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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


  1985年9月15日,雅典市的电视频道播放一部当地制作,以比利的生活为基础之记录片,片长两小时。内容包括贝齐的访问,她指控雅典郡检控官办公室的成员对她性骚扰。她说,当时她在三十八摄影棚当调酒师,他们告诉她,如果她愿意和他们出去的话,他们就会撤销对比利的控诉。

  检控官的律师致函地方有线电视公司,要求将该卷带子抽出,不再播放。制作人被迫剪接母带,除去被控诽谤罪的危险,制作人说他会把有争议性的部分剪掉。“我会重新剪带子,不过我会把剪辑过的部分用黑影罩住,这样大家就会知道我们真的审查过了。”

  10月18日,马丁法官授权让比利离开医院做兼职工作,俄州公设辩护律师唐蓝道表示将跟在他身旁,监督他的工作,并在每天中午送他回医院吃药。

  唐蓝道以最低工资雇用比利到俄亥俄州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工作。

  1985年11月初,唐蓝道的调查员中有人收到一卷装在信封里的录音带。带子里是比利和史凯瑞间的机密电话内容(史凯瑞曾在谷仓枪击案件中协助唐蓝道),这是他在遭艾罗勃治安官逮捕之后,于雅典郡监狱里遭人秘密录制的。

  唐蓝道立刻提出建议,撤销谷仓枪击案中的所有控诉,因为录音的行为已经侵犯到宪法赋予比利的权利。

  11月19日在雅典市的公听会上,在史凯瑞彻底的询问之下,艾罗勃治安官还是不承认曾听说过有这样的录音。

  “我们没有录音,”艾罗勃说,“也从来没录音过。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
  但在法庭上,巴特里官员却作证,治安官曾告诉他该部门的录音机所在之处,命令他执行录音的工作,并说:“别让任何人看到你在录音。”

  巴特里作证说道,他把录音机藏在口袋里,在替比利拨通电话之后,就在两呎近的地方站了廿几分钟,录下比利和史凯瑞的对话。

  12月3日,哈森法官先判决撤销所有与谷仓枪击案有关的控诉,他指出从没有其他人在和律师对话时遭录音。“俄亥俄州法没有这种录音行为的前例可循,也没有这类的联邦判例。”

  哈森在这宗划时代的判决中说道:“保护被告与律师间的隐私权以及通讯自由权,是一项古老且令人敬仰的传统。这形同司法制度的堡垒,同时也是确认、衡量司法制度公开与否的重要指标。本案中,这项权利却遭到俄亥俄州政府的破坏,俄亥俄州政府对宪法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。”

  雅典市的瓦伦检控官和不发一言的治安官艾罗勃一起步出法院,他告诉记者,他会就该项判决提出上诉。

  比利理所当然地认为,富兰克林郡法院现在就会让他恢复先前的“试验性外宿”,但法院却裁定他必须留在coph,继续由林德纳医师负责监督他的治疗。

  史凯瑞大发雷霆。这令他想起1979年上诉法庭在裁定比利从雅典心理健康中心转往利玛医院,造成一项“严重违法的决定”后,也没有做出任何补救的行动。现在,过了六年,情况还是一样。比利的宪法权遭到侵犯,法庭却没有任何补救措施。任凭他们嘴上说要公正,却还是要把比利再关两年,接受林德纳医师的治疗。

  唐蓝道向庭上询问,比利如何才能获准离开医院,法官和治疗小组都说,他必须找到一份工作、并且成功地保住饭碗。唐蓝道试着帮比利找一份私营部门的工作却无功而返,他决定再次雇用比利,签下一纸两个月的个人服务合约,在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打临时工。每天早上都会有人去coph接比利,他要做的就是一名跑腿的办事员。

  柯丝薇医师不希望比利不吃药,或是因为要等到回医院才吃药而延误了中午吃药的时间,她要求准许他把中午的药带在身上,自行服药。他将受到定期观察,接受验血和尿检。

  她乐观地把他服用sodium amytal后的持续进展及稳定的融合状态写到进度报告里。

  [2]

  与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订的六十天个人服务合约即将届满,唐蓝道被迫终止比利的工作。他觉得很难过。他对比利很感兴趣,也很关心这个年轻精神病患经历的事。

  史凯瑞告诉比利,唐蓝道虽然曾经是一名检控官,但现在的他却是个很棒的辩护律师。“你要听他的话。虽然对公设辩护律师办公室而言他必须遵守州法,但他仍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

  所以,当有一天唐蓝道在他们开车回医院的途中和他说话时,比利就听得很专心,蓝道说:“比利,如果你自由了,就往西边走。一直往西去,直到你连续发现三个从没听过比利·密里根这个人的城市为止。然后把胡子剃了,改掉名字,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。”

  比利相信,弄一个新身分会很花时间,所以他决定最好现在就开始计划。

 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几份镇外新闻。他查看报上的讣闻栏,找到一名年纪与他相仿,而且最近才刚过世的人,然后他便打电话到登在讣闻栏上的殡仪馆去。

  “这里是忠诚生命互助会,”他说:“我们想向您确认一下克利斯·卡尔的死亡证明,以便给付救济金。我们不想在卡尔家族服丧期间打扰他们。”

  他知道由于这些是公开的记录,他只需要问到全名、社会保险号码、出生年月日和直系亲属即可。透过电话,他弄到了他要的数据。

  然后比利写了封信给社会保险局,声称他弄丢了保险卡,需要补发新卡。他把从殡仪馆问来的数据填到表格里。等到他的新卡寄到之后,他就去俄亥俄州汽机车监理所办了一张署名“克利斯·卡尔”的新证件。

  现在他已经准备妥当,一旦法庭释放他,他就会照着唐蓝道的建议去做。他们放他出来时,他不要只是等在那儿,或只是走出法庭而已。他要往西走。如同蓝道建议的,他要奔上山去。

  1986年2月13日,柯丝薇医师在进度报告上写着:“自从我担任病人的治疗师之后,他一直都很配合,遵照我的指示去做。当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威胁时,他就会对工作人员有所防卫。在这一点上,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继续让他住院。病人已有充分的领悟。他了解解自己需要服药。他很清楚在完全融合之前,他必须持续接受治疗。他也知道,以后他犯了罪、做了违法的事,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,如果罪名成立,他还是得坐牢。”

  她接着提出建议,让比利在监督下拥有夜间外出的权利。

  马丁法官终于批准,只要比利能找到一份全职工作,他就可以在夜间外出。当治疗小组不断争论并延误他外出时,柯丝薇便提出抗议。

  “我觉得针对这点而言,病人有权利拒绝受到这个计划的限制。这个计划是为惯性复发的病人而设制的,主要是精神分裂症患者。这名病人持续运作当中早就不适用这个计划,强迫他使用这个计划,只会产生反效果,而且将有辱病人的人格。”

  虽然唐蓝道认为心理健康局留住比利的立意是好的,这样一来假释局就无法逮捕他,但他却指出,把比利关在精神病院里,和把他关在监狱里并没什么两样。他要求他们将比利放出来,让他恢复正常生活,离开院区接受职业教育,让他的当事人能够离开医院。

  尽管报社和检控官抗议再三,在马丁法官的裁决遭到拖延数周后的1986年3月21日,治疗小组总算同意让比利在找到雇主并受监视的情况下离开院区。

  唐蓝道重新雇用他为兼职员工。

  治疗小组也同意让他前往俄亥俄州的兰开斯特,为他妹夫进行建筑工作,他妹夫会在每天晚上十点送他回来。但当工作人员发现并不是他妹夫载他回来,而是他自己开着继父的红色马自达小卡车上下班时,他们就拒绝让他把车停在医院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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