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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


  §第十四章 战争武器

  [1]

  抑郁的年轻女孩玛丽,早在比利第一次进入雅典心理健康中心时就被他深深吸引。比利转到利玛医院后,这九个月来她一直留意着他的进展。

  当她无法和比利直接联络时,她会持续打电话给他母亲和她新结婚的丈夫,还有他的妹妹与他的律师,藉以了解比利过得如何。每当她得知有人要从雅典市前往利玛医院,她就会要求人家带她一起去。

  终于,暑假期间,她到利玛市中心租了一间附有家具的房子,这样一来她就离医院更近,几乎每天都能去探望比利。她变成比利和外界的居间人及信差。她帮他打信,还把他的笔记偷偷带出来。

  戒护人员和工作人员监视他俩的对话,再次开始担忧。他们怀疑他把里面的活动讯息传递出去,由怀疑他在计划要揭穿发生在病房里的事情。他们向林德纳和哈伯监督提出抗议,但并不管用。

  玛丽认为,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比利这段期间的生活记录下来,是很重要的事。她利用所学的科学化训练对他做近距离的观察,把他的意见和行为都记录下来。她决定将她的探视当成一种社会学的实地考察,写成一份日志。

  [2]

  《玛丽日志》——《1980年7月23日,星期三》——今天早上,比利设法回到职业治疗室。一点钟,当他进入会客室与我见面时,他已经拿了几张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家具图片。他要负责一份关于未来建筑物的计划。他要求我替他订购二十份钟的机件和钟面配件。能够回到职业治疗室、并计划一项大事业的雀跃之喜,让他今天的情绪高涨。他今天的心情是我见过最好的一次。

  我提醒他在上面建造窑堡的危险性,因为我不希望他在那些东西崩塌成屑碎时也跌了下来。

  “如果我不能让自己恢复健康带领大家,重建我破碎的城堡的话,我就会觉得一切都不值得。我这条命也不值得再活下去。”

  他要我把一点钟的探视时间改到三点钟,这样他就能到职业治疗部工作了。

  《7月24日,星期四》——今天早上比利在职业治疗部时,从他病房来的几名戒护人员带着一道命令上来,说是要将他关回廿二号病房隔离室。他们没能提出任何合理的理由,所以职业治疗部的负责人艾鲍伯便拒绝让他们把比利带走。其他人也站出来帮比利说话,导致病患、戒护人员,以及包括林德纳与哈伯在内的行政人员起了争执,争论延续了一个半小时。

  职业治疗部的其他病患被隔离到另一间房里,比利则在角落踱步。事情终于有了结果,比利不用被送进隔离室。

  后来他说,他无法告诉我是谁想要把他关起来,关于这件事,他也不能说得太多。我猜想,引发这次事件的人是曾被比利举发的戒护人员,或是某个不喜欢见到比利回去职业治疗部的人。

  《玛丽日志》——《7月30日,星期三》——今天早上,比利在职业治疗部时,哈伯的助手上来,试着破坏比利与合伙人坎雷尼和查克正在重建的事业。他们才刚把制造产品的装配线设定好,哈伯的助手就提出抗议,因为他们的事业并未缴税,医院会因此惹上麻烦。

  于是比利决定,他们的工人会从那个“穷困的基金”之中,每个月另外拿出十块钱来缴税。比利摆平大伙的反对声浪,但争论和斗架实在令他很难过。他告诉我,他希望那些人不要对他如此大肆挞伐,因为这么做会让他变得很有戒心。

  过去几个星期,比利这些生意人和州立医院签订合约,假使院方提供木材的话,他们就为医院的空地建造露天看台。木材抵达后,他们就把工作队派下去;但大约两小时后,大队人马又被拉回来,因为他们的工作根本拿不到酬劳,所以他们罢工。

  他们要求院方能支付他们等同于木材价格(值一千两百元)的工资,就类似于过去的惯例。在过去,病患若是为自己做一个时钟,为了支付材料费,他必须也为院方做一个时钟以供销售。院方强烈反对,但最终还是让步了。

  今天,这一千两百元送到三位合伙人手上之后,比利把钱带到职业治疗部去,然后才派遣工作队去盖露天看台。下午比利则在职业治疗室里作画。他不记得,这是不是他在搬回a病房后第一次作画了。

  他口述了三封信,我把信带回家,并且打好字了。

  (密里根致利玛医院之信)

  寄件人:a病房

  州立利玛医院

  俄亥俄州,利玛市45802

  1980年8月3日

  收件人:监督哈伯先生及医学主任林德纳医师

  州立利玛医院

  俄亥俄州,利玛市45802

  亲爱的哈伯先生及林德纳医师:

  我发现,在不久的未来,将会有特殊成员来判定我的案子。基于我律师的建议,我必须通知两位,如果没有我的律师及我私人聘请的专业心理学证人在场,我绝不会与州心理健康局合作做任何心理测验、或是回答任何“特殊”成员的问题。

  同时,我也要求保有权利,将整个过程录音做为将来可能派上用场的证词。根据律师的判断我有权选择在场媒体的成员。最后,我相信州政府会对以上要求通力合作,以维护我的公民权,否则将不会获得我的协助。

  署名:比利·密里根

  附件:戈爱兰及汤普森律师

  韦牧伦博士

  莫提姆博士

  (玛丽致戈爱兰律师之信)

  1980年8月4日

  亲爱的爱兰:

  比利已经决定用他的策略,去试着塑造出自己的未来。他认为对他来说,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他“什么时候”才会从这个无限期监禁的地方释放出去。这么说来,他应该很乐意入狱,至少在狱中,他可以知道还有多久就会被释放。但,他觉得入狱后整段监禁的期间,他“一定”都会被单独监禁起来。

  祝安

  玛丽

  (密里根致戈爱兰之信)

  1980年8月9日

  亲爱的爱兰:

  我已经想了好久,想写这封信给你,但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将它们付诸文字。你可能会说我赶上了——适时地追上了我自己。如果我挑错了时间,我就得靠你全力帮助。我想我们又回到了原点。有时候我会想,或许我们早就该把比利·密里根给杀掉。那么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糟了吧!我想我们永远得不到帮助了,但我猜我们是注定要这么过的。卡西、摩尔太太还有我,多年来都是米查的囚犯。我想,就是因为这样,所以我才会不觉得狱卒可以当我们的治疗师吧!我想,长年累月的抗争已令我精疲力竭。要发生的事终将发生。我知道麻烦是我们自己惹来的,外加整个俄亥俄州小小的助演。知道赢得最后胜利的终将是他们,实在很令人伤心。

  署名:比利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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