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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


  “如果3个人中只有1个人反驳阿达拉娜的说法,我们会质疑那个人。但是,如果3个人都不承认……你知道,这些受害者彼此并不相识,而且也不会互通消息。”

  “也许有一个人愿意说出事实。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?”朱迪问,“你并不在现场呀!”

  “但阿达拉娜在!”阿瑟说。

  朱迪和施韦卡特都不认为受害者会合作,但他们知道阿瑟所说的是阿达拉娜的看法。

  “我们可以和她谈谈吗?”施韦卡特问。

  阿瑟摇了摇头:“因为她作了那些事,已经被我们放逐,不能再让她出现。没有可能。”

  “这样的话,我们只好维持最初的抗辩立场,”施韦卡特说,“做无罪辩护,因为当事人患有精神病。”

  阿瑟冷酷地看着他,嘴唇微微颤抖:“你不能代替我们承认患有精神病!”

  “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。”朱迪说道。

  “我并没有精神病,”阿瑟的语气相当坚定,“不要再说了。”

  第二天,朱迪和施韦卡特收到一张纸条,比利声明不再需要他们的辩护,他要为自己辩护。

  “他又开除我们了,”施韦卡特说,“你怎么看?”

  “我没看到什么纸条,”朱迪说,同时将纸条归档,“纸条丢了。我是说,由于我们伟大的档案系统,这张纸条或许需要6个月或7个月的时间才能找到。”

  在随后的几天里,另外4封解雇通知书都被锁进了档案柜。由于朱迪和施韦卡特拒绝答复这些信,阿瑟最终放弃了解聘他们的念头。

  “提出精神病抗辩,我们就能赢?”朱迪问。

  施韦卡特点燃烟斗吐出一口烟:“如果卡洛琳、特纳、玛琳娜、哈丁和科尼利亚愿意作证,说明犯罪发生时比利正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。根据俄亥俄州的法律,我想我们有机会赢。”

  “但以前你说过,迄今尚无多重人格症患者在犯下重大刑事案后,能以精神分裂为由免受刑罚。”

  “这个嘛……”施韦卡特微笑道,“威廉·米利根将会是第一个案例。”

  7

  哈丁医生正在与自己的良心交战。他很清楚,比利无疑已经或接近融合到可以接受法院审判的程度。8月下旬的一个夜晚,哈丁尚未入睡,一边翻看写给弗洛尔法官的报告,一边思忖着能否以多重人格症作为抗辩的理由。

  他非常重视“刑事责任能力”的问题,担心自己的证词会被他人误用。倘若如此,将会对多重人格症患者的治疗造成不良影响,包括病人、医学界以及其他证人在内。但是,如果弗洛尔法官能够接受他的说法——因人格分裂导致的犯罪行为应被判无罪——那么这将会是俄亥俄州一个史无前例的判决,或许在全国也是首例。

  哈丁相信,比利对10月下旬的犯罪行为毫无控制能力。哈丁的主要任务是深入了解,并将这个病例引入一个新的领域,以便在今后遇到相同问题时予以借鉴。为了这个病例,他打了不少电话向专家请教,或与同事商讨。1978年9月12日,他向弗洛尔法官提交了一份长达9页的报告,阐述了比利病例在医学、社会学以及心理学方面的意义。

  “患者谈到,”他写道,“在他的家庭里,母亲和孩子们均遭到肉体上的虐待。他自己曾遭到包括肛交在内的性虐待。按照患者的说法,事情发生在他8、9岁之时,共持续了大约1年时间,通常是他和继父在农场里独处时发生的。患者担心继父会杀了他,因为继父曾威胁说,‘我要把你埋在谷仓里,然后告诉你母亲说你逃跑了。’”

  哈丁对整个病例进行分析时指出,比利亲生父亲的自杀让他失去了父爱和关怀,令他处于“不正常的精神压力之下”,而“极度的罪恶感导致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冲突,并产生了一些幻觉”。他成了“继父为满足心理和性需求而实施暴力和性虐待的牺牲品” 。

  比利幼年时曾亲眼目睹母亲遭到继父无情的鞭打,体会到“母亲的恐惧和痛苦……”因而“出现了分离焦虑,使他的心理处于一种不稳定的虚幻状态,各种人格随时都会出现在梦境里。再加上继父的轻视、暴力和性虐待等行为,终于导致人格不断分裂的现象……”

  哈丁医生结论道:“我认为患者已具备接受审判的能力,他的多重人格业已完成融合……我还认为,患者在此之前患有精神疾病,因此无法为1977年10月下旬犯下的罪行负责。”

  9月15日,朱迪将辩护词改为:“被告患有精神病,因此做无罪辩护。”

  8

  迄今为止,除了相关医护人员、法官和辩护律师外,公众尚不知晓比利的多重人格症治疗情况。公共辩护律师坚持该项治疗必须保密,因为公布于众将对治疗和审判造成困难。

  亚维奇检察官也同意不对外宣布,更何况法院尚未进行听证。

  然而,9月27日早晨,《哥伦布市快报》却发布了一个头条新闻:

  人格“融合”只是为了接受审判

  强奸嫌犯同时拥有十种人格

  报纸登载的消息在哈丁医院传开后,医护人员便鼓励比利向其他患者说明情况,以免他们轻信外界的传言。于是,比利告诉治疗小组里的其他患者,因为他是多重人格分裂患者,所以无法确定这些被指控的罪行是不是自己犯下的。

  晚间电视新闻也报道了相同的消息,比利看完后含泪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  几天后,比利画了一幅画,画中年轻漂亮的女孩有一种奇怪的眼神。格雷夫斯护士认为那是阿达拉娜的画像。

  10月3日,施韦卡特驱车前来探望比利,以便带回比利的画作。他向比利解释,朱迪和她的丈夫目前正在意大利度假,所以无法参加听证会,但她会赶回来参加法庭的审判。他们会共同努力。为了让比利有心理准备,施韦卡特还告诉比利,他在听证会举行前可能会被转往富兰克林郡立监狱。

  哈丁确信比利已完成人格融合,没有精神分裂症状,而且似乎已经综合了各种人格的气质。他相信任务已经完成。起初,他观察到某个人格的一部分与另一个人格的一部分融合在一起。但逐渐地,他看到了一种均衡的现象。其他医护人员也有同感,所有人格的各种特征已经在一个人——威廉·米利根——的身上显现。哈丁表示,他的病人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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