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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§第一部 潜逃 第四章

  麦克斯离开舞会已经两个钟头,埃波妮娜和尼柯尔两人都十分惊慌。她们正想穿过舞池的人群,两个身穿罗宾汉和塔克修士服装的人站到了她们面前。

  “你不是圣女玛丽安,”罗宾汉对埃波妮娜说,“但是圣女也差不多一样。”他为自己的笑话开怀大笑,伸出两臂,搂过埃波妮娜就开始跳舞。

  “女王陛下能赏光和一位地位低下的牧师跳舞吗?”另外一位说。尼柯尔暗自笑了。跳一下又有什么坏处呢?她想。她轻快地滑进塔克修士的怀里,开始在舞池中漫步起来。

  塔克修士是个话多的人,音乐每隔几小节,他就要从尼柯尔身边跳开,问一个问题。按照计划,尼柯尔只能以点头或手势来回答问题。乐曲快要结束时,化装成的牧师开始放声大笑。“真的,”他说。“我相信跟我跳舞的是个哑巴。很优雅,毫无疑问,但是绝对是个哑巴。”

  “我得了重感冒,”尼柯尔轻轻地说,尽量掩饰自己的声音。

  她话音刚落,尼柯尔马上感觉到修士态度的明显变化。一曲终了,那人还把她的手抓住,直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。

  “我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你的声音,”他认真地说。“你的声音很特别……不知道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。我是沃里斯·麦克逊,博韦西区的参议员。”

  “当然见过,”尼柯尔慌慌张张地想。“我想起来了,新伊甸固有几个第一批来的美国人支持中村和麦克米兰,你就是其中之一。”

  尼柯尔再也不敢说什么。所幸的是,罗宾汉和埃波妮娜回来和他们在一起了。

  埃波妮娜察觉到出了什么事,赶紧采取行动。她拉起尼柯尔的手说,“刚才女王和我正要去化妆间,你们这帮狮龙的亡命之徒却跑来搞突然袭击。多谢邀请我们跳舞。如果你们肯见谅,我们还得到预定的地方去。”

  两个女人离开了,两个穿绿衣服的人特别留心地看着她们。一进女厕所,埃波妮娜马上打开所有的单间,看看有无外人。

  “出事了,”埃波妮娜小声说。“也许麦克斯不得不到仓库去取另外的装备。”

  “塔克修士是从博韦来的参议员,”尼柯尔说。“他差点昕出我的声音……我想在这儿不安全。”

  “好吧,”埃波妮娜犹豫片刻说。“得按第二个方案行事了。……我们从前门出去,在那棵大树下等着。”

  两个女人同时看到天花板上的小摄影机。她们满屋子转的时候,摄像机跟着转,发出了轻微的响声。尼柯尔竭力回想她和埃波妮娜所说的每一句话。有没有哪句话听得出我们是什么人呢?她想知道。她特别担心埃波妮娜,因为无论她跑掉了或者给抓住了,埃波妮娜都还要在这个栖息地生活下去。

  等尼柯尔和埃波妮娜回到舞厅,罗宾汉和他宠幸的牧师打手势让她们过去。埃波妮娜指了指前门,把手指放到唇边,表示她们要到外面去抽烟,然后同尼柯尔一起穿过了房间。“那两个绿衣人跟来了,”她悄悄对尼柯尔说。

  舞厅实际上是博韦中学的体操房,门外二十多米处有一棵大榆树。这是从地球上移来幸存的少数几棵树之一,已经长大了。等她们到了树下,埃渡妮娜从手袋里掏出一支香烟,并迅速点燃。她把尼柯尔面前的烟吹走,“对不起,”她对朋友说。

  “我理解。”尼柯尔话音剐落,罗宾汉和塔克修士已经到了跟前。

  “好哇,好哇,”罗宾汉说。“那么说,我们的美人鱼公主原来还是个烟客。你知道你正在让自己减寿吗?”

  埃波妮娜,刚想按通常的做法告诉那人说,还不等香烟让她致死,RV-41号病毒就会要了她的命,但她决定不再说什么,好教那两个人呆不下去。她只是懒洋洋地一笑,使劲把烟吸进肚子里,然后又吐出来,吹到树枝问去。

  “修士和我两人原本希望同两位女士喝一杯,”罗宾汉说。无论埃波妮娜还是尼柯尔刚才都没有理睬他的话,他却根本不理这一套。

  “是呵。”塔克修士也说。“我们想知道你们是谁……”他望着尼柯尔说。“肯定咱们见过面,你的声音是那么熟悉。”

  尼柯尔假装咳嗽,扭过头朝四周看。在50米半径内有三个警察。“别在这儿,现在不要过来。我靠得这么近,可别过来。”

  “女王身体不适,”埃波妮娜说,“我们得早点离开。要不,等我们回来再来找你们……”

  “我是医生,”罗宾汉阻止她们说,一边朝尼柯尔靠了过来。“也许我能帮忙。”

  尼柯尔能够感到内心的紧张,呼吸急促困难。她又咳嗽了一声,趁机离那两个人远一点。

  “你咳得真厉害,女王陛下,”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。“我们最好送你回家去。”

  尼柯尔抬起头来,看到另外一个穿绿衣服的人。麦克斯,又叫海神纳普顿,正满面笑容地站在她面前,尼柯尔看见车子就停在他身后十米开外。尼柯尔真高兴,放了心。她紧紧搂住麦克斯,忘了四周的危险。“麦克斯,”还不等他把手指按到她的嘴唇上,她就叫了出来。

  “我知道两位女士很高兴,因为海神纳普顿今晚的事务已经完成,”他炫耀说。“现在可以陪你们去他的城堡,离开这些不法之徒,还有另外那些没有品味的东西。”

  麦克斯看着另外两个男人,他们正在欣赏他的表演,尽管他破坏了他们今晚的计划。

  “谢谢罗宾汉,谢谢塔克修士,”麦克斯一边说一边帮助两位女士入座。“非常感谢你们对我朋友的关照。”

  塔克修士靠近车子,很明显,还想问什么。但麦克斯已经蹬车开走。“这是个充满戏剧服装和神秘的夜晚,”他说,一面向塔克修士挥手。“但是我们再不能耽搁,大海已经在召唤我们了。”

  “你太棒了,”埃渡妮娜说着,又吻了麦克斯一下。

  尼柯尔也点了点头,“你也许失去了你应当从事的职业,”她说,“也许你该去当演员,不该去当农民。”

  “在阿肯色上中学的时候,我扮演过马克·安东尼,”麦克斯说,交给她潜水面罩,以做最后调试。“我的猪爱看我排练:‘朋友们,罗马人,同胞们……请听我说,我是来埋葬恺撒,而不是来赞美他的。’”

  三人全都哈哈大笑。他们站在林中小小的一片空地上,离莎士比亚湖岸大约有五米,四周的树木和高大的灌木遮住他们,挡住了附近道路和自行车道上来的视线。麦克斯提起氧气瓶,帮尼柯尔在背上系好。

  “什么都准备好了吗?”他问。

  尼柯尔点点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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