶直冲。
  我首先揪住小高的衣衫,怒道:“为什么要向我撒谎?这种无聊低级的玩笑,很有趣吗?你告诉我,你在天星码头旁边,看见海水都被抽干了!但我回来一看,根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,你怎样解释?”
  我对小高,平时也许不算怎么客气,但也绝少如此厉言疾色,毫不留情地当面痛骂。
  小高给我骂得连脸都白了。但这好小子,居然还是十分镇定,竞似是有恃无恐的样子。
  当然,他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,否则,我会把他揍得鼻肿脸青,甚至是不似人形。
  他叹了一声,道:“在我打电话给你这前,我到过一间便利店
  “别兜圈!”我陡地怒叫起来,“多余的废话,一个字也不要说!”
  金普特却在这时候为他解围,道:“我保证,高先生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,都不是废话!”
  我冷笑一声,瞪了金普特一眼:“小高固然乱七八糟,不知所谓,但你也曾向我散流言,说什么再过几分钟,他们就会把海水抽干,这算是什么样的把戏?”
  金普特也冷笑起来,我不客气,他也同样不客气:“你连事情最起码的了解也没有,凭什么认为我和高先生都在胡说八道?”
  我怒火更甚,但心底里却没法子不认同金普特的说话。
  我重重的“哼”一声,首先放开小高的手,然后才道:“你到便利店,是否遇上了一个穿低胸上装的惹火尤物?”小高吁一口气,道:“现在是什么天气了,再惹火的尤物,也会穿着樽领毛衣!”
  “少废话!”我又怒叫起来。
  “废话是你首先说起的。”小高抗议,而且抗议得很有点道理。
  我只好暂且闭嘴,以免越扯越远,由维多利亚海港事件,一直扯到婴儿爬行比赛,以至是街市最风骚的豆腐西施身上去!
  幸好小高在我面前,就算再猖狂也不敢有风驶尽悝。
  他很快就把话题继续回到便利店当天的情景。
  他道:“我到便利店,是想买一些花生、腰果、啤酒之类的东西,正当我准备付帐的时候,忽然有个陌生男人走了过来,还递给我一根香烟……”
  我冷冷一笑:“你不会白痴地欣然接受吧?”
  在这年代,要是连一个陌生男人递来的香烟,也照吸不误的话。其人的智商程度,恐怕会是接近那个“零”字。
  小高立时道:“我当然敬谢不敏,事实上,我不抽烟。”
 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,我当然也是很清楚的。
  他既不抽烟,又不认识这个陌生的男人,按照道理,这口香姻,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下来的。
  可是,小高接着却道:“正当我准备离开便利店的时候,便利店的店员忽然用一根手枪指住我的太阳穴,恶狠狠的说道:“他是我们的街坊联谊会主席,他给你抽烟,你竟不赏脸,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?”
  便利店的店员,居然会持枪指吓一个顾客,逼令他抽烟?
  怎可能会有这种事?
  但偏偏这种事情发生了,小高是否屈服?
  我道:“你怎样对付这两个人?”
  我这样说,并不是故意在小高的脸上贴金,而是肯定以他的个性和本领,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,毫无反抗地便遵照对方的意思去做。
  虽然,对方出动到如此大阵仗的手法,只不过是要他抽烟。
  但那一口烟,会是普通的香烟吗?
  可能是,但也极有可能其中大有文章。但就算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香烟,小高也是不会贸然接受的。
  因为这件事并不合乎常理。
  小高听见我对他有这种信心,眼神里总算是流露出一些愉悦的神情,他道:“要是对方出动千军万马,我自是无可奈何的,但他们只是两个人一把枪,要是我就此屈服,岂非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吗?”
  说得豪气干云,但我知道,事情往下去的发展,并不佳妙。
  只听得小高接着道:“那个便利店的店员,我一看他握枪的手势,就知道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用枪高手,但我却是空手夺白刃的专家,专家对高手,我一点也不输亏——”
  “拣重要的说!”我大是焦躁,“我没兴趣听纠葛的过程,只想知道事情的结果!”
  小高苦笑一下,道:“结果是我给那个陌生男人一掌击中颈际大动脉,整个人陷人半昏迷状态之中。”
  我皱了皱眉,道:“半昏迷状态?这么说,你最少还有一定程度的清醒?”
  最后这一句说话,我说得十分滑头。
  一个人若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之中,若从字面上的“理解”,似乎真的是“半昏迷”还有另一半“清醒”。
  但这只是字面上似是而非的“解说”。实际上,一个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,他的状态,便是整个人都是“半昏迷”,根本没有“清醒”的存在。
  “清醒”是绝对性的一种字眼,一个人清醒就是清醒,要是头昏脑胀天旋地转,就算还可以知道身边所发生的种种事情,也只不过是在迷迷糊糊里的一种感觉,和“清醒”这种字眼完全不相符。
  我之所以要在这里长篇大论,阐析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分别,并不是无聊冗赘,而是有事实上的需要。
  因为我故意对小高那样说,是想试探一下,他对当时环境的理解程度,究竟怎样?
  果然,小高长长的叹了日气,道:“要是我还有一定程度的清醒,也就不会令你相信我那篇混帐的鬼话了!”
  我点点头,明白他的意思。
  他所说的“那篇混帐的鬼话”,自然是指他在电话上告诉我:“维多利亚海港的海水已被抽干!”
  但他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,向我作出这样荒谬的“长途电话报导”?
  真实的情形,根据小高的描述,大概如下——
  在便利店,小高无惧“店员”手枪的指吓,悍然反抗,但最后,仍然受制于人。
  对于这一点,我是绝对可以理解的。
  我并不是小觑高天豪的本领,只是,敌人并非泛泛之辈,更是专门为了对付他而来,他若可以在两个不明来历人士手底下全身而退,只怕可以被列为一项奇迹。
  结果,他在半昏迷状态之下,看见了一个奇异的景象。
  他“发现”自己正处身在尖沙嘴天星码头旁边,更“看见”了整个维多利亚海港的海水,已完全干涸,所有大大小小的船只,都搁置在海床之上。
  所以,他在电话里,万二分紧张地同我报导这件轰动全世界的“头条新闻”!
  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,目睹那种根本不存在的情景?
  显然,那是假象!
  别说是小高,他已陷入半昏迷状态,尽管后来“清醒”过来,但他已全然落在敌人操控之中,在那样的情况下,他“看见”的一切景象,自然都是不真实和不存在的。
  然而,在当时的他,却是信以为真。
  别说是他,就连我在航空母舰“伟大者号”,当时的我,头脑比九月里的飞鹰还更清醒,但却仍然不免中了奸计,凭一个伪造的电视画面片段,竟然相信维多利亚海港的海水已被抽于!
  基于这一点,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批评小高,因为我比他还更不分是非黑白!
  想到这里,我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。
  敌人为什么要这样做?看情形,分明是在针对我而行事,但就算令我中彀,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?对我又有什么损失了?
  一时之间,莫名其妙。
  小高的叙述,算是告了一个段落。
  但金普特的情形又怎样?我望住他,沉声道:“老同学,你怎会到香港来?”
  当然,他可以说是来探望我这个老朋友,但他若这样说,我立刻就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。
  幸好,他对我还算是坦白的,他说:“我到香港,是因为我有理由相信,但丁已在香港秘密地进行着某种活动。”
  但丁!
  一个由半恐龙人母亲,和一个百分之百恐龙人生下来的儿子!
  他才四岁,但却已完全成熟,更有着惊人的智慧和不可思议的魄力……尽管,他曾被评定为“弱能人士”!
  令他改变过来的,是一个超级恐龙人——天暴!
  金普特缓缓地道:“但丁不但是小计的儿子,也是我的儿子!”
  他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,语气是挚诚的,认真的,绝对不是装模作样。
  我明白,完全明白。
  作为小计的丈夫,他爱她有几深,当然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,但在另一方面,我却完全明白,只要是真心爱一个人,就会爱屋及乌,在毫无条件情况之下,维护心上人及其身边所有的一切!
  我沉吟着,道:“你怎样面对这个四岁大的儿子?”
  金普特道:“他是天暴的义子,天暴的门徒,天暴的学生,也是天暴的实验品!”
  我道:“在短短四年之内,由一个婴儿变成一个足以影响无数生命安全的魔星,可见天暴已拥有极卓越的科技成就。”
  金普特道:“九大行星的‘空军一号’,你大概已经见识过了吧?”
 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,道:“他们曾经在好望角对开海面上空,把我的战机加以拦截。”
  金普特道:“九大行星,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一流科学家,在三年前,但丁四出拢络这九位杰出人士,更把他们组织在一起,共谋大计!”
  “三年前的但丁……他只有一岁!”我几乎是在呻吟。
  金普特也不期然地在苦笑“但只有一岁的但丁,他已比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厉害千百倍!”
  我知道这句话是不应该说的,更尤其是不应该在金普特面前说出来。但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,道:“但丁……他算不算是个怪物?”
  金普特的回答,十分爽快。
  他爽爽快快地在我脸上轰了一拳!
  他的拳头,速度不快,但我没闪开。我之所以没有闪开,是因为根本没有闪避,理由有二。第一:我是该打的。第二:就算捱他一拳也没相干,因为他的拳头速度既慢,力道也是平凡之极,充其量只比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凶悍一点点。
  岂料“蓬”的一声,这一拳还是把我揍得眼前一黑,天旋地转。
  小高立刻为我递上面纸巾,随手一抹,原来已给这老同学揍得鼻血迸流。
  金普特望住我,既不道歉,也没有再“乘胜追击”,只是说:“我欠你一拳便是。”
  我苦笑一下,道:“放心,这一拳,就算再过五十年,也会向你追讨!”
  金普特忽然长长地叹一口气,道:“你说的不错,但丁是个怪物!一个不可以度之的怪物!”
  出世才三百多天,已变成个深不可测的人物,除了用“怪物”这种字眼之外,又还能怎样来形容?
  我并不介意给他揍个鼻肿脸青,但最少得要弄清楚但丁这个怪物的底细。
  我接着再问金普特:“你认为但丁,以至是那个超级恐龙人天暴,他们有什么样的计划正在部署?”
  金普特连眼睛也没眨动一下,已立刻答道:“他们计划把海水抽干!”
  他的语声并不响亮,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淡,仿佛正在说着一件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。
  但在我耳中听来,却是仿似焦雷。
  把海水抽干!
  仍然是这样的一句说话!
  本来,这句说话的“震撼性”,早已随着证实维多利亚海港仍然“维持原状”,而变成个恶作剧,又或者是一个笑话。
  可是,在现时阶段,金普特竟然又再把“海水抽干”的字句说了出来。
  难道他还要用这些字句来跟我开玩笑吗?我宁愿真的是这样。
  但从他的眼神,我看得出,我这个老同学兼会员,他是认真的。
  甚至可以说,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过!
  在这二三十秒时间之内,他望住了我,我也目不转睛地望住了他。
  我们是老同学,老朋友,刚才那一拳,只会在我们的友情上挥上更绚丽璀璨的一笔,绝不会造成丝毫裂痕。
  看来,一个难题,已拦在我们这两个男人的面前,要怎样才能顺利解决,非要动动脑筋不可。
  又过了整整一分钟,我才凝重地说这:“你的意思,是指天暴和但丁,真的有能力把维多利亚海港的海水完全抽干?”金普特神情凝重地点头,然后再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“不错!他们真的具备这种能力!”我皱眉:“我第一次跟你通电话,你说再过几分钟,他们就会把海水抽干,究竟是怎样一回事?”
  金普特道:“真实的情况是:但丁的确曾经准备把维多利亚海港的海水抽干,而这重要的讯息,是当我和你开始通话的时候,才同时接收到的,所以,我急于要找但丁,阻止他这个计划!”
  我道:“是谁向你提供这个重要的讯息??”
  金普特道:“小高的岳丈大人司徒九!”
  “什么?”我陡地跳起来,质问小高:“你不是说过,九叔正在长白山呼吸比较新鲜的空气吗?”
  小高苦笑起来,道:“我的外父,不是一般人的外父,他老人家神出鬼没,行踪飘忽然如同鬼魅,谁晓得他到了长白山之后又有什么奇遇,又抑或是他老人家心血来潮,不知如何地卷入但丁、天暴的事件里!”
  他的解释,虽然不一定与事实相符,但一时之间,我也不能一口否定。
  司徒九虽然一把年纪,但依然精力旺盛,而且交游广阔,更有通天彻地之能,这一桩事情,就算他忽然介入,也不是什么奇事。
  既然消息来源,来自“青竹老人”司徒九,那么可信的程度,又自是提高了不少。
  我问:“九叔是透过什么方法,把那个重要讯息传给你知道的?”
  金普特道:“他派人送给我一封信,他知道我在云雾居,也知道我有能力阅读用汉语写成的信件。”
  我道:“你和九叔,应该不会太熟悉吧?”金普特道:“他曾经到过恐龙人世界,而且是在你离去之后的事情!”我虽然感到意外,但却也不算是太大的惊诧。既然我也有机会可以进入深层领域,成为恐龙人世界的一位访客,那么,九叔也有这种机缘,也是不足为奇的。只听见金普特道:“九叔在恐龙人世界内逗留的时间,远比你长久得多,他在那里住了整整一个月,才肯离去!”
  我和小高听到这里,都不禁为之面面相觑。
  对于九叔,我们对他老人家的认识,似乎是太少太少了。别说是我和小高,就连九叔的亲生女儿婉婉,他对自己老头子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,恐怕还是所知有限。
  以九叔的能耐,既然有机会在恐龙人世界的领域,逗留了整整一个月之久,那么,他所掌握的资料,和对恐龙人的认识,必然还远远在我之上。
  在这样的情况下,九叔极有可能早已知道超级恐龙人天暴已离开了深层领域。
  而且,以九叔的性格,一定不会甘心就此罢休,纵使表面上不动声色,暗地里也定必作出了明查暗访!
  我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。
  在但丁这件事情上,我一直都处于被动的地位,甚至可以说是一直都在“捱打”,反倒不如“青竹老人”司徒九。原来他早已有所部署,最少,就连金普特也很依靠九叔的讯息而行事。
  我把事情重新组织,良久才问金普特:“当天,你匆匆去找但丁,情况怎样?”
  金普特道:“当时,我立刻离开了云雾居,但才出门口,又看见了九叔!”
  “怎么?他才派人送一封信过来,转眼间又在你面前出现?”
  “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?”小高忽然插嘴,“这才是真真正正的‘青竹十八变’功夫!”
  “青竹十八变”是九叔其中一门拿手绝学,本是轻功心法,小高在此借用譬喻,倒也相当贴切。
  我不理会小高的说话,只是追问金普特:“九叔怎样说?”
  金普特道:“九叔说,但丁已暂时取消了计划。”
  我说:“这又是什么缘故?”
  金普特道:“九叔不知道。”
  我道:“他又是从什么地方,知道但丁会有这个计划的?”
  金普特道:“我认为,事情和小计有关。”
  “尊夫人计安出?”“不错!内子爱子心切,那是可以理解的,但丁毕竟是她第一胎生下来的孩子。”
  “她要维护但丁,这是可以理解的,但她可知道,在天暴的刻意安排下,但丁可能已成为了极度恐怖的危险人物?”
  “内子冰雪聪明,她有极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,这一点,相信她比你更清楚。”
  “但照我看,她似乎有点走火入魔!”
  “不!我不认为如此。”金普特似乎有点顽固。
  我叹一口气,道:“你想知道,她最近做了些什么事情吗?”
  金普特听见我这样说,先是呆了一呆,继而干笑着点点头:“愿闻其详。”
  于是,我首先把“伟大者号”母舰上所发生的一切怪事,十分详细地娓娓道来。
  我说故事的本领,肯定具有专业水平,直把金普特和小高听得目瞪口呆,甚至是叹为观止。
  然后,我又继续讲述“两个老太婆”在航机上的“英勇表现”,与及在那小农村内的种种经历。
  唯一略去不提的,就只有在我驾车离开小农村的时候,维梦的脸庞一直都搁在我的肩膊上。
  等到我说完之后,金普特才吐一口气,道:“天暴果然是超级恐龙人!”
  小高大奇:“怎么连你太太做的事情,也扯到天暴的头上去?”
  金普特瞪了他一眼,道:“凭小计的力量,她就算可以把占美强奸,也绝不可能令占美怀孕!”
  小高更奇:“怎么了?难道你以为那个什么冻肉主管的水兵,真的怀了孕不成?”
  金普特冷笑道:“难道你以为洛云正在放屁?”
  小高鼓起腮,显然不怎么服气,他忽然“啊”的一声,谁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  但过了片刻,他还是忍不住叫道:“也许是那个水兵在放屁!”
  说到底,还是认为这件事根本就只是个屁,甚至是连屁也不如。
  我不怪他,因为他并未伸手在占美的肚皮上摸过一把。
  事实上,就目前情况来说,我也并未百分百肯定占美真的怀孕。
  我并不是妇科医生,也从没认真地检查过占美,也许,我应该拨个电话,找连尼少将谈谈。
  金普特又道:“在‘伟大者号’上所发生的种种事情,单凭小计是一定做不来的,但问题却在于另一点—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  小高怔怔地望住他:“你是她丈夫,难道你完全不知道吗?”
  金普特似是怔呆住,隔了很久,才缓缓地说道:“自从但丁给盗走之后,她的情绪有点波动……”
  我沉吟着,忍不住说:“要是仅仅有点波动,问题是不大的,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来,我认为她已变成了另一个人。”
  小高吸一口气,道:“这样说,不嫌太武断一点吗?”
  “我也希望自己的看法,并不正确,但以事论事……”
  我还没说完,金普特已截然说道:“我认为,小计的本质并没有改变,改变的是她目前的处事方式……”
  他是计安出的丈夫,对计安出的了解,必然远在我和小高之上。
  我对他这种分析,相当同意。但真实的情况怎样,却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。
  就在这时候,维梦已陪着婉婉一起自房中走了出来。
  婉婉挺着一个大肚子,她已怀孕七八个月。
  她是孕妇,一个真真正正的孕扫,既不像计安出那么“神奇”,更不是占美那种“孕男”。
  但这个漂亮的孕妇,仍然是个不凡的女人。
  因为她是九叔的女儿。
  强将手下无弱兵,虎父无犬女。
  婉婉的眼神,充份流露出一股侠女般的爽飒英姿,尽管她腹大便便,这种感觉仍然是丝毫不减。
  维梦陪着她走出来,两张俏丽的脸庞都是那么娇艳、妩媚。
  维梦来到我身边,轻轻的说:“司徒老先生,在数分钟之前跟婉婉谈过电话。”
  小高大是紧张,连忙问婉婉:“太太,岳丈大人怎么说?”
  婉婉睨视着他,半晌才道:“他老人家说,除了你的老婆之外,母舰上的那个冻肉主管占美,已被证实怀了孕。”
  “什么?”小高怪叫起来,声音尖锐得像是咽喉上刚被插了一刀!
  婉婉道:“那是岩士唐医生的判断,他曾经是国际上著名的妇科医生。”
  金普特吸了一口气,这:“一个男子汉,如何会被一个女子强奸,导致在生理上产生这样的变化?”
  婉婉道:“占美已变成了一个双性人!”
  “双性人?”小高呻吟起来,“这么说,他既拥有男子的生殖器,也拥有女子的……的……”
  “他也拥有女子的生殖器官,以至是子宫、胎盘……”
  “但他最少也该在事前有一颗成熟的卵子才可以受孕呀!再说,计……计安出她只是个女人……她如何能令一个男人受孕?……”小高越往下说,脸上的表情就越是怪异莫名。
  婉婉没有再回答。
  我明白,她所知道的一切,就只有那么多,要再说下去,除非是杜撰出来的谎言。
  小高望住我,我也望住了他。
  两人都在面面相觑,一时之间,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种离奇莫测的怪事。
  倒是金普特,他看来比我们每一个人还要冷静,他缓缓地说道:“要是用正常人类的生理学问来分析,那是永远找寻不到真相的。”
  他这两句说话,听来简简单单,但却说出了事情的核心所在。
  我完全同意他的见解,我立刻用力地点点头,道:“不错,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科技成就。”
  坦白说,我并不认为“科技成就”是一个适合的字眼,但在霎时之间,却也想不出可以用另一种词句,更能有效地加以形容。
  婉婉的视线,忽然转移到我的脸上,他说:“解铃还须系铃人。我认为,应该尽快找寻计女士,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解释。”
  她的神情,并不好看。
  但她这个脸色,并不是做给我看的,她显然对计安出的所作所为,感到不满,甚至是为之鄙夷。
  她是九叔的女儿,并不是一般的女人。
  但尽管她并不是一般的女人,她仍然具有传统的道德观念。
  金普特的脸上,并没有因为她的神情而有所尴尬。
  在深层领域恐龙人世界里,他度过了不可思议的岁月。
  他就算本来是个平凡的人,经过了这几年的磨练,他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。
  他沉吟半晌,缓缓地说道:“我仍然坚信,她的本质井没有改变。”
  我在这方面,一贯地毫无保留地加以支持:“我相信计安出是有苦衷的!”
  婉婉没有反应,但维梦却向我嘉许地点了点头。
  婉婉对我的反应怎样,我是毫不在乎的,倒是维梦,她这样的反应,立时令我为之飘飘然,就像是忽然中了一支麻醉枪。
  门铃忽响。
  虽然我只是这里的客人,但却很熟悉这里的保安设施。我伸手在走廊侧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按,大门左上角的荧幕,立刻就显现出门外的情形。
  我看见站在门外的,是一个神态威猛的年青人。
  他有一头黑发,眼神清澈明亮,鼻梁挺直嘴唇略厚,一望而知,他最少有八九分酷似计安出。
  但丁!
  一定是但丁!
  这时候,金普特和小高,也在荧幕上看见了他。
  金普特“唉”的一声叫了起来,他道:“四年前在生死医院中给盗走的婴儿,终于出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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